茅草屋裡,陳雪音輕輕地推開窗戶,看着天上皎潔的明月,心中一陣嘆息,又是一年中秋節,可是父親已經不在,這個團圓節還有什麼意思?早上已經到衣冠冢那裡燒了紙,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了父親。雪音本來還想留在那裡陪陪父親,可李豐說晚上有重要的事情,於是就回來了。她知道一定是夜明珠的事情。本來這件事和她沒什麼關係,她也沒什麼興趣,可李豐一定要讓她過來,一起聽着,她不好拒絕,只能和他們一起。李豐剛纔說了一句話,讓她心裡不舒服,李豐說:如果這次解救皇甫夜的時候,他和終悔道人都遇到了意外,尋找和保護六皇子的事情就落在陳雪音頭上了。陳雪音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感到特別難過,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當時李豐喝了點酒,雪音就把它當成酒話,過了就忘了。她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真的要死,她希望那個人是自己,父親不在了,如果李叔也去了,自己也就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了,更別說尋找什麼六皇子,還有和皇甫夜成親。當然,這些話她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喝酒,吃飯的時候她也喝了好多酒,要不是李豐攔着,她就醉了。喝着喝着,她就哭了,爲了不讓李豐他們擔心,謊稱身體不舒服,回了房。李豐當然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也沒有說什麼,讓她回去休息,到時候再去叫她。摸摸臉,還是燙的,剛纔確實是喝多了,現在還有點頭暈。看到不遠處的盆子還有涼水,走過去,絞好毛巾,搭在臉上。頓時感到一股涼氣灌注全身,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但是的確是神清氣爽,舒服多了。把毛巾重新搭好,陳雪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剛轉身準備躺下休息一會,忽然聽見敲門聲,她知道是李豐,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打開門,的確是李豐,看到陳雪音面色微紅,頭上還有水珠,不明原因的他禁不住有點擔心,剛纔她真的喝多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便關心地問道:“音兒,你怎麼樣了,還頭暈麼?”
雪音笑了笑,說:“我早就沒事了,剛纔有點頭暈,洗了個臉,現在感覺好多了。”
李豐馬上正色說道:“喝酒之後是不能用涼水洗臉的,容易傷風,剛纔你走的匆忙,我沒有來得及告訴你;還有啊,你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了,你從來沒有這樣,突然喝這麼多,對身體不好。”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陳雪音知道李豐是爲了自己好,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也不好說什麼。
李豐好像也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尤其是在飯桌上,竟然說出那樣的話,難怪陳雪音會覺得不舒服,真的是口無遮攔,現在想想大概是喝多了,一時沒控制住,他真有些後悔。不過有些事情真的不能不早作打算,雖然付瑞海說曹若燕的計策是讓皇甫夜回來,拿回夜明珠,看似不會有什麼危險,可他總覺得不安,曹若燕放過自
己不等於曹生明會放過自己,再說曹生明也不會輕易放過終悔道人,所以要做出最壞的打算。但是,把尋找和保護六皇子的重任交給陳雪音一個女孩,實在是太重了,李豐擔心她根本做不了,何況還要照顧皇甫夜,真是太難了,怎麼辦?李豐心裡沒有任何主意。
陳雪音看到終悔道人已經坐在那裡了,夜明珠仍然放在盒子,此刻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是一顆普通的珠子。“爲什麼不把它拿出來?”雪音奇怪地問道。
“還沒到時間。”終悔道人淡淡地回答道。
“沒到時間?”陳雪音擡頭看看天上,月亮不是已經圓了嗎,還要等什麼?
“我剛纔試了一下,夜明珠沒有任何反應,我想大概是沒到時間。”終悔道人說道,“我查了一下八卦陰曆,再過半個時辰就是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候,每年只有一個時辰,我想到了那個時候,夜明珠上的內容就可以見分曉了。”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夜明珠上面還是什麼都沒有,那是不是就說明這上面根本就沒有秘密,我們也就沒有辦法找到那個六皇子?”陳雪音再次問出了心中的疑慮。
陳雪音的問話讓終悔道人和李豐心中一凜,臉上微微有點變色,這樣的事他們不是沒想過,只是不願意去想,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不但宣告他們這麼久的努力全部白費,而且陳穆文和皇甫凌天的死將變得毫無意義。李豐不願意多想,只是輕聲安慰陳雪音說:“不會的,老爺不會看錯的,一定是這樣。”
陳雪音見他這麼篤定,更是奇怪,想再問一問,卻見終悔道人在一旁不停地擺手,示意她不要再問。陳雪音此刻突然明白,原來李豐也並不是真的那麼肯定,或許是一種自我安慰吧,安慰了自己,也安慰了陳雪音。可是這樣讓陳雪音更加不確定了,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後面應該怎麼辦?雖然她對這件事並沒有興趣,可畢竟是用父親的生命換來的,如果最後發現什麼也沒有,那豈不是老天給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着奇蹟的發生。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讓三個人驚了一下,這個時候還有誰來找他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李豐,推了推前面的陳雪音,說道:“音兒,去開門。”
“李叔――”陳雪音有些擔心,不安地看着李豐。
“去開吧。”終悔道人也說道,“曹生明是不可能知道我們在這裡的,所以來者必定是我們認識的人,應該沒什麼危險,也許是付瑞海。”
聽到這個名字,陳雪音也安了心,甚至還有些期待,但李豐和終悔道人在跟前,也不敢有所表露,慢慢地走向門口。陳雪音雖然沒有任何表露,李豐也看得出來她心裡的激動,看着她從小長大,她的一舉一動瞞不過他的眼睛,回頭去看終
悔道人,見他也是一臉擔憂,其意不言自明,交換了眼色,無奈地嘆了口氣。
滿懷希望的陳雪音在打開門看見來者的那一剎那失望了,不是付瑞海。“怎麼是你?”看着外面的何雲秀,陳雪音有些吃驚。雖然經過上次的交往,陳雪音知道她是真心幫忙,心裡也是充滿感激,可一想到她和歐陽元的關係,心裡就不舒服。一個是殺父仇人,一個是救命恩人,兩個人居然是朋友,陳雪音在心裡不能接受,不知道如何面對。
“原來是雲秀姑娘,請進請進。”李豐見到何雲秀,也鬆了一口氣,趕快把她迎進來,幸好不是付瑞海。不知道爲什麼,他不希望付瑞海經常過來,但礙於終悔道人,他並沒有說出來,究其原因,也還是爲了陳雪音。
何雲秀走了進來,向着李豐和終悔道人行了個禮:“小女何雲秀見過李先生和道長,希望這時候前來沒有打擾大家。”
李豐走過去,扶起何雲秀,說道:“雲秀姑娘千萬不要這樣多禮,李某隻是一介家僕,受不了這樣的大禮,何小姐這樣可是折殺李某了。”
何雲秀順勢站起來,說道:“李先生說的哪裡話,不管怎麼樣,李先生是小女的長輩,接受此禮也是理所應當。如果父親知道我對李先生不敬的話,可能會怪罪於我。”
李豐笑了笑,道:“何小姐言重了,請上座。”邀請何雲秀坐下之後,李豐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陳雪音,陳雪音明白,馬上倒了一杯茶,擺在何雲秀面前。
“謝謝。”何雲秀看了陳雪音一眼,笑着說了一聲。
陳雪音也笑了笑,說道:“不客氣。”然後走到李豐身邊,站在那裡。
李豐見何雲秀,喝了一口茶,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何小姐此番前來有何要事?”
“李先生難道忘記了,上次你說夜明珠的秘密要到八月十五才能揭開,讓我來看看。”何雲秀提醒道,“本來我不願意前來打擾,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也不好,可我就是不放心,父親的託付不敢遺忘,再加上實在沒有事情可做,就來了。如果李先生覺得有什麼不妥,盡請直言,小女可以馬上離開,絕不多留。”
“雲秀姑娘言重了,雲秀姑娘是何大人所託,來助我們一臂之力的,我們自然是信得過。不過要請何小姐等待片刻,因爲時機未到,沒有效果。”李豐看着她說。
“要等到什麼時候?”何雲秀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豐一時也說不清楚,只好看向終悔道人,終悔道人明白他的意思,點頭說道:“月圓圖上說一定要等到月圓之時才能看得見上面的內容,可我剛纔試了一下,仍然看不見內容。於是我有了一個大膽地猜測,八月十五的月亮的確很圓,可只在某個時刻是最圓的。我想到了那個時候,應該可以有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