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這麼快便回來了?不是說要下山收拾一個闢謠的小人麼?”站在最前面,服飾與其他女子略微有些顏色差異的女子跑過來,一連就問了兩個問題。她似乎這時纔看到薄相思,疑惑地指着她,問道,“宮主,這位是……”
青邑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她,直接問道:“桑格在哪裡?”
女子難免有些尷尬,但她卻極力保持着原來的笑容,朝宮殿裡面指了一下,說道:“桑格在裡面,宮主不讓他出來,他便一直留在裡面鑽研。”
青邑頷首,提步朝宮殿內走去。薄相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別人青邑要去見人了,她還跟去幹嘛?
可誰知,青邑剛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轉過身,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麼又不跟上來?”
薄相思訕訕一笑,跟着青邑一起進了宮殿。那女子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眼裡透露出危險的光芒。青邑宮主從來沒有帶過百花宮外的女人進宮殿……這個女人,是誰?!
難怪青邑說這裡纔是百花宮的內部核心,一進來,便看到各色的穿梭其中。這些人算不得多美貌,但是一看,就會感覺有絕技在身的樣子!
經過一番繞來繞去,最後青邑停留在了一扇泛着柔和光芒的白玉門前。薄相思以爲他會推開,誰知他竟然兜頭扔下一幅畫,笑得幾分邪魅,說道:“這是月菲白給他銀月門閥中人傳着看的畫像。據說跟着這幅畫一起來的,還有一道石破天驚的命令:此人乃本家主心儀之人,誰見着她,就如同見到本家主親臨一般。”
紙張的質量很好,摸起來如同撫摸在肌如白玉的女人身上似的。單是這麼一張紙,大概就能夠一家普通人半年的花銷了吧。銀月門閥這麼有錢,這確實像它的行事風格。
薄相思皺眉將畫緩緩打開,一個女子躍然於紙上。她身着一身青衣,眉眼笑得無邪。這與薄相思,豈止是幾分像,簡直就像是她這個人,跑進了畫裡似的!
這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她吧……現在她纔沒有這樣的笑容了呢……看這頗具江湖味道的衣裳,應該是她剛來到京城,在尚書府外,與月菲白初次見面時的情景。
只有愛到靈魂裡,將這個人的模樣深深地刻進心裡,才能在不見到她的情況下,閉眼畫出一個活靈活現的她來……一瞬間,薄相思的眼睛有些酸澀。但她強制自己壓下這份感情,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相像的人!青邑宮主可當真是讓小女子長見識了啊。”
隨着話語落下,青邑的笑容剎那間凝固在臉上,那張有些妖媚的臉龐,漸漸變得嘲諷:“月菲白向來不近女色,坊間甚至還傳聞,他可能有龍陽之好。如今他有了心上人,本宮主還當是個怎樣的奇女子,原來她奇就奇在如此忘恩負義……你當真是負了月菲白,墨湘……不,採桑,你真的,配不上他!”
薄相思笑笑,不置可否。既然要和月菲白一刀兩斷,那就得斷得乾乾淨淨!現在若是承認了,青邑拿她威脅月菲白怎麼辦?在危急關頭又扯上月菲白,這算什麼事!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青邑滿臉的鄙夷與不屑,彷彿薄相思是這世間最無恥最骯髒的人似的。
正在這時,青邑背後的白玉門突然緩緩打開……一個眉眼深邃,鼻樑高挺的男子走出來,對青邑彎腰福禮,道:“宮主,雖然您將格桑關在這裡面,目的是爲了讓格桑能夠更好地鑽研靈屍大法。可是格桑覺得,這樣終日勞累下去是會增加心理負擔的……”
他一出來,薄相思便眯了一下眼睛。長得倒是有點歐洲人的味道,但是沒有藍眼睛……這人,應該是西域或者波斯的吧?
“正是考慮到這些,所以,本宮主給你帶了個人來,”青邑又恢復往日的模樣,鳳眼上挑,邪魅地笑道,“本宮主思考了一下,不管你再怎麼鑽研,始終都是理論上的知識,這沒有實踐,可怎麼行?所以,就拿她當你的第一個試驗品吧。”青邑的下巴朝薄相思的位置揚了揚。
“試驗品?”薄相思警惕地瞪大眼睛,衣袖下的手一翻轉,便有毒藥包落在了手中。
“她麼……”格桑皺眉打量着薄相思,那目光簡直就是透過眼前這具肉體,直接拆分薄相思的每一個細胞!良久之後,只見他搖搖頭,“這姑娘手無縛雞之力的,不用實驗也知道,她的肉體承受不了。”
聽到這裡,薄相思微微鬆了一口氣,手中的毒藥不再像剛纔那樣攥得那麼緊。
可誰知,青邑竟然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她只是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而已,可她的身體……可比本宮主都要強壯。格桑,她身爲一個吃了通靈血玉的人,你覺得,她的身體還會差?”
“通靈血玉?!”青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引得格桑頓時瞪大了眼睛,像盯着絕世寶藏那樣盯着薄相思,絲毫不掩飾他的渴望,“你居然擁有通靈血玉?!而且還吃了!”
薄相思皺了一下眉頭,立即否認道:“通靈血玉是什麼?不好意思,我從來沒有聽過。青邑宮主,一而再再而三地誣陷人有意思麼?而且我真是沒看出來,這樣誣陷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是不是誣陷,你自己清楚……”與薄相思的凌厲形成鮮明對比,青邑懶洋洋地說道,“格桑,你認爲,無知和尚會說假話麼?”
面對薄相思的否認,格桑那滿腔熱情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也是,一個屁大點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擁有傳說中的通靈血玉?而且,那東西只存在於傳說中,究竟有沒有還未可知……但是,青邑又確實沒有那個騙人的必要。
格桑正在搖擺不定時,聽到青邑的問話,不曾多加思索,便開口答道:“無知道行高深,沒有騙人的必要。如果他實在不想說某件事,也沒有人敢去他說。總之,格桑以爲,無知大師要麼不說,要麼說的必是真言無疑!”
格桑這番話似乎正中了青邑下懷,他笑着打開手中摺扇,緩緩說道:“既然你不會懷疑無知和尚的話,那麼,剛纔爲什麼要搖擺不定呢?”
簡而言之,我所得的消息是無知告訴我的,你既然相信無知,那就不應該不相信我說的話!
薄相思聞言,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無知?那個會改天換地,連月菲白都忌憚不已,指點她治好寧國太子的人?
可是那個人,怎麼會和青邑走到一塊兒呢……
彷彿是看穿了薄相思心中所想似的,青邑將眼神移到她身上,言簡意賅地解釋道:“讓無知和尚透露點消息也不需要付出多大代價,一罈上千年的老酒即可。”
“格桑,現在你還有疑惑麼?沒有的話,就把她帶進去做實驗吧。”
格桑怎麼會有意見?現在他看薄相思的眼神,簡直就像飢餓了幾十年的老狼,看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小白兔似的。但是在這飢渴的眼神中,所夾雜着遺憾……這女人已經把通靈血玉給吃下去了,雖然這女人就是個成了人形的通靈血玉,可說到底,通靈血玉已經破碎了,再也不復存在了。
格桑伸出手去拉薄相思,就在那隻手伸出來的同時,薄相思的腦子飛速轉動,計算如果反抗能成功逃出去的機率有多大。最後,失敗的機率以百分之九十五的機率完勝,薄相思任由格桑將自己給拉扯了進去。
白玉門轟得一聲關上。
原來青邑口中的,全都是理論這句話是真的。這裡面那像實驗室?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不過紙張倒是鋪了一桌子,上面寫的應該是各種實驗。不過寫得再多又怎樣,還不都是紙上談兵!
“我要給你做的實驗,是靈屍大法……”格桑將薄相思領進來後,簡單地解釋道,“其實這個東西,成功了很有好處的。一夕之間,你的武功就可以暴增……所謂靈屍大法,就是將一具久遠的屍體,與你合二爲一。而你得到的,不僅是這具屍體生前的功力,還有他在土裡蘊藏了上千甚至上萬年的功力。”
薄相思聽完,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眼睛:“說實話,聽了你這個介紹,我沒有一點害怕。不僅不害怕,我甚至還覺得很好笑。你不覺得你那東西聽起來太玄乎麼?”
“不玄乎,”格桑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眸充滿了自信,“傳聞中的通靈血玉,以前我總以爲,這是世人構造臆想出來的,可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以前,我也曾懷疑過靈屍大法,可是今天得知了通靈血玉的存在,我對它,就再也沒有懷疑了。”
“這能一樣麼,”薄相思皺緊了眉頭,她現在嚴重懷疑這什麼靈屍大法。
“通靈血玉說白了也就一塊石頭,可你那什麼大法,那是需要實踐的!需要付出勞動,金錢,技術和人才的!你一天到晚紙上談兵,構造出一個又一個的理論,我問你,這些理論你有依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