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朝廷命官?被那羣凶神惡煞的官差嚇到的門房可不敢磨蹭,聞言當即便跑了回去。
聽到消息的原二爺當即臉色大變,憤怒道:“她不醒又不是我砸的,是……”
“是什麼你敢說?”幾個老者從門外走了進來,俱是一臉菜色,顯然門外的事情他們已經收到風聲了。
是陛下想要嬌嬌醒來,所以嬌嬌醒了,她不醒了。
這是多簡單的道理啊,三歲稚子都聽得懂。
“說起來我這一下可比她那一下重得多了,”原二爺摸着腦袋不滿道,“大理寺憑什麼敢拿人?”
“就憑她沒醒!”其中一個老者涼涼的道了一句,而後頓了一頓,又道,“謀害朝廷命官,這話……還真沒說錯。”
她是個官啊,是個大理寺的女官,縱使聽聞她進大理寺是爲了大理寺的門面,聽聞她破案靠運氣,那也也是個官。
“那算哪門子的官?”原二爺憤怒道,“不過一個芝麻大的八品官。”
人說九品芝麻官,這八品又能大到哪裡去?
“她是個八品芝麻官不假,”方纔開口的老者再一次出聲喝問道,“那你呢?你算個什麼官職?”
原二爺一時語塞。
他是原家的二爺,素日裡莫說八品芝麻官,就是七品、六品的站在他面前不還是要恭敬的說一聲原二爺?
可他不是官。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戳到了他內心的痛腳,原二爺憤怒道:“我姓原!”
這個姓氏可比什麼七八品芝麻官有用得多了。
“所以是原這個姓厲害,不是你厲害。”老者閉了閉眼,似乎有些無奈,“還有,嬌嬌也不是個官。”
“這跟嬌嬌沒關係。”原二爺道,“她根本就不是因爲我砸暈的,我要去請陛下做主。”
“你覺得你進的了宮門?”那老者冷哼了一聲,
看着他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傻子。
“可這是陛下允許的。”原二爺憤怒道,“這同我有什麼關係?”
“可有聖旨?”老者涼涼的看着他,再次問道。
聖旨?原二爺一時語塞。
他當然沒有聖旨這種東西。
“那就不叫陛下允許。”老者木然的開口了,“默許這種事做不得數的。”
原二爺大驚:“那可是堂堂天子,天子一言九鼎。”
“上聖旨的話才叫一言九鼎,陛下可從來沒有說過讓你對她動手這句話,所以自然也做不得數。”老者說着瞥了他一眼,“天子……呵,天子的話最是不能信了。想當初將我原、焦兩家引入長安城不就是爲了對抗大天師?枉我先前還以爲這天子與大天師是如何的勢同水火,如今看來,這君臣兩個關係分明就好得很。”
當然是面上好得很,畢竟大天師在扶陛下登位以及維穩社稷之上的功勞無人能及,就是陛下也不能沒來由的發作她。
這樣一個臣子天子當然嫉妒,所以他焦、原兩家進京自是順勢而爲之舉,這本該是一件好事,受陛下扶持的他們怎麼到現在還依舊是這番局面?
這一點不說他,就是老祖宗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現在怎麼辦?”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原二爺要是再不懂那就是個傻子了,“那不是要我當真認下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她又沒死,你自然也不會有事。”那老者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煩,道,“你且先去大理寺大牢裡呆着,我等這幾天就想辦法救你。”
這樣嗎?
“可是……”原二爺顯然對他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那老者卻已然哼聲打斷了他的話:“你以爲你今日不當着大家的面走這一趟能堵得了外頭看熱鬧的悠悠之口?”
那個甄仕遠顯然是故意的,派來的官差中“能人輩出”,既有氣勢洶洶跑到原家來耀武揚威的,也有“嘴角伶俐”堪比說書先生的,這麼會兒的功夫已將芙蓉園裡的事情傳的人盡皆知了。
大理寺的喬大人不小心誤用花盆砸傷了原二爺,原二爺痛下狠手,砸了喬大人,不過相比“誤傷”他了的喬大人,原二爺的狠手顯然過重了,以至於那位喬大人到現在仍然昏迷不醒。
所以這不叫謀害朝廷命官?
當然叫!誤傷也是傷啊!
在外看熱鬧的行人紛紛起鬨,甚至還有幾個名門子弟摻和其中大聲叫着“快出來”。
“可我不想去。”原二爺雖然不大聰明,不過對大理寺這次來勢洶洶顯然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他大聲道,“這件事不是我的錯,我都是爲了嬌嬌……”一記悶哼,眼前的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一旁說話的老者緩緩收回了手,木然的看着暈過去的男人道:“我們也是爲了嬌嬌,所以,你就跟大理寺的人回去吧!”
反正只是關着罷了,又不會死。
“去將人交給大理寺的人吧!”
一聲令下,幾個身強力壯的護衛當即便上前將人架了起來,不多時就帶着原二爺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中。
院內安靜了片刻,半晌之後,忽地有人發出了一聲嗤笑。
“這下好了,討人嫌的東西都沒了。”
不管是令他們戰戰兢兢的那個孩子還是眼前這個總是上躥下跳的原二,一個昏迷不醒,一個被抓去大理寺,這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嗎?
“我們原家總算是能消停了。”其中一位老者嘖了嘖嘴,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早該如此了啊!”
若是早早便這樣那該多好?
“所以現在最好那個孩子永遠昏迷不醒,甄仕遠將原二這個混球在大理寺大牢裡關一輩子。”方纔出手的老者木然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鬆動, “這該多好啊!”
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只是還沒笑兩聲,便聽外頭有腳步聲響起,而後青着一張臉的老祖宗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中。
“好個什麼?你們當真對那個孩子動手了?”沒有半點往日的機鋒與話藏玄機,原家老祖宗一開口便咄咄逼人。
出手的老者翻了翻眼皮,指向院外:“不是,是原二動的手,現在大理寺已經將他抓走了。”這個事可同他們沒什麼關係。
“沒你們攛掇他會動手?”老祖宗冷笑道,“一個個心裡想的什麼以爲我不知曉?以爲我老糊塗了不成?”
這句話便有些重了,在場幾個老者當即變了臉色,口中連道“老祖宗息怒”。
只是話雖如此,心裡卻仍不免嘀咕,那般在意那個孩子不是老糊塗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