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鬚大漢在邊上淡淡的笑着,欣賞着七殺一邊護着一大一小,一邊遊刃有餘的與兩名大漢對決。
刀光劍影中,清歡抱着薛小呆被七殺護着倒也沒受傷,只是驚嚇難免,直到七殺被人砍了一劍,身上的血噴濺的她滿頭滿臉。
“七殺,你帶着小世子走吧。”清歡顧不上噴濺過來的鮮血,大叫到。
少了一個要護着的人,他肯定就不用這麼吃力。
“七殺,你以爲我今日敢來這裡卻沒有準備麼?說起來,殺樓不是不參與朝廷麼?端王可是大周的王爺。”
鬍鬚大漢抄着手在一邊涼涼的說到。
七殺沒有說話,只是專心的對敵。
鬍鬚大漢挑眉,傲慢的道,“憑你就能阻止我……”
他的話沒說完,七殺用手中的烏絲已經絞殺了一人,鬍鬚大漢面上一驚,再也沒有開始那樣悠閒觀戰的姿態。
暗殺技巧,天下劍沒有人能逃得出殺樓第一殺手手間得烏絲,他以爲現在並非是殺人,將奪命之招轉爲守護之招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偏偏七殺就是轉換過來了,還斬殺了他得力手下……
七殺此刻得情況很不好,他舞動着手中得烏絲,很快的,他就明白鬍須大漢那話是什麼意思了。
因爲他的內勁開始使不上來,動作慢慢的僵硬起來……
鬍鬚大漢桀桀怪笑,加入了戰鬥……花費了這麼多的力氣,才進入端王府內院,如果還不能成功,那就應該以死謝罪了。
只可惜,只有一個小的。
*
端王府前院,芳華在門裡,門外是廝殺聲。
守在端王府門口的官兵本就心虛,原本是想趁機捉拿住王府的女主人可以邀功,如今人都被圍困起來了,轉眼就沒命了。
心裡的那點點硬氣頓時消散而去,不到片刻,那些反叛的官兵就失去了戰意,只求能保住性命,不要連累家人。
他們也不傻,一看這情況,就知道皇宮那邊或許失敗了,自家主子失敗了……
門內的芳華並沒有放鬆下來,這個時候會來王府的人無非兩種人,一種是趁火打劫的匪徒,另一種就是叛亂之人派來的。
匪徒求財,可這一帶,哪家不是高門大戶,富貴如山,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啃端王府這塊硬骨頭?
叛亂之人是想捉她爲質,要挾薛重光,可那爲什麼又要先用小蝦米打前站,後又派官兵來圍堵。
芳華正想着,只見從迴廊那裡衝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丫頭,是正院侍候的二等丫頭清珠,“王妃,不好了,正院進賊人了……”
芳華如遭雷擊,失聲叫道,“怎麼可能?”
她出來的時候,並未動正院的守衛,原來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清珠哭着到,“來了很多的彪形大漢,院子裡的人正在抵抗,王妃,趕緊派人去幫忙吧。”
芳華搖搖欲墜,強自鎮定。
巨闕沉聲道,“王妃,別急,屬下這就帶人去支援。”
說完,吩咐另外一個侍衛帶着剩餘的人在前院看着。
清希牢牢的扶住芳華,“王妃,別怕,有七殺在,小世子不會有事的,你是不知道……”
芳華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母子連心,她一定要去正院看看情況。
清希見她心急如焚的模樣,只得吩咐婆子擡轎子過來,在夜色中朝正院而去,芳華用力的捏着拳頭,指甲嵌到肉裡去了絲毫不覺得疼……
終於到了內院,只見內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丫鬟婆子的尖叫聲,芳華心驚膽戰的下了轎子,扶着清希的手朝點睛堂走去。
一踏進點睛堂,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燈籠搖晃,樹影搖晃,地上滿是血跡,門口躺着兩個婆子的屍體,是點晴堂守門的婆子。
芳華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眼前一片黑暗,搖搖擺擺差點摔倒,幸好邊上有清希和清瑤,及時扶住了她。
再往裡走,地上有幾具黑衣人的屍體,還有幾具丫鬟的屍首,芳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推開清希和清瑤的攙扶,繞過影壁,衝向正屋,揮開門口垂着的簾子,見地上躺着兩具黑衣屍首,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了,只憑着本能朝內室走去。
一進去,巨闕正帶着兩個侍衛站在那裡,見芳華進來,“賊人已經被清理,有個頭頭逃走了,不過受傷了。”
芳華恍若未聞,目光轉到了牀上,清歡半靠在牀沿邊上,原本巴掌大的臉此刻腫如饅頭,上面滿是血跡,大抵是哭過,臉上一條紅一條白,頭髮散亂,雙手緊緊的抱着一個襁褓。
七殺跌坐在清歡的旁邊,臉上一片蒼白,身上到處都是血跡,聽到聲響,動作緩慢的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芳華淚滿盈眶,走到清歡的身邊,摟着清歡說,“沒事了,沒事了……”
清歡聽到芳華的聲音,頓時大聲痛哭了起來。
剛剛,她以爲就要死了,她死了沒關係,小世子要有個意外,她死都不瞑目,七殺的動作越來越慢,那個說風涼話的大漢又一起對付七殺。
她想要逃走,那個大漢卻讓他的手下來捉她。
她只想着不能讓世子出什麼意外,也不知哪裡生出的膽量,她一隻手緊緊抱住小世子,一隻手揮舞着七殺給她的小匕首,瘋了一般……
可能被她給嚇到了,那個賊人想要搶走小世子,但靠近不了她。
那賊人好不容易抓住她的一直胳臂,她憤力張口咬下去,被賊人反手一巴掌打在臉上,耳朵嗡嗡作響。
她以爲她要死了,眼看着小世子就要被搶走了,巨闕趕到了。
懷裡的小世子睜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她再也忍不住,緊緊抱着小世子,放聲痛哭。
芳華拍着清歡的背,“我和小呆都謝謝你,謝謝你和七殺拼死保護。”
芳華看了看七殺,“七殺,你沒事吧。”
七殺看了她一眼,平板,緩慢的道,“無事,我不小心中了天音閣的毒,內力減了五成,屬下大意,差點讓世子陷入險地,還請王妃責罰。”
“如果沒有你,小呆早就不保了,是我要謝謝你纔對。”芳華抹着眼淚,關切的問道,“那個毒如何才能解?”
“死不了,可以給王爺做實驗,這樣王爺能解的毒又多了一種……”
“……”一個晚上經歷的驚嚇與恐懼,聽了這句話,讓芳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萬一薛重光解不了,他要怎麼辦?
此時天色還未發白,進了內宅的賊人已經被肅清,芳華帶着薛小呆搬到了邊上完整的竹院裡安頓下來。
主院經過這一次偷襲,需要重新的修葺一翻。光是那濃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都要清洗很久。
張嬤嬤也很同意芳華這樣做,小世子還小,眼睛乾淨,正院死了那麼多的刺客,還有內院的丫鬟,萬一小世子見到什麼嚇到了可不好。
竹園雖然平時空置着,但一直都有維護打掃,一應物什也齊全,雖然現在天冷,有點涼,但多放幾個火盆就是了。
天空泛着魚肚白的時候,喧鬧了一夜金陵城終於安靜下來。
雖然幾乎一宿沒睡,但芳華卻未覺得有任何睡意,明明身體很累,但精神亢奮着,緊繃着,根本無法閉眼安心睡去。
芳華靠在窗前,看着黎明的天空下,竹影在清晨的風種發出簌簌的聲響,暗影婆娑。
這一夜,潛入端王府的刺客不知有多少,也不知道刺客背後的指使者有多少人,而他們終於扛過來了。
現在終於沒有了刺客,也預示着他們終於安全了。
當然只是暫時的安全,外面的情況如何,卻不得而知,她的精神絲毫不敢鬆懈下來。
“大家都辛苦了,別的先不用管,去看看外面的情況,請幾個大夫來,滿府要治病的,治傷的。
等王爺回來,一件件的,大家論功行賞。你們弄的差不多了,也去休息一下吧。”
芳華吩咐長史和管家他們。
“王妃,您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罷。”同樣睜着眼睛一夜未睡的清希走到芳華跟前勸到。
芳華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看到牀上的薛小呆,小小的人兒正睜着眼睛看着她,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揮舞着。
芳華忍不住彎下身子用雙手圈住他,抱着孩子溫暖和稚嫩的身體,她焦躁的心才安定一些。
她擔心薛重光,不知道一個晚上過去,他怎麼樣了。
雖然府裡不安全,但外面更危險,他進宮的時候叛亂還沒開始,他有沒有做準備?宮裡有沒有事?
他雖然總是很嫌棄薛家的人,但他天生帶着一份責任感,不會容許有人對皇權發出挑戰,這個時候,他應該會衝在最前面罷。
現在他如何了?有沒有受傷?
薛小呆此刻很想給他孃親一些安慰,他在清歡和賊人搏鬥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他沒讓自己大哭大鬧,那個和七殺纏鬥在一起的大鬍子他很熟悉。
這個人,曾經接近過父王,慫恿他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可當時父王失去了孃親,自暴自棄中,把這個人丟了出去。
不過,這人一直鍥而不捨的,經常會到封地的王府來找父王,直到有一年,父王發了脾氣,此後,再也沒見過這人了。
如今,他想把自己偷走,是爲了要挾父王嗎?
他短,胖的手想要抱住芳華,卻如羽毛般拂在了芳華的脖子上。
正在芳華胡思亂想之際,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清瑤清脆的聲音響起,“王妃,王叔有消息來報。”生怕嚇到芳華,以爲是壞消息,又加了句,“是好消息。”
芳華想猛的站起來,又怕傷到懷裡的薛小呆,努力的控制着動作,壓抑着內心的激動,顫抖着道,“快,快讓王管家進來。”
王管家很快躬身進來,他神色激動,一進來就急忙道,“王妃,剛剛有護衛傳來消息,王爺正在宮裡幫着皇上處理善後,叛亂平了,王爺平安着呢。”
聽到這話,芳華緊繃的精神在這一刻終於鬆懈嚇來,不過,她又馬上問道,“王爺受傷了嗎?現在宮裡如何?皇上,皇后,太后他們可好?小太子呢?”
“來傳話的護衛別的沒說,只讓王妃放心,就又出府去了。”王管家搖頭。
芳華點頭,總算有消息傳來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終究還是有點擔心。
既然亂象已平,只餘下善後之事,好消息一傳來,精神鬆懈下來,芳華就覺得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了。
縱有滿腹疑問,還是沒抵過極度疲憊的睡意襲來。
芳華抱着薛小呆綿軟的身體,扎進溫暖的被窩,倒頭就沉沉睡去。
薛小呆開始還東想西想,爲什麼這次事情的走向不同了?上次並沒有叛亂,只是小太子病重,差點沒扛過去,朝堂上也是悄無聲息的,沒有這麼多事情。
這次,竟然有叛亂,而且還波及到了他家,是因爲什麼改變了?
薛小呆越想越恐怖……這大概就叫細思極恐吧,不會是因爲他纔會有這樣的轉變吧?
他想到孃親生產昏迷的時候,他一想到將再次失去孃親,就哭的特別的響,特別的悲傷。
孃親能那麼快醒來,肯定有他賣力大哭的原因。
想着想着,到底還是個滿月的小嬰兒,薛小呆挨着孃親,不一會也睡了過去,熟睡中,短胖的手指無意識的勾着孃親的袖子。
芳華這一覺睡到午時才醒來,薛小呆已不在身邊,大概是醒來後被奶孃抱到隔壁去玩耍餵食了。
她靠在牀頭,聽到外面有說話聲,“清希?”芳華聲音沙啞的叫道。
進來的是清瑤,“清希姐姐一晚上沒睡,奴婢讓她和清歡姐姐去休息了。”
她拿了一個大紅色迎枕放在芳華身後,又倒了溫水遞給芳華,“剛剛有消息傳來,外面現在平靜下來了,皇上免了朝會,叛亂的源頭是大皇子,皇上被氣的病了。”
然後,又說,“端寧大長公主府打發了人過來問候情況,公主府上沒什麼事情,不過……”
清瑤頓了一下,“肅王府還有韓王府,應該是昨日來府裡參加滿月宴的人家都被大皇子捉住關到了一處……”
芳華聽了心裡一陣陣發緊,這一場叛亂大概謀算了很久吧。
這幕後的策劃者真是好狠的心,他知道端王世子的滿歲宴只要有心人都會來,更不要說那些皇親國戚,世族權貴了。
所以,他們就挑了這樣一個日子,先趁機把這些人圍困起來,再來端王府捉人,若不是端王府的侍衛足夠強大,薛重光準備的充分,恐怕,她也會被捉去吧。
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不斷的有消息傳來,東山大營的將領奉旨圍了大皇子府,接着錦衣衛,大理寺,刑部同樣圍了好些權貴大臣的府邸,這其中竟然還有榮王府。
大皇子府被搜查了個遍,並未搜查到什麼,至於那些大臣權貴則是安上了亂臣賊子的罪名,皆是抄家入獄,秋後問斬。
而宮裡卻還是沒有什麼迴應。
到了晚間,薛重光還沒有回府,只是讓人送了份信件過來,信上只有一個大大的“安。”字。
芳華拿着信看了又看,到最後忍不住眼淚留了下來,哭過之後又是大笑,她抱着薛小呆一起,看着他父親龍飛鳳舞的‘安’字。
第二日,街上仍是風聲鶴唳,整個金陵城安靜極了,連街上鋪子都未曾開張,
即便今日沒有各營士兵,錦衣衛等像瘋子一樣到處圍府拖人入獄,但氣氛仍是緊繃着。
如此過了好幾日,金陵城的氣氛纔有好轉。
薛重光卻依然沒有回府,只時不時的讓人送信回來,字都不多,最多的一次,才三個字,“安,等我。”
*
京城中風聲鶴唳,郊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走着,不疾不徐的。
“王妃,我們現在真的不去救大皇子嗎?”一個侍女打扮的人問對面明豔不可方物的婦人。
婦人正是原本藏在大皇子府的安陽王妃。
“現在怎麼救?被皇帝關在皇宮裡,想救了救不了。”安陽王妃氣急敗壞的說到。
說起來,安陽王妃真是膽子不小,當日從安陽王府逃脫後,派了好幾對侍女裝扮成她的模樣四散開去,而她自己則是大咧咧的去了大皇子府。
她對大皇子已經說不上是母子情深還是一股執念。
當大皇子聽到說他不是皇上種之後,一向沒經過大事的他覺得天都塌了,這才明白皇上爲什麼封一個‘閒’王給他。
當初只有他一個皇子,也是大儒教出來的,但是他一直都以爲皇位是他的囊中物,根本就沒有要上進的想法。
政務有閣老,臣子幫着處理,他只要看着就好了,多輕鬆啊。所以,對於那些什麼治國裡政的知識左耳進,右耳出了。
等到他成了閒王,一切都已經晚了,聽到這個驚天大消息後,他頹廢了好長時間,可他又不敢去宮裡舉報安陽王妃在自己的府了。
雖然這個女人沒有養育他,但到底是有了她纔有他。就這樣一拖再拖,加上安陽王妃一直都在他耳邊叨叨是昭慶帝搶了安陽王的皇位。
本來,他也應該是下一任皇帝的,可皇上一旦有了嫡子,就把他給拋棄了之類的。
大皇子封了閒王之後,也體會到了門庭冷落的滋味,身處過高位,陡然跌到谷底,心情的落差可想而知……
於是,雖然他知道安陽王妃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卻還是受了她的蠱惑,一步步脹大了野心,從而有了這樣一場叛亂……
如今,安陽王妃逃出去了,他卻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下場……
馬車裡,安陽王妃滿面怒容,“沒用的東西,和他老子一點都不像,這麼好的局面還失敗了,活該被抓……”
對面的侍女是從小照看着大皇子長大的,心中不忍,“皇上會不會殺了小主子?”
安陽王妃磨着牙,臉色陰霾,“皇帝不是口口聲聲會善待薛家宗親嗎?他不會殺的……”
只是到底怎麼處理,就不知道了。
皇宮內,養心殿裡,
昭慶帝看着面前軟成一灘泥樣的大皇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的身上終究流淌着皇室的血脈,他終究在他膝下承歡近二十年,就這些,如果他不做這些事情,他就不會苛待他。
讓他一輩子安享榮華。
昭慶帝居高臨下的看着大皇子,揚聲道,“薛琛受人矇蔽,犯下大罪,實在罪不可恕,但念在他是皇族的血脈,繞他死罪,奪取薛姓,行字刑,終身關於天一閣,不可踏出一步。”
天一閣,名字很好聽,但那是前朝關押犯了重罪的宗室人員的地方,本朝,還未有過人進去,已經多少年無人居住了。
現在大皇子關進去那裡,在很多人看來,已經是很仁慈了,不明真相的人,在心裡想着,皇上終究還是舍不下這份血脈親情。
但明白的人卻是在心裡嘆息,皇上看似仁厚,卻是恨毒了大皇子,他不要他的命,而是讓他生不如死,行了在面上刻‘囚’字的刑法,剝奪了大皇子的姓,把人關進一個百多年無人居住的房子,這哪裡是仁慈?
讓人死不了,也活不下去。
不禁讓人想到,大皇子除了謀逆,到底還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讓昭慶帝恨入骨髓呢?
芳華在王府裡一直等了五天,雖然不時收到薛重光的信,寬慰了她的焦躁的心,但一直未曾見到他的人。
這天,芳華終於不想忍耐下去了,街上已經恢復了平時的熱鬧,她讓清希準備一下,要進宮去時,就聽清瑤在外面大喊,
“王妃,王爺回府了。”
芳華拎起裙子,顧不上正等着她玩耍的薛小呆,衝出了竹院,完全不管清瑤的呼喊,讓她慢點,讓她上轎子。
她不顧一切的朝前院跑去,穿過一個個院子,等到她跑到垂花門前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薛重光,手捂住了嘴,眼淚瞬間流出眼眶,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