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海看看眼前的柳德勝,又看看曹若燕,故意撇過臉,不予理睬。他這個不屑的態度不僅讓柳德勝吃了閉門羹,心裡窩火,其他六個人也都不舒服,暴脾氣的老五柳明生已經在底下拿起了大刀,幸虧岳雲非眼疾手快,按住了他,才避免了禍端。岳雲非看向曹若燕,使了一下眼色,曹若燕馬上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知道這事情必須由她解決才行。笑着走回去,接過柳德勝手裡的酒杯,說道:“付公子這幾日身體不適,不能飲酒,這杯酒,妹妹替他喝了。”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酒量,曹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岳雲非一邊大聲地讚歎着一邊鼓起掌來,接着其他幾人也隨聲附和起來。曹若燕舒了一口氣,向岳雲非投去感激一眼。
付瑞海仔細觀察着曹若燕,發現她雖然嘴角微笑,眉頭卻微微皺起,想來剛纔那杯酒可能讓她非常難受,平日裡她可是滴酒不沾,今天居然喝了這麼多,心裡不禁責怪起自己剛纔的一時傲氣,若不是自己的不屑一顧,惹得場面尷尬萬分,曹若燕也用不着去喝那杯酒。他不動聲色地走到她的身後,避免她因難受而發生意外。
岳雲非知道這幾個人的性格,恐怕再惹事情,便急忙問道:“今日曹小姐在這裡約見我們兄弟,不知有何急事?”
“其實原本也沒什麼事,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差不多有一年時間了吧,妹妹對幾位哥哥甚是想念,但是京城人多眼雜,見面非常不便,半個月前聽說哥哥們在附近遊離,就想見一面。沒想到這幾天發生了一件特別之事,妹妹覺得非常奇怪,想要查個究竟,但我和付公子的身份有些不方便,所以想請各位哥哥幫幫忙,不知可否?”
“妹妹這樣說就見外了,有什麼需要兄弟們做的,不用客氣,但說無妨。”
“那妹妹就先這裡謝謝了。”曹若燕福福身子,繼續說,“其實我是想讓你們幫我調查一下城北東昇客棧的底細,看看那家客棧的後臺老闆是誰,我懷疑這不是一家普通的客棧。”
“何以見得?”
曹若燕看了看付瑞海,說道:“今天一早,我爹讓付公子把一封絕密信件送到了那個客棧,之後就看見有人快馬加鞭遞送信出城。這件事非常奇怪,我爹有專門的信使,每天負責傳送信件。而今天他卻讓一個客棧的夥計去送信,顯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敢問曹小姐,信上所言何事?”
曹若燕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信封上經過專門的處理,一旦提前打開,收信人一看便知,所以我沒有輕舉妄動。我想讓哥哥們幫我調查東昇客棧的背景,一旦有了眉目,有些事情自然就有分曉。不知道各位哥哥願不願意幫忙?”
柳德勝回到座位上,把其他幾個弟兄召集過來商量了一番,然後才說道:“既然是妹妹相求,兄弟幾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擔心兄弟們能力有限,恐怕有負相托。”
“哥哥哪裡的話,盡力而爲
就是了,如果不行,妹妹會另想他法的。”
“好,那我們幾個明天一早就搬到東昇客棧去。”
“那就太謝謝哥哥們了,這個房子我已經買下來了,平常不會有人來,哥哥們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就可以來這裡暫避,我會讓喜梅經常過來看望各位的,如果有什麼需要,竟可以對她直說,也不必客氣。”
柳德勝點點頭:“還是妹妹想的周到。”
“時候不早了,我在這裡不宜久留,不得不先告辭了,哥哥們也早點準備吧,務必一切小心,妹妹等着你們的好消息。”曹若燕滿是期待地看着他們。
“妹妹儘管放心,在下一定竭盡所能,不辱使命,妹妹慢走。”
曹若燕帶着付瑞海走出了大廳,走到院落門口,這時喜梅從旁邊開了門,送他們出去。喜梅把曹若燕扶上馬車,自己也準備上車,卻被曹若燕擋住了:“你先留下來,送他們離開,天亮之前趕回來就行了。”
“是。”喜梅雖有不願,但也沒有辦法,哀怨地看了一眼,轉過身,回了院子。
付瑞海看着喜梅離去的背影,苦笑地說了一句:“沒想到喜梅這丫頭知道的比我還要多,而且和你一樣瞞了我這麼久,口風真嚴。讓她去做這些事,你也放心?”
“那有什麼不放心的,”曹若燕無所謂似地說道,“喜梅是個孤兒,沒有親人,所以也不怕受到威脅;再說,她從小就跟着我,可以說是形影不離,我就是想瞞着誰恐怕也瞞不了她,索性我就不瞞了,還能多個助手,不是嗎?別看她年紀不小,辦起這些事倒也是得心應手,而且經過觀察,她對我也算是忠心耿耿,這樣的人我爲什麼不放心。”
“既然是這樣,你就應該對人家好一些,畢竟是女子,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強求。如果有一天她受不了你了,也許會做出一些你想不到的舉動。”付瑞海善意地提醒道。
曹若燕愣了一下,說道:“怎麼管教奴婢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教我。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她應該瞭解我的脾氣,不敢隨便得罪我的。這點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好,我什麼也不說了。曹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哪兒?”付瑞海又問。
“當然是回去了,你沒發現嗎,天都快亮了,如果皇甫夜和我爹提前醒來,沒有看到我們,事情就糟了。你快點趕車,我先到車上休息一會,到了就叫我。”曹若燕說着拉上了車簾。
付瑞海無奈地搖搖頭,坐上車駕,往回趕。
到了驛站後面的小樹林,付瑞海把馬車停了下來,轉過頭對車裡的人喊道:“到了,就在這裡下吧。”沒有人迴應,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說話。他感到奇怪,急忙掀開簾子,才發現曹若燕已經在馬車上睡着了。付瑞海想把她喊醒,叫了半天都沒有動靜,看她俏臉通紅,呼吸急促,他有些不安,伸手一摸,臉蛋發燙,肯定是剛纔的酒勁發作。付瑞海不敢怠慢,抱起曹若燕,施展
輕功,躍入驛站內,趁着巡邏的沒有注意,從窗戶上直接翻進了曹若燕的房間。
付瑞海把曹若燕放在牀上,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曹若燕抓住了衣服。“師兄,不要走。”曹若燕醉眼朦朧地說道。
付瑞海轉頭看着她,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用太嚴厲的口氣讓她放手,嘆了口氣,輕輕地把她的手從衣服上拽下來。摸摸她的頭,溫柔地說道:“你剛纔喝的太猛了,睡吧,我幫你把門鎖上,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別走。”曹若燕乾脆坐起來,抱住他的腰。
“你放手。”付瑞海低聲吼道,他不敢太大聲,因爲害怕外面的人聽見。
“我不放。”曹若燕倔強地說道,“師兄,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從一開始就喜歡你。也許你只把我當成你的妹妹,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哥哥,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聽到她的話,不能有所迴應的付瑞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你真的喝多了,休息吧。”
曹若燕從牀上下來,顫顫巍巍地走到付瑞海面前,撫着他的臉頰,淚眼迷離地說道:“你應該懂的,應該看得出來的,這麼多年,我不相信你沒有看出來,可你爲什麼就是對我這麼冷淡,我有什麼不好,你說,我可以按你喜歡的樣子去改、去做。你也應該是喜歡我的,我看得出來,你爲我做了那麼多,爲什麼就不願意接受我呢?”
“你不要再說了,你醉了。”付瑞海急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很難想像如果繼續這樣,自己還能不能控制得住。
“怎麼,你受不了了嗎?”曹若燕媚笑地看着他,“我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沒有告訴你,我今天必須說出來,那就是-----你是我在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也是我這輩子的第一個男人。”說着,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上付瑞海的脣。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曹若燕的臉上,付瑞海藉着最後一點理智將曹若燕推倒在地。
“師兄------”曹若燕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這個男人,淚眼汪汪。
付瑞海調勻呼吸,冷冷地說出四個字:“請你自重。”然後不顧一切地從窗戶跳了出去。
“師兄,師兄,師兄……”曹若燕坐在地上,哭喊着,聲音由大變小,漸漸沒了,取而代之的一聲聲讓人心酸的抽泣。忽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似有火焰灼熱,嘴裡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個名字,“陳雪音,我一定會讓你死在我手上,你等着。”
付瑞海在樹林裡狂奔着,不看前面,也不看後面,就這樣一直向前,低着頭,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瞧。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跑不動了,他才停下來。站在那裡,嘴角不由地抹出一絲苦笑。忽然他重重地向後倒去,沒有任何徵兆,徹徹底底地躺在了土地上。看着上面漆黑的天空,握緊了拳頭,“啊-----”一聲長嘯在山林間幽幽迴盪,許久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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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