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光古怪的看了眼端寧大長公主,“你想我如何看?”
端寧大長公主搖頭,“我相信你。”
“那你又何必多此一問?”薛重光輕笑道。
“你這是什麼語氣?我祖母惹着你了?”季小影從外面走了進來,很不客氣地道。
“小影……”端寧大長公主呵斥道。
“俗話說,生恩不如養恩,那女人除了生下你,根本一無是處。”季小影毫不客氣的說到,“你是我舅爺,難道這些年來,還比不過一個你從未見過的女人對你重要?”
薛重光的臉色陰沉,沒有說話,半響,他霍然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內室。
薛明睿跟着季小影一起進來,冷眼看着,沒有說話。
等到薛重光離開後,薛明睿道,“皇叔能夠過來,就說明他不會做什麼,你又何必那樣的說他?”
季小影一屁股坐在端寧大長公主對面的榻上,“他放下了,我沒辦法放下……誰知道那些前朝餘孽會怎麼說動他,”
薛明睿道,“你不也說了,那女人對皇叔只有生恩沒有養恩,甚至這些年來都沒有見他一面,最後,還死在他的面前,對皇叔而言,那女人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更何況,端王叔對這些事情一點都不知道。”
在薛明睿看來,端王是個妥妥的受害者,什麼都不知道,卻要揹負着一切。
“那就看他怎麼做吧,反正,只要他好好的做他的端王,我就認他這個舅爺。”季小影嘀咕道。
端寧大長公主在一旁聽他們說,看季小影好好的坐在那裡,薛重光的臉上卻是青青紫紫的,關切的問,“小影,昨天也沒問你,你沒傷到哪裡吧?”
季小影正了正身子,坐直,“祖母,我們皮糙肉厚的,一點事都沒有,別看舅爺那樣,其實都是皮外傷。”
自己的孫子到底是寶貝的,不過對於季小影對長輩動手也有微詞,季小影看了眼薛明睿,安慰端寧大長公主,
“祖母,您好好養傷吧,沒事的,舅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現在是大周的王爺,和前朝餘孽可沒什麼關係,您應該比我清楚。”
端寧大長公主嘆了口氣,“他怎麼可能看開啊,當年你外祖父去世,他都沒有回京見一面,可見他心裡一直怨恨着吶。”
想到這裡,端寧大長公主更加怨恨那個前朝公主了。
季小影印象裡的端寧大長公主一直都是很自信的,難得面對端王的這件事情這樣的不自信。
他心裡頓時明白在端寧大長公主的心裡,端王就是她的一塊心病,對他會有憐惜,疼愛,又怕他會做出傷害大周朝的事情來。
薛明睿見季小影在安慰端寧大長公主,於是告辭出去了。
芳華正和秦氏說話,說到他們快要去封地的事情,外面就有丫環過來稟報說,薛重光要回去了,讓芳華出去。
芳華歉意的站起來對秦氏說,“阿真,等過幾日,我下帖子宴請你和阿蓮,新陽他們,就算是分別宴。”
秦氏把她送到二門處,見薛重光正揹着手站在那裡,於是與芳華告辭,言明等她的帖子。
“端寧姐姐的病沒事吧。”芳華上了馬車後,問薛重光。
“沒事,她問我怎麼看我母妃。”薛重光道。
芳華輕聲說,“你能怎麼看?每個人的出生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哇哇一聲啼哭,就來到這人世間,誰問過我們願意不願意呢?”
薛重光啦着她的手,用自己溫涼的指尖去碰她的手掌,被她的手握住的時候,笑道,
“是,所以我從來不在意別人是什麼看法,既然我們無權選擇,那麼再花太多的精力在上面,就是庸人自擾。
我也不需要向他們證明什麼清白,清者自清,只要我問心無愧就可以了。”
芳華溫柔的朝他笑了下,此時無聲勝有聲。
過了幾日,芳華去端寧大長公主府給秦氏送帖子,順便探望一下她。
端寧大長公主其實也沒什麼大病,只是因爲心累,煎熬的,薛重光開了兩副藥給她吃後,就差不多了。
從前,端寧大長公主對於芳華是多有讚譽,這次,兩個年齡相差了幾十歲的女人面對面坐着,一個面色複雜,一個粉面含笑。
當初對芳華有多讚譽,在得知薛重光要娶她時,端寧大長公主就有多難過。
作爲別人家的媳婦,可以覺得她不管是心性,手段都不缺,但對於弟弟的媳婦來說,就有一些難以言說了。
尤其是最近,牽扯出當年的事情之後,端寧大長公主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手段了得,能把那個有點兇殘的弟弟馴服成這樣,可不厲害麼。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頑固的弟弟,也是過不了這美人關。
到底,端寧大長公主還是欣喜的,至少,能有一個勸得住薛重光的人,不用擔心他,哪一天腦子抽了,跟着前朝餘孽混到一起去。
“老了,總是有點毛病的,倒是重光,他的傷怎麼樣了?”端寧大長公主問道,雖然她怨恨那前朝公主,可也知道薛重光是不能選擇自己出生的,而且自己對他是從小就看顧着,心裡還是疼他的。
“姐姐放心,王爺的傷已經差不多痊癒了,您放心吧,他自己就是個大夫。”
芳華頓了頓,又道,“王爺一直在府裡養傷,偶爾進宮,最近我在整理行裝。”
端寧大長公主默然,看着芳華,見她面上露出從容的微笑,也不知道這到底有幾分真實。
不過,這話還是讓她放心不少。
“芳華,我一直很感激你。”端寧大長公主道。
芳華挑眉,露出一副疑惑的樣子。
端寧大長公主笑了笑,不管她是真疑惑也好,假疑惑也好,都沒關係。
只要重光不去做造反的事情,好好做他的超品王爺,她也不想費神費力去管這些事情。
芳華把帖子給了秦氏,又略坐了會,就告辭回府了。
芳華的宴席還沒開,昭慶帝就下了旨意,讓薛重光帶着妻兒五月赴封地嶺南而去。
嶺南很廣闊,卻沒說哪個地方,那就是整個嶺南都給了薛重光做封地。
嶺南歷來是被人封爲蠻夷之地,溼氣,瘴氣橫生,各個種族林立,排外,根本就不是那麼好去的地方。
衆人紛紛猜測,這到底是擡舉端王呢,還是貶低端王呢。
既然昭慶帝已經下了明旨,讓薛重光五月離開金陵去往封底,算算日子已經只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了。
頓時薛重光與芳華兩個都比原來更忙碌了些,芳華除了和張嬤嬤一起指揮管事收拾箱籠,還要回禮,看帖。
有些酒席不能推脫,還要赴宴。
等到整理到庫房的時候,芳華忽然想到了密室裡那一滿庫的東西,悄悄的問薛重光,“那密室裡的東西怎麼辦?”
“王府會留管事,而且,我會留下幾個暗衛守在這裡,順便傳遞消息,而且,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薛重光篤定的道。
芳華卻是不信的,去了封地,除非有皇帝的詔令,否則藩王是不可以隨意離開封地的。
等到行禮收拾好後,芳華與薛重光就要進宮辭行,欣揚殿中擺下家宴,爲他們送行。
在京的王爺們各個都在,對於薛重光能去封地,各位王爺心裡還是羨慕的,假使封地不是嶺南,那估計他們就會妒嫉吧。
男人們在外面熱鬧,陳皇后拉着芳華去了內殿說話。
“每年歲貢不必回回都回來,隔上幾年來一回就是了,路途這樣遙遠,別折騰了。”陳皇后拍着芳華的手叮嚀道。
芳華點頭,陳皇后自從有了小太子後,是看起來越來越慈和,這樣說也是爲了他們好。
兩人正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康王妃掀了簾子進來,“皇后娘娘和端王妃說什麼悄悄話呢?”
她滿面帶着笑意,後面跟着肅王妃。
端寧大長公主因爲上次並未好全,昭慶帝並未讓她進宮,只說讓薛重光到時候去公主府與她辭行。
只見康王妃紅了眼圈,道,“上次給鎮北將軍做媒的事情,是我考慮的不周全,還望端王妃不要介意,如今你要走了,還走得那麼遠,到時候可不能忘記我。”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的,一點也不向金陵城裡流傳的那個溫和端莊的康王妃,仿似一個多年的手帕交在和友人辭行的樣子。
芳華笑道,“我到了嶺南給你寄東西,也不知道那裡有什麼東西。”
康王妃一聽就笑了,“你就是給我寄一把土,我也是高興的。”
其實是她對於嶺南那樣的地方沒有什麼期望,山高水長,路途遙遠,又是那樣的蠻夷之地,只能有什麼呢?
只是端王妃的面上去一點在意的神色都無,所以,她纔想刺上一刺,轉眼一想,就算再苦,反正也苦不到,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她拉過肅王妃,道,“以後端王妃走了,又少了一個可以串門的地方了,阿蓮,你以後可不能說不理我。”
肅王妃淡淡的抽回手道,“哪個敢不理你?”
她見不得康王妃那個樣子,好像和你很親密,其實轉身就是另外一副嘴臉。
宮中的宴會結束後,宮中太后,皇后,皇帝都賜了儀程到端王府,薛重光又帶着芳華去了端寧大長公主府辭行。
夜裡,正屋裡點起玲瓏夜光燈,人間四月芳菲盡,而端王府此時卻是花氣襲人,開了半扇窗戶,暖風夾雜着桃花香氣吹進屋來,薰的人熏熏然。
過兩天就要去封地了,芳華窩在薛重光懷裡,薛重光手上繞着她的頭髮,屋裡只點了一盞燈,投映在簾上。
芳華輕輕嘆息,“也不知道嶺南是怎麼樣的,你說那些女子都很開放,衣着也和我們這裡不一樣,到時候我也要做一套來穿穿。”
滿心的嚮往,對於沒有去過遠方的人,一旦真正快要成行的時候,又有了忐忑。
薛重光眸色深了深,那些衣服,芳華是萬萬不能穿的,他恨不能把她藏在家裡,不讓別人發現她的好,怎麼會讓她穿那些露胳膊,腿的衣裳,不過,穿給他一個人看,倒是個不錯的想法。
芳華並不知道薛重光的想法,還在不斷的想象着到了封地要如何。
她對於外面的人說嶺南如何的糟糕並不在意,那不過是吃不到葡萄的人說葡萄酸罷了。
花香,美人香,讓薛重光熏熏然,恨不能留出此刻的溫馨,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啓程去封地,只是一個惡夢的開端。
倦舞 說:
對不住,回來晚了,沒想到小學生報名會這樣的複雜,浪費了很多的事情,啊,我的娃才幼兒園,全職主婦就是麻煩,會有很多人來託你幫這個,幫那個的,幸好,明天解脫了,下個星期一娃也去幼兒園了,我就可以多(解)更(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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