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應笑眯眯地看着他二人,點了點頭,誠實地說道:“那個白衣男子就是大陸經濟龍頭銀月門閥的家主,月菲白。至於那個女子,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驃騎大將軍墨御墨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墨湘思。同時,她也是目前最得盛寵的凰墨妃。”
店小二和馬車伕一聽這話,震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尤其是店小二,他之前居然還敢打那個女子的主意!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後怕……兩人面面相覷了一眼,最後直接一溜煙跑了。
不僅僅是因爲他們面對那樣的大人物,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和心虛。更重要的是,他們得罪了月菲白和薄相思!雖然看起來他們倆並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但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計較呢?所以,還是趁着他們都不在,趕緊跑的好!
慕應看着他倆逃跑的身影,依然保持着原來微笑的模樣,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
這時候,掉下去的月菲白和薄相思也上來了,同時上來的,還有一身黑衣的上官權。
他緊抿着雙脣,黑衣黑髮,彷彿融進了夜色中。凌厲的頭髮飛揚在夜空中,有幾分狂傲,更多的卻是如寒冰一樣的冰冷。
薄相思驚訝地看着他,想要發問。可就在這時,月菲白卻搶先開口說話了:“我和相思站的的那塊岩石,爲什麼會突然掉下去?爲什麼掉的不是地方,而偏偏,恰好就是我和相思站的那個地方?!”
“如果是岩石不穩,自己往下掉的話,那麼,爲什麼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要在我和相思意識最薄弱的時候掉?!”
月菲白語氣凌厲地問道,但凡每一句話,語氣都極爲強勢。
薄相思沉默地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嚥了下去,她知道,現在並不是自己該說話的時候。
“月愛卿剛纔問的每一個問題,也正是朕所疑惑的。朕想,這些問題,慕公公是不是該一一解釋?!”上官權冷冷地盯着慕應,狹長的眼眸中,竟然隱隱出現了殺意。
在這天下兩個最強勢的男人的逼問下,慕應卻並無任何失態,反而不慌不忙地答道:“正如皇上和月公子的猜想那般,是老奴用內力震斷了岩石。”
慕應說這話時,不緊不慢,彷彿這並不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似的。倒是薄相思,頗爲不可思地看着慕應。她對慕應本來就沒什麼好感,所以倒不是驚奇他會對自己出手,薄相思震驚的是,慕應居然膽大包天到了敢在上官權的眼皮子底下使小動作的地步!
上官權之所以震怒,雖說有一點薄相思的原因,但歸根究底,恐怕還是慕應不知天高地厚,觸犯了龍威。
“回皇上,老奴以爲,凰墨妃娘娘貴爲我鳳國的皇妃,本應在皇宮中悉心侍奉皇上,爲衆嬪妃做好表率。可娘娘不但沒有如此,反而與一個男人單獨出宮,至今未歸,而且拉拉扯扯,不成體統!”慕應低頭斂聲說道,但薄相思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無時無刻不在盯着自己!
薄相思心中一震,實在想不出到底哪裡得罪了慕應。而且……上次見面時,他不是還主動幫助自己,想拉攏討好麼?
上官權冷冷瞥了他一眼,凌厲地一拂袖,厲聲道:“你算什麼東西?相思如何如何,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說三道四?!”
慕應聞言,不自在地眯了眯眼睛。他本想借此離間上官權和薄相思,怎麼結果會這樣……
這時,月菲白一把攬過薄相思,面無表情地說道:“看來皇上需要教訓一下家奴了,臣告退。”
說罷,他便帶着薄相思使輕功向遠處飛去。儘管,上官權還沒有同意。
薄相思意識到這一點,慌忙扯了扯月菲白的衣袖,輕聲道:“他還沒有同意呢,我們就這樣走了,不大好吧……”
月菲白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你怕他生氣?”
語氣沒有任何感情,甚至說不清是喜是怒。薄相思這時候才知道月菲白估計真的動了怒,連忙禁了聲,不再說話。
月菲白和薄相思落腳的時候,已經到達了蘇州。此時天剛微矇矇亮,月菲白放下薄相思,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自顧向前走去。
薄相思實在沒搞清楚,月菲白到底在氣什麼。但她看見月菲白那臉色,又不敢發問,只得提起裙角,快步跟上去。
此時人們大多還在睡夢中,因此街上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月菲白和薄相思身處菜市場,此時恰巧是農夫們挑着菜來擺攤的時候。
月菲白雖然看似閒庭信步,但其實走得極快,薄相思連走帶跑都跟不上他。再加上人來人往的農夫們,薄相思一會兒就瞧不見月菲白的身影了,迷路在街中央。
此時月菲白迅速穿梭在人羣中,完美無瑕的臉龐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氣。薄相思不能想出他到底在氣什麼,但實際上他氣的,還不止一樣。
慕應居然敢偷襲薄相思。他月菲白拿命去保護的人,容不得慕應去傷害?。而慕應算什麼?已經敗落的慕家曾經的一條狗!就算是全盛時期的慕家,月菲白也不會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一個區區的慕應。還真是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但是,當時上官權在旁邊,並不是他該出手的時候,也就只能忍下了這口氣。
還有上官權……想到這個名字,月菲白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他不是應該在皇宮麼?而且,爲了不讓上官權來打擾他們,月菲白還特地找了不少事給他做。沒想到上官權這麼快就應付好了,而且還能分出身來找他們……不過,千里迢迢來尋找一個妃子,這可不像上官權的作風。
月菲白很清楚,他這個師兄,除了宿兒以外,其他人的人在他眼裡,都只配用來掂量權衡利益而已。
可是如今……月菲白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他之前之所以可以放心地讓薄相思留在上官權身邊,只是因爲他很有把握,上官權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更不會爲了薄相思動情。可現在,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他的掌控了……薄相思對上官權有情,如果上官權也對薄相思動了感情,那事情,可就有點麻煩了。
月菲白的心思千回萬轉,仔細地分析着現在的情況。當他終於發現薄相思不在身邊時,已經走出了好幾裡遠。
月菲白皺了皺眉,連忙快步地往回走,眼睛四處搜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最後,他終於在人羣中央看見了薄相思。只不過來來往往的人總是將她遮住,這會看見了,再一個眨眼後,便又瞧不見了。
這邊的薄相思隱約看見了月菲白,急切地向前擠過去,可無奈人實在是太多,怎麼也走不到月菲白那邊。
月菲白記住了薄相思那個位置,連忙撥開周圍的人羣,朝她而去。最後兩人終於走到一起時,已經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薄相思喘着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月菲白則一把抱住她,將頭埋進她的頭髮裡,後怕地低聲說道:“轉過頭來沒有看見你的時候,我真的很怕……”
堂堂銀月門閥家主,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薄相思嘆了口氣,輕聲道:“那你走慢點,不然我跟不上……”
“嗯。”月菲白牽起薄相思的手,輕笑一聲,慢慢地向前走去。
蘇州風景優美,聞名天下,確實不是浪得虛名。薄相思前世來過蘇州一次,爲一個病人看診。來去匆匆,倒還沒仔細欣賞這蘇州的風景。如今來到蘇州,以一個故鄉人的身份,看着古樸的街道,茂密的寒樹,繽紛的花朵……也不枉此蘇州一行了。
不過,他們來到蘇州,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看風景。
月菲白帶着薄相思穿過鬧市,僱了輛牛車,搖搖晃晃地向郊外駛去。
當年薄暮書爲了達到隱居的目的,刻意將宅子修建在郊外,除非有心人,否則絕對找不到。不過,這也是薄府被屠殺,而無一人及時發現而來幫忙的主要原因。
牛車出了城,行駛了大約七八里的樣子,方纔停下。月菲白客氣對車伕道了聲謝,給了他些銀子。
這裡尚還不是薄府的所在地,需還得穿過這片樹林才行。但即使如此,薄相思站在這裡,卻已經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薄相思,我們今天終於回家了……你,可以瞑目了麼?”薄相思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說道。
“走吧。”月菲白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牽着薄相思的手向竹林走去。
因爲薄家人已經不在了,所以這一片竹林也沒有人管,茂密地生長着,沒有任何約束,雜亂無章。
薄相思踩在每一片樹葉上,心中便會多一分感慨。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終於穿過了樹林。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座宅子。只不過,它飽受歲月的磨損,如今只剩下了斷壁殘垣,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薄相思顫抖着手撫摸上鏽跡斑斑的大門,一瞬間,回憶涌上心頭。
“爹爹,爹爹,你快把我抱起來,我要和這大門一樣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爹就把咱們相思小寶貝抱得和大門一樣高!”
“哎,老爺……您還有傷在身……”
“不妨事,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