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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音坐在閨房裡,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的小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心裡想着事情,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嘆息。來到魯望遠的府宅已經七天了,每天都在思念和擔憂中度過,父親走了這麼久,也沒有給自己來一封報平安的信,也許是還沒有到家吧。魯望遠對自己還是非常照顧的,雖然每日公務繁忙,但還是會經常過來看看自己,噓寒問暖,這一點讓陳雪音非常感動,魯望遠的子女不在身邊,他倒是真的把陳雪音當成自己的孩子照顧;至於李豐,他似乎還在尋找皇甫夜的下落,每天早出晚歸的,可還是沒有結果。每次看到他那種垂頭喪氣的樣子,陳雪音一方面感到心痛,一方面覺得慶幸,或許這樣下去就可以讓自己這段沒有感情的婚約徹底結束。每一天,陳雪音都在這樣的矛盾和內疚中不安的度過。
“陳小姐,該吃午飯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接着是推門的聲音。
陳雪音嘆了口氣,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端着餐盤笑嘻嘻的走了進來。真是沒有辦法,雪音明明記得自己剛剛纔吃了早飯,居然現在又要吃午飯。
雪音走到桌子旁邊坐下,低頭看看桌子上的四菜一湯,又擡頭看着對面正在擺弄碗筷的小丫頭,說道:“碧雲,你以後不要讓廚房給我做那麼多菜了,我這裡就一個人,這麼多,吃不完的。”
小丫頭笑笑說:“這都是我們老爺吩咐的,別的人也是這樣。”
雪音一聽,只好作罷,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飯菜,忽然擡起頭來,說道:“碧雲,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反正這麼多,我也吃不了。”
碧雲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擺手道:“這怎麼行,你是小姐,我只是一個奴婢,怎麼能夠和小姐在一起吃飯呢?這不合規矩的。”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這裡又沒有別人,再說我也不是什麼小姐。”雪音說着,拉着她坐到自己身邊,“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雪音畢竟是客人,她的話碧雲也不敢反駁,只得依着她坐了下來,雪音遞給她了一雙筷子,她也只是拿着,並不敢真動。雪音看她這個緊張的樣子,知道多說無益,搖搖頭,低頭吃着自己的飯。可是心中有事,並沒有那麼好的胃口,隨便扒了兩口飯,雪音便放下筷子,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姐,怎麼不吃了,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碧雲關心地問道。
雪音搖搖頭:“沒有,是我自己沒有胃口。”說罷,起身走到窗戶旁邊,靜靜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碧雲走到她面前,輕聲勸慰道:“小姐這樣天天呆在房間裡,長久下去,會憋出毛病的。今天老爺吩咐我,讓我陪小姐出去走走,散散心,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雪音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我沒有心情。”
“可是-------”碧雲還要說什麼,忽然聽見門口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回頭一看,竟然是李豐,“李先生?”
雪音聽見她的聲音,也轉過頭來,看見李豐,便急忙迎了過去:“李叔-----”走到他身邊,攙上他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有爹爹的消息?”
李豐疑惑地皺起眉頭:“小姐沒有收
到老爺的信嗎?”
雪音搖搖頭,頹廢地坐着凳子上,無精打采地說道:“已經七天了,什麼消息也沒有,真是急死人了。”
李豐走過去,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有消息其實也是最好的消息,至少可以說明他沒出什麼事情。而且我覺得老爺這次大概不會給我們寄什麼信?”
“爲什麼?”雪音驚訝地看着他。
李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說道:“老爺這次回去的目的是把夜明珠妥善保存,也就是說他還是要回來的。皇甫夜的失蹤一直讓老爺耿耿於懷,總覺得是自己害得福興鏢局滅門,你也看見了,要不是我和魯大人在一旁不停地勸說,你爹是不會拿着夜明珠離開這個地方的。所以我猜想辦妥這件事情以後,他一定會馬上趕回來,所以也顧不上給我們寫信。”
雪音點點頭,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道理,可還是放心不下,擡頭看着李豐,不安地問道:“你說,爹爹這一路應該沒什麼意外吧?”
李豐無奈地嘆了口氣:“誰知道呢,夜明珠是個寶物,覬覦它的人的確不少,不過老爺的功夫也不差,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再說這件事情現在沒有幾個人知道,應該不會出現意外的。”
雪音聽了他的話,終於放了一點心。
“老爺的事情你不要太擔心,有什麼情況我會馬上過來通知你的。倒是剛纔這個小丫頭說的話,你應該認真考慮一下。”李豐指了指碧雲。
雪音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苦悶的搖搖頭,說:“現在父親的情況不明,還有那個皇甫夜,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我哪有心情出去散心哪?”
“可是你坐在屋子裡就有消息了嗎?”李豐反問道。
“我---------”
“我知道你擔心老爺,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你這樣一天到晚在房間裡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身體肯定受不了。來這裡這麼多天,你從來都沒出過門,也該出去走走了,悶在屋裡容易胡思亂想,到了外面心情自然就會好很多。你以前不是經常出門,這次好不容易出來,應該到處去看看。”
“可是這裡的環境我並不熟悉,我怕萬一迷了路,或者遇上什麼人…..”雪音尋理由搪塞。
“你放心,這些情況我都想到了,魯大人告訴我,這個碧雲姑娘是本地人士,對這裡的情況非常熟悉,當初魯大人派她過來照顧你也是這方面的考慮。”李豐回頭看了一眼碧雲,再看着雪音說道,“今天下午天氣不錯,你們吃完飯換件衣服再出去,我還有別的事,就不陪你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知道嗎?”
雪音看着李豐,又看看旁邊一臉期待的碧雲,沒有辦法,只好點頭答應。
街上-----------
“小姐,小姐,你快過來看啊。”走到路上,碧雲興奮地拉着雪音東轉西轉,雖然自己是本地人士,可是自從進了衙門做了下人,就很少有機會出來,除了每月一天的回家探親,其他時候根本不可能離開,今天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碧雲當然非常興奮了,況且陳小姐脾氣這麼好,從來不把她當成下人,也許一會可以請求她讓自己回去看看家人。
可是陳雪音似乎對周圍的景緻
沒什麼興趣,畢竟不是自己主動要求出來的,這次的散步對她而言好像是一個任務一樣,必須完成,所以不論碧雲和她說什麼,她都是一笑了之。不過走了一會,她也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漸漸地,她開始把那些煩心的事情拋到腦後,真真正正地散起心來。走了一會,她忽然感覺到有人跟着自己,回頭一看,卻沒有異常,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雪音心中疑惑,於是繼續往前走,卻還是有這種感覺。想了想,她乾脆放緩了腳步,漸漸地停了下來
走在前面的的碧雲看見雪音停下來,便急忙走回她面前,關切地喊了一聲:“小姐--------”
碧雲不是什麼江湖人士,雪音不想和她講的太多,便擡頭看着對面,說道:“那裡有個觀音廟,我想去看看,替父親求個平安籤。”
“是。”碧雲應了一聲,扶着她向對面走去。
雪音走進觀音廟,跪在觀音像前面的蒲團上,心中默默低語:“觀音大士在上,弟子陳雪音今日特來拜會,希望您能保佑家父順利到家,平安歸來。”說完之後,虔誠地磕了幾個頭。這個時候碧雲已經把籤筒拿到了她的面前,雪音接過來,輕輕地搖了一下,一根木籤掉在了地上,撿起來一看,是個“亂”字,雪音看不懂,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閉目養神的道士,拿着籤子走了過去。
“大師,您幫我看看這個。”雪音在道士對面坐了下來,把籤子遞了過去。
道士睜開眼睛,接過籤子,看了一眼,又擡頭看看陳雪音,問道:“姑娘求什麼?”
“求平安。家父現在獨自一人前往別處,路途遙遠,至今沒有任何音訊。父親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想問問大師他現在是否平安?”
道士低頭看着籤子上的字,仔細地想着,漸漸地,他的眉頭皺起來了。雪音一直觀察着他的表情,看他這個樣子,心中一驚,急忙問道:“怎麼樣,是好是壞?”
道士搖搖頭,道:“猜不透。這個卦籤比較特殊,‘亂’字本來就是一個難解的字,而且姑娘又問的是這個問題,更是難以說清。不過老夫倒是從這個字上看出姑娘最近的一些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先生請講。”
“如果我沒有猜錯,姑娘應該是外地人士,是否最近正在尋找他人?”道士問道。
雪音一驚,他怎麼知道?雖然自己沒有和李豐在一起打探皇甫夜的下落,可也算在尋找,聽了這話,不由地點點頭。
“按照這個卦簽上的說法,姑娘這段時間可能會遇到大事,這件事可能跟姑娘正在尋找的人有關,而且不一定是好事,也許會因此改變姑娘的一生。”道士神神秘秘地說道。
“是什麼樣的事情,我要找的那個人能找到嗎?”雪音緊張地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有緣的人自會相見,無緣的人千里難尋,希望姑娘不要過於固執,既有大事發生,姑娘還是早日珍重的好。”道士善意的提醒道。
“既然不是什麼好事,那有沒有什麼破解的方法?”
道士沉吟片刻,說道:“對於姑娘來說,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此地乃姑娘之凶地,不宜久留,還是早日離開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