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李秘交易的八十九門加農炮已經是寶貝,島津義弘沒想到李秘竟然還免費送了這麼一個情報!
雖然島津家注重商業往來,但他們到底是要搞政治的,自然明白這情報的價值,簡直比八十九門加農炮還要貴重!
“你……閣下爲何要送我如此要緊的情報?”
島津義弘自是明白,李秘是調查團的牽頭人物,既然這麼說了,事情便是真的,更何況,李秘還特意提醒了他,說是情報已經告訴了天皇,相關證物也都提交到了天皇手裡,即便不是真的,天皇想當真,那便是真的了!
李秘到底是大明官員,爲何要這樣幫助自己,島津義弘也很是不理解。
李秘卻認真起來,朝島津義弘道:“因爲許大哥值得,我早先可並非戲言,若許家得不到優待,吾等必定蕩平薩摩藩!”
島津義弘的人已經登船,又豈會不知,這船上除了李秘等人,還有讓人聞風喪膽,如同神魔一般的三十九鬼兵丸!
不過島津義弘到底是藩主,朝李秘冷哼一聲道:“大明人果真會虛張聲勢,眼下是我薩摩藩的近海,你們是插翅難飛,又何必嚇唬本督!”
李秘輕輕握住大般若長光,朝島津義弘道:“大將軍可真是健忘,我大中國有句經典,匹夫之怒血濺五步,大將軍可曾讀過?”
島津義弘自是讀過的,更瞭解這句話的意思,這裡是薩摩藩沒錯,可李秘和三十九鬼兵丸若是認真計較起來,只怕他們這些人命,只怕還不夠這羣惡魔塞牙縫啊!
島津義弘用倭奴話嘟嘟囔囔了幾句,李秘已經聽得懂倭奴話,可還是聽不太清楚,可見他也只是發發牢騷。
“你放心,三官君已經是我島津家的成員,我連封地都給他,島津家對他是仁至義盡,不像你們大明朝廷這般涼薄!”
李秘也點了點頭:“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把這些加農炮和這個情報交給你。”
島津義弘也不再多說,當即請李秘等人登上自己的船,又請了好些醫師過來,爲了避免引人注意,走漏消息,他也不讓李秘等人登岸,一面派人回去準備物資和船隻去了。
許儀後也沒有離開,幾次三番想與李秘說些甚麼,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大抵是想解釋一番,自己沒有背叛祖國之類的吧。
不過在李秘看來,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許儀後已經用他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忠誠,他比朝堂上那些官員,還要忠誠萬倍!
這些個火炮畢竟沉重,如此鬧騰了一夜,纔算是拆卸妥當,李秘等人自是不敢睡的,唯獨左黯和右離,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天亮了才划着個小艇,從港口那邊回來。
“你們又是鬧哪樣?”李秘見得二人一臉通紅,也就問了一句,左黯卻是冷哼一聲道:“爺去哪裡還要你管?不過是去港口上看看有沒有伏兵,他們有沒有在船上做手腳罷了。”
李秘也是哼了一聲,不留情面道:“我有這麼好騙麼?你們身上帶着檀香的氣味,該是去神社了,我可不記得你跟神社有甚麼往來!”
左黯也是老臉一紅,朝李秘道:“老子就是去神社了,你奈我何,要不要把我當成內奸給斬了!”
李秘見得左黯這般不講理,也皺起眉頭來,朝許儀後問道:“許大哥,這鹿兒島上都有些甚麼神社?”
許儀後也只是微笑:“這日本國中神社遍地,鹿兒島上便有各色名目的神社,不過左黯兄弟去的應該是須勢理神社……”
李秘見得許儀後只是笑,心裡也犯嘀咕:“你怎麼知道是須勢理神社?這神社供奉的是甚麼神?”
許儀後笑了笑:“這就要說起一個神話故事來了,說是有個大汝神,被家裡八十幾個兄弟欺負,便逃到了須佐之男的領地裡去,認識了須勢理,這須勢理是個公主,父親便是大神須佐之男,兩人嘛是一見鍾情,得了須勢理公主的愛情,通過了須佐之男的考驗之後,須佐之男幫助他打敗了那八十幾個兄弟,建立了自己的國家,被封爲大國主神。”
“所以很多人都將須勢理神社當成求問姻緣和舉行婚禮的好去處,若是心儀的青年男女去祭拜,便會在各自的手腕上結一根紅繩……”
難怪許儀後笑得如此輕快,李秘放眼看去,雖然左黯已經將自己的右手縮回了後背,但右離卻如同炫耀一般,舉起了左手,手腕上果真綁着一根紅繩!
左黯想來是跟右離去私定終身了,讓人道破心思之後,也嘀嘀咕咕道:“爺是去刺探情報了,少瞎說胡扯!”
右離倒是大方,朝李秘道:“李大哥你往後可要小心了……”
李秘適才差點錯怪了二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當即問道:“這又是爲何?”
右離指了指左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大汝神最後如何了?”
“大汝神?不是說打敗了八十幾個弟兄……”李秘說到此處,也是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對璧人也果是志趣相投,難怪會一拍即合。
不過李秘也知道,左黯必然是拎得清楚的,既然說了去刺探情報,那應該就是刺探情報,順便纔去私定終身的。
島津義弘準備妥當之後,李秘和趙司馬等人檢查了好幾遍,這才放心下來,終於是要離開薩摩藩了。
許儀後到底是有些不捨,拉着李秘,眼眶溼潤着道:“今日一別,不知今生能否再見……李兄若是有機會,能否到江西去幫我拜祭祖墳?”
雖說他已經落地在薩摩藩,但到底是心繫故鄉,李秘也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的,往後若是混不下去了,還要來找許大哥的……”
許儀後也笑了,朝李秘道:“最好還是別來,大明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讓大明千秋萬載,國祚延綿!”
李秘也是苦笑:“行了,咱們別說這麼高大的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許大哥保重了!”
許儀後也是凝重道:“保重!”
衆人依依不捨地離了薩摩藩,終究是要揚帆起航了。
李秘朝魯船長道:“那艘稍小一些的船,是給你們的,回到孤賀嶼之後,還是跟着顏思齊吧,若是遇到不決,便告訴他,往南邊去,有座寶島,讓他佔了下來,記得四處立碑。”
“南邊有座寶島?”魯船長雖然見識過李秘太多太多神奇之處,可沒想到李秘竟然連這個都知道,因爲他這個老船長都不知道啊!
“是,此時這島應該叫做小琉球還是大惠嶼吧,橫豎你記住我說的話就成。”
魯船長也是恍然大悟:“原來是小琉球啊,咱們遠航之時曾經停頓過,上面也是荒蕪之極,土人極其好鬥,算甚麼寶島……”
早先李秘提出條件,索要兩艘船之時,衆人就有些疑惑,畢竟島津義弘也是夠義氣,送的乃是大船,一條船是綽綽有餘,此時才知道,原來李秘一直沒有忘記他們的約定,這是要讓他們回孤賀嶼的。
見得李秘臉色難看,魯船長也就不反駁了:“是,若果真遇到不得不離開孤賀嶼的情況,我會勸告他的。”
李秘也就放心下來,又朝魯船長道:“哦對了,我曾經在海圖上讀過,說甚麼北風東涌開樣,便用甲卯取彭佳山,用甲卯及單卯取釣魚嶼……”
“這個釣魚嶼你可去過?”
魯船長沒想到李秘竟然連這種小地方都記得,也是不由佩服。
“去是沒去過,不過途中是見到過的,鳥屎大的地方,首領提起這個又是爲何?”
李秘也是順手解決一個問題罷了,便朝魯船長道:“爾等返航孤賀嶼之時,繞到釣魚嶼一趟,給我在上面立一塊碑。”
“立一塊碑?”
“對,這碑要上好的石料,碑不必太大,但必須經久不衰,埋深一些,我要讓這碑流傳千古!”
魯船長也是哭笑不得,古代戰將取得勝利之後,通常會立碑以銘記功德,可李秘贏下的又不是釣魚嶼,而且鳥屎那麼大的地方,誰會上去看見這碑文啊!
不過他還是老實點頭,朝李秘道:“那碑文刻些甚麼?”
李秘想了想,便朝魯船長道:“大明固土,侵者立誅!”
這釣魚嶼本是琉球的島嶼,不過早在嘉靖年間就已經是大明朝的了,所以李秘說是大明固有領土也是沒錯,只是魯船長如何都不明白,爲何李秘要在這種地方,立那麼霸氣的一塊碑,畢竟在他們看來,那島嶼只怕過不了多少年就要被海水給吞了的。
李秘接着又補充道:“落款一定要寫上日子,精確到時辰,可記得了?”
李秘千叮萬囑,魯船長當然是記得的,不過李秘仍舊不放心,朝魯船長道:“還有,千萬別刻我的爵位和名字。”
李秘也是擔心魯船長多此一舉,因爲歷史上本不該有他李秘這個人,若刻上去了,史料上查不到,可就弄巧成拙了!
囑託了魯船長之後,李秘才目送他們離開,李秘和弟兄們終於還是踏上了前往朝鮮,繼續追殺張角和周瑜的旅途!
想到朝鮮,李秘難免想起了光海君,此子可不同於朱常洛等人,他的成長實在太過快速,眼下四五年過去,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篡奪了國君之位。
更不知道此時的朝鮮情勢如何,政治鬥爭是否已經開始如火如荼,若光海君成了國王也就罷了,最怕他現在正在爭奪王位,若是這般,只怕張角和周瑜又要有機可乘了!
島津義弘也是厚道,找了個漢人船長來掌舵,倒也不必辛苦史世用了,李秘便朝史世用求教道:“史指揮,這朝鮮眼下是如何個情勢了?”
史世用眉頭一皺,想了許久,到底還是嘆氣道:“只能說情勢不妙……”
趙司馬和左黯聞言,也湊了過來,只有瞭解朝鮮的情勢,他們才能做出下一步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