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莊主命屬下查到的,就這些!”
鬱佳池卻已經非常滿足,眸中精光四射,“突然離開的日子都是同一天?大哥可有讓你細查寒照雨?”
“回二莊主,沒有。而且、而且莊主吩咐,不準屬下向任何人泄露此事。”
“嗯,知道了,下去吧。今日之事,不準向任何人提起!”
鬱佳池脣角冷冷勾起。
一個武功盡失的廢人,如果還能有什麼動向的話,只能是他的身份問題了!
“來人!”鬱佳池撩了撩身上長衫,眼中精光四射,“派人去蓬萊居給阿香姑娘送上一份請柬,就說,明日我邀她遊湖!”
“遊湖?”阿香愣了愣。
這鬱二莊主跟她從未打過交道,怎麼突然邀自己遊湖?
她猜不到,卻不代表有些人猜不到。
阮碧城脣角勾起濃濃嘲諷,鬱佳池定是發現了蓬萊居與寒照雨之間的某種密切關係。
“若是不願,便直接拒絕,畢竟,誰不知道司徒瀚歌對你勢在必得?諒鬱佳池也不敢對你如何。”
阿香思量半晌,“奴婢、願意去。”
阮碧城聞言,眼神都未曾晃動,“哦?願意去?”
即便隔着烏金面具,阿香依然感覺到他陰冷的壓力,點點頭,不敢擡頭看他,“鬱二莊主、與我並無交道,而且、而且據奴婢觀察,他似乎……對女人都沒什麼感覺,所以奴婢想,他定是有什麼事想從奴婢這裡套出。”
阮碧城難道讚賞地勾了勾脣角,“果然是真正的名伶!眼光如此伶俐!放心,鬱佳池身患隱疾,絕對不會動你。”頓了頓,“可要派人保護?”
“謝少爺關心,奴婢不用的。鬱二莊主既是請柬邀奴婢,定不會有事。”阿香抿抿脣,“少爺對阿香姐弟的大恩,我、奴婢無以爲報,只想爲少爺出些微薄之力,以效犬馬之勞。”
阮碧城滿意地點點頭,“放心,我已經爲你安排好後路,讓你脫離風月之所,堂堂正正與你弟弟相見。當然,你必須——按我說的去做。”
鬱佳池極聰明。
撇開寒照雨不說,露凝香身爲天下第一名伶竟能被降鳳堡從京城請來這片雖富卓卻黑暗之地,只怕不僅僅是巧合。而她手下的女人,唯有以阿香爲首的寥寥幾個姑娘身上纔有屬於青樓女子的風塵之氣。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這次信心百倍的遊湖換來的,卻是機緣巧合促就的墳墓通道!
滿滿一盒金銀珠寶,鬱佳池在阿香眼中果然看到驚訝的貪念!
“阿香姑娘,明人不說暗話,我請姑娘出來是有事想打聽。”
阿香故意又多看了那些財寶半晌,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二莊主請講。只要奴婢知道的,定不會對二莊主有所隱瞞。”
“阿香姑娘果然識時務。”鬱佳池對着那張妖嬈魅惑的小臉毫無反應,“姑娘對利誠當鋪的寒老闆應當不陌生吧?本來是想向你家老闆——露小姐打聽,只是露小姐與寒老闆交情不淺,怕是不會幫我。”
阿香聞言面露驚訝,“二莊主怎知小姐她與寒公子交情不淺?”
果然!鬱佳池一勾脣,“呵呵,我怎麼會不知?他們怕許久前便已熟識吧?”一張俊臉表情很是隨意,漫不經心的雙眼卻始終不放過阿香的任何反應。
阿香一張小臉變了變,才吶吶道:“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不敢越矩亂說的。”
鬱佳池也不多言,“前些日子我山莊堂少爺可爲兄不幸遇難,表面看上去與寒老闆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寒老闆與我大哥很投緣,我也很想爲寒老闆洗脫嫌疑,所以想向姑娘打聽一些寒老闆在京城的底細。”
“京城的底細?”阿香故意蹙了蹙秀美的娥眉,一雙水眸忽忽閃閃,“寒公子麼——”
“怎麼?姑娘在京城沒聽說過?”
“這倒不是。在京城寒姓倒是有幾大家,只是不知道這寒老闆是不是奴婢聽說的那幾位。”
“姑娘請仔細想想。寒老闆的年齡就不用我多說了,我也只是知道寒老闆家業很是龐大,曾在軍營待過幾年。”鬱佳池呷了一口茶,仔細觀察着阿香臉色。
阿香蹙眉細細想了半晌,才猶豫道:“不瞞二莊主,奴婢還真想不起有這麼位寒公子。”
鬱佳池並不動聲色,“哦?”
怕他不信似的,阿香忙補充道:“奴婢不敢欺瞞二莊主,奴婢果真沒聽說過寒公子。……在京城,奴婢、奴婢……”小臉微紅了下,才繼續道:“奴婢的耳目還算靈通,城中大家公子也略知幾位。但奴婢所知的幾家寒姓大家的確沒有和寒公子相符的。”
又想了半晌,才略微壓低聲音道了句:“而且,一般大家公子爲了家業,是斷不會去軍營那種生死不卜之地的。”
果然!
他數次派人到京城打探到的,怕是寒照雨早已打點好的吧!
鬱佳池脣角不自覺溢出一抹冷笑。
接下來,便是細查這小子的目的了!
他並不認爲寒照雨果真有能力做什麼驚天大事,但——
而對面的阿香話出口後便開始不安,尤其是看到鬱佳池令人惶恐的冷笑之後,更是慌忙急道:“但、但是……寒公子的口音、當是京城人無疑!而且、而且寒公子爲人正派嚴謹!……京城之大,奴婢、奴婢目光短淺,寒公子定是其他大家公子!二莊主……”
“姑娘莫慌。”鬱佳池難得柔聲安哄,“我也相信寒老闆不是那種人。”
船遊至一半時,已無心待下去的鬱佳池便匆匆塞給阿香一疊銀票,徑自上岸離開。
阿香頓時鬆了口氣。
看着桌上曾令自己最爲貪慕的金銀珠寶,心中卻沒了當時的喜悅。
雖不知身份神秘的少爺爲何要自己這般“陷害”寒公子,但她總覺,憑少爺小姐與寒公子的關係,定然不會真的加害於他。
身爲女子,只一眼她便看出,小姐與寒公子之間怕是任何人都插足不得。
不過,卑微如她已顧不得太多。
目光不禁轉向京城方向。
用不了多久,就真的能夠堂堂正正見到弟弟了,是麼?
內心溢滿緊張喜悅的她並未發覺,一場災難正向她襲來!
“這麼說,殺人的是洪烈?”面具男子語氣陰柔如常,若無其事的模樣讓人無法琢磨起心思。
“是。”勁裝男子面無表情,一如既往的一板一眼,“鬱佳池走後,洪烈突然出現,意圖蹂躪阿香,遭反抗後將船上之人全部殺害!之後收羅了船上珠寶銀票逃逸。”
“你做的,很好。”
男子微愣,本以爲將軍會怪罪他不出手相救。
“你可細看,阿香果真無救了?”
阮碧城漫不經心瞟了她一眼。
男子立刻躬身,“回公主,洪烈斬下每具屍體的頭顱,船上無一活口!”
露凝香心中不忍,許久,才嘆聲道:“好好一女子,是我們連累了她。”
相較於她的不忍,阮碧城則顯得無動於衷得近乎冷漠,“洪烈麼——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我根本沒殺她!”鬱佳池氣極。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可降鳳堡的人會相信?”鬱佳城的臉色並不比他好。
已經輪到他們兄弟了麼?
司徒墨?!
還是神秘勢力?!
究竟是誰?
他連防備的機會都沒有,更何談反擊?
鬱佳池對此類話題更爲敏感,當然知道大哥指的是什麼,臉色更是鐵青,“我的事我比你清楚!不用你來提醒!……臭**!竟敢這麼栽贓陷害!我現在就去找露凝……”
“站住!”鬱佳城閃電般點上他穴道,臉色冰寒,“你找露小姐說什麼?難道說你根本不能近女色?”
鬱佳池聞言更是臉色青白交加,狠狠瞪着鬱佳城。若非身體被制,只怕已經對他出手相向!
鬱佳城對他陰狠的目光仿若未見,“來人!看着二莊主,不准他出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