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這樣高度警戒的情況下,月菲白居然對薄相思輕笑道:“對,異瞳子。你喜歡麼?喜歡的話我送給你。”
四個人紛紛想一口鮮血吐出。尤其是冥幽和冥擬,簡直快欲哭無淚了。主人有想過他們的感受麼?他們以爲月菲白的話已經夠讓人跌破眼睛的了,可誰知薄相思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太喜歡,”薄相思撇了撇嘴,“那紅眼睛的小孩,也太童言無忌了。”
“你說得對,”月菲白連忙附和道,“那就罰冥擬以後都不準說話。”
“都不準說話啊,那多可憐……”
“沒事,你喜歡就好。”
後面的冥擬聽了,突然覺得體內氣血不暢,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主人,你在討好美人的同時,有想過我的感受麼?不是說好的清心寡慾麼?不是說好的絕不被美色迷惑麼?
“算了,我說來玩的,”薄相思看到冥擬那可憐兮兮的表情,頓時心中不忍,寬宏大量地說道,“別罰他了,還有,剛剛我聽到他說什麼,不要去死亡地獄……你還是,別讓他去了吧。那地方一聽就挺恐怖的,這纔多大的小孩。”
一時間,薄相思竟然忘了之前的尷尬,面對月菲白說話,竟然特別流暢。月菲白見此,心中鬆了一口氣。美人發話,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點頭應下了。
冥擬頓時覺得這姐姐簡直勝若天仙啊!心裡激動得特別想去給一個大大的擁抱。望娘看出冥擬心中所想,連忙拽住。得,這小子還沒長記性,你叫錯了一聲人家美人,主人就要把你派到死亡地獄去,你要是再去抱人家,主人指不定就直接生吞活剝了你!
望娘一手拽着冥擬,一手拉着冥幽,準備離開,給他們兩人一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可是,當她向阿佞使眼色,準備叫後者一起離開時,卻發現阿佞的眼珠子都快粘到薄相思身上了!
剛剛月菲白還沒來之前,阿佞就一直這麼肆無忌憚地盯着薄相思。這會兒月菲白來了,他還這麼肆無忌憚地盯着,敢情這廝是寧願一死,也要記住美人容顏的節奏是吧?
望娘恨鐵不成鋼地想要提醒一下阿佞,可她的話尚未說出來,便聽到阿佞遲疑着,一臉錯愕地道:“主人,她體內怎麼會有你的通靈血玉?那是你保命的東西啊……我說,我說怎麼這次見着你,感覺氣血虧空了不少,原來是你的通靈血玉不見了!”
能夠身爲銀月門閥最隱秘的一支力量,自然個個都是奇人。而阿佞的奇特之處,就是感知力非凡。更何況薄相思體內的是通靈血玉,他自然能夠感知得到。第一眼見到薄相思,他就覺得這女人體內有通靈血玉,可那會兒實在不敢確定。如今燉看了幾眼,再加上月菲白對薄相思如此親暱,他便確定了自己的直覺。
薄相思確實記得,薄家被滅滿門時,有個白衣人給了自己一塊通靈血玉……原來,這個白衣人就是月菲白,而就是那塊通靈血玉,被她吃了下去,才能夠保住一命。可她吃的,卻是月菲白的命!
薄相思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茫然不知所措地退了好幾步。月菲白擔憂地上前,想要扶住她,可手伸到一半卻又不敢,只能開口安慰道:“我沒事的,你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麼?”
可薄相思根本不信月菲白的話,她搖了搖頭,一臉茫然:“上次,一到換季的時候,你的黑山巫掌的毒會復發,但一抱着我,你就沒事了。是不是因爲,我的體內有通靈血玉?……”
月菲白不願欺騙薄相思,於是點了點頭:“是。”
如果這世上有一種靈藥,能夠讓吃了的東西吐出來的話,薄相思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去將那藥拿到手。即便她知道,是通靈血玉救活了她,如果吐出通靈血玉的話,她也就沒個活頭了。
“月菲白,”薄相思的聲音突然哽咽了,撲到月菲白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住他,“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阿佞等四人見狀,紛紛默契地走開。
月菲白一點一點吻去薄相思臉上的眼淚,聲音有些低沉:“記着你說過的,你不會再離開我了……”
在後來,有一次薄相思迴響起這件事,很是感動地問月菲白:“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好像爲了刺激你,爲了裝出和上官權同房過的樣子。可那會兒你居然一點都不計較,我太感動了。”
彼時月菲白採了滿滿一籃子桃花回來,聽到薄相思這話,氣定神閒地放下桃花,挑了挑眉:“你當我傻?呻吟的叫聲能和痛苦的叫聲一樣?那夜……肉沒掐掉吧?”
“可是你那會兒明明很生氣……”
“當時沒想那麼多,可是過了一天後,自然就想通了。”
“……”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而現在,薄相思將藥採籬被關押,而上官權不見她的事告訴了月菲白,月菲白連思索一下都沒有,直接拉着薄相思道:“走,我帶你去找他。”
果然皇宮都是些勢利眼,比如薄相思想要進出皇宮,必須得有令牌才行,而月菲白直接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那些侍衛不僅不敢攔,而且還一臉的榮幸。再比如,小順子死皮賴臉地纏住薄相思,不讓她進乾清宮,可一見是月菲白,他連忙跑得連個影兒都沒有了。
在即將踏進乾清宮時,薄相思突然掙開月菲白的手,道:“我在的話,你們說話可能拘束一點。這樣吧,我就在外面等着。”
月菲白略一思索,覺得薄相思說得確實有理,於是點頭答應了。可是,他才踏進乾清宮時,原本規規矩矩地站在乾清宮門口的薄相思突然溜走了。
“小順子!帶我進去藏着,我要偷聽他們說話!……否則的話,我就去把你掉下的那截*給偷來燒了!”
“姑奶奶這可不能燒啊,”小順子欲哭無淚,懇求道,“這東西死後是要跟着下土的,要是這身體不完整,閻王爺不會收的!這,奴才可怎麼轉世投胎啊……皇上說了不見任何人,您別爲難奴才了……”
“偷聽算是見他麼?”
“……好像不算……”
“那不就行了,趕緊帶我去!”
小順子帶着薄相思藏的地方,是一道錦繡山河的屏風後面。距離上官權此時身處的位置,不遠不近,能夠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對話。而且,這距離恰好不能讓他們倆發現。
月菲白走進來時,上官權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那神情,似乎在專門等月菲白似的。
“既然你料到了我會來,那就放人吧。”月菲白淡淡瞥了他一眼。
“憑什麼?”上官權嗤笑出聲,將茶杯重重地擱下,“月菲白,你是不是習慣了命令人的日子?習慣了做一個至尊的強者?所以認爲天下人都應該服從於你?所以對朕,你也敢發號施令!”
月菲白搖了搖頭,神色變得有些冷峻:“這麼多些年來,我又沒有對你發號施令過你自己清楚。你心裡清楚,我既然來這裡要人,那麼如果要不到的話。,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與其傷了和氣,還不如你直接放人的好。”
“更何況,”月菲白頓了頓,繼續道,“我倒是有些不懂,你抓採籬做什麼?你藉着微服私訪的名頭,帶着採籬出去的時候,應該已經摸清楚了,採籬身上並沒有《薄家醫經》。還有,你抓玉枕是爲了引開我,你的目的達到了,不也應該將玉枕一併放了麼?”
月菲白的話清晰地落進薄相思的耳朵裡,她驚恐地捂住了嘴巴。原來,上官權竟然做了這麼多她不知道的事,原來,上官權從一開始就在覬覦《薄家醫經》!
“不放你又能怎樣?玉枕不是很愛藥採籬麼?讓他們做一對死命鴛鴦,不好麼?……你說得對,在帶藥採籬出去的那一段時間,我確實發現他沒有《薄家醫經》。我以爲,《薄家醫經》在薄相思身上。但事實卻是,薄相思從不將醫書帶在身上!包括《薄家醫經》!據說《薄家醫經》在京城啊,試問,薄相思在京城最親近的人是誰?!”
“如果藥採籬從一開始就沒有將《薄家醫經》帶在身上,而是藏在京城的話,微服私訪的那段時間內,朕確實無法從他身上找到!”總之一句話,上官權認定了《薄家醫經》在藥採籬身上,所以抓了他。
月菲白凝視着上官權,神色有些複雜:“那你爲什麼不肯叫相思?你愛的是宿兒,從未愛過相思。不肯能爲了不和她撕破臉皮,而有意讓小順子將她擋在門外。”
“朕有說不見她麼,”上官權不以爲然地挑了挑眉,“朕說的是,不見任何人!”
“爲何?”
“因爲……宿兒的屍體已經腐爛一大半了,”說到這裡,上官權方纔囂張的氣焰突然消失,轉而是滿臉的頹喪,連聲音都低沉了不少,“月菲白,現在你明白了吧,朕絕對不會放走藥採籬的,除非他交出《薄家醫經》……朕也不會放玉枕,她太過深愛藥採籬了,如果放走了她,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月菲白,你回去吧……宿兒她,也是你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