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了,爲什麼這些事情他們沒有告訴岑家現在唯一的後人岑恆。他要是知道了,那不一定會怎麼樣呢。
他現在也不過知道了,曲天不是曲天,而是岑家幾十年前的一個鬼,叫岑祖航。而岑家基本上都是內部通婚,多少有點親戚關係。
就這兩點,他能叫出奶奶來。
我放下了手機,對祖航說道:“他想讓你幫忙看房子。”
“你答應了。”
“嗯。”
“等你出院。”
“那個……”
“那些事情,現在先別問了。”他說道。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現在心裡亂着呢,他也不想我天天去追着他讓他做出決定吧。他讓我不問,我就不問好了,讓他自己做出選擇。在梳洗吃了東西的時候,我又不想就這麼跟他冷着,總覺得不說點話不好。想了想,我就問道:“那個跳樓的。”
我說的話還是儘量簡短一些,雖然聲音是恢復了,但是喉嚨還是會痛。
“她是建那小區的一個工人的老婆。從農村來看自己老公,就看到老公請了小姐在玩,想不通就跳樓了。跳下去的時候,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子了,所以怨氣比較大。零子給她帶路,沒有傷到她。”
我不知道是不是夫妻都是互補的,以前總是我說話。現在我不能說話了,他說的話就多了起來。
看着他,一邊說話,一邊幫我吹着粥,我就笑了起來。其實就算知道了幕後大boss就是祖航又怎麼樣?對於我來說,他還是我的祖航,永遠都我的祖航。什麼也沒有改變。
“傻笑什麼?”祖航將粥遞到我是脣邊,說着。
我伸手接過了粥:“我自己來。那家人裝修了嗎?”
“不知道,這幾天我也沒有注意。那房子,你要是住着心裡不舒服,我們可以另外換一套。或者,把房子請竈神,門神。再請個開光的觀音,這樣岑梅下次要進去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那你呢?你就不能回家了。”
他緩緩吐了口氣,才笑道:“那……算了,以後我去哪,你去哪,這樣就絕對不會有危險了。不過跟着我有時候也會有危險的。要是真有危險的時候,你就跟金子一樣,乖乖留下來。”
“嗯,我會乖乖的。”我仰頭看着他笑。真好,真的什麼也沒有改變。在我剛聽到那些事情的時候,我甚至都覺得天是不是要塌下來了,祖航是不是要離開了。原來對於我來說,什麼都沒有改變的。我知道其實外面的天是快塌了,但是祖航給我撐起了這一小片天空,讓我仍然可以看到燦爛的陽光。
那麼我能回報他的就是我的笑了。
我出院的時候,金子零子都過來了。看到零子,我還是有些害怕。也許是被夢裡零子和小漠放炸藥的那畫面嚇住了,我有種錯覺,他就是那個會殺了祖航的人。
金子姐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放心,我會努力找出讓你懷孕的方法了。有了孩子,他肯定就留下來了。可人,加油哦。”
我縮縮脖子,紅着臉,不敢回話。祖航拉過我,問道:“她瞎說什麼?”那緊張的模樣,就好像金子姐告訴了他的秘密一樣。我知道關於祖航的秘密,不會只是他告訴我的那些兒,應該還有別的,只是他暫時隱瞞了。而他在擔心金子姐告訴我。
那麼我就再等待一下吧,等他自己告訴我。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笑笑。我知道我現在不能給他壓力,我必須做好他的妻子。
我爸是跟着我們回家的。在樓下,他還是按照老傳統,讓我過了火,才進了家門。
再次回到這裡,我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滋味。我可以感覺到我的害怕。那種直接面對岑梅的感覺,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那種會死去的感覺都是在這裡發生的。
我爸上前打開了窗戶,就說道:“要不回家跟我住幾天?”
我看看祖航,就說道:“不用了爸,祖航會在家的。他又沒有什麼上班下班的,天天陪着我都行。”
我爸看看他,猶豫了一下,垂下眼睛低聲道:“錢不夠用跟爸說。補你一點,我還是有的。”
“爸,不用。祖航也會賺錢啊。”
我爸一邊把我從醫院裡帶回來的東西整理着,一邊說道:“他能賺什麼錢?元寶!”
我爸以前是絕對不敢說這些話的。只是結婚了,搬過來住了,加上現在出了這事,我爸總算有點老丈人的樣子了。
我連忙幫祖航說道:“他會看風水,而且很厲害。過兩天他就要去給岑恆的一個同事看了。都預約好的了。爸,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本來還以爲祖航會生氣呢。可是看着他就這麼淡淡笑着看着我們父女兩。
等我安頓了下來,我爸給我在家裡煮好了晚飯,才離開了。我爸一走,我就連忙拉着祖航的衣袖道:“祖航,對不起啊,我爸他今天說話有點奇怪了。”
“嗯,沒事。他也是我爸。”
真沒想到這個六十好幾的爺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下輪到我笑倒在沙發上了。
因爲病假之前是請了七天的,現在出院了也就六天,還有一天呢,我們就決定第二天去給岑恆那同事看房子。
祖航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是在客廳的陽臺上,看着蘋果上的香一點點燃燒。
“爲什麼這麼趕?”我問道。這幾天我住院,他也不好受啊。而且看房子又不是鬧鬼,還能趕在這麼一天兩天的啊。
祖航一拂手,把香上的灰掃掉了,露出了紅紅個亮光,說道:“我想你過了明天,後天就要去上班了。以後我接送你上下班吧。要不就想以前,你四點多出門還要打車,好在沒出事。以後我接送也安全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跟我說了實話,跟我說出來那麼大的秘密,讓他開始願意跟我多說話了呢?就從那天他說出秘密之後,我就有很明顯的感覺,他更樂意跟我說話了。
或許是以前的謊言太多了,太大了,說多話,怕自己說錯了,說漏了。所以纔不愛說話。這個不愛說話,不是他的性格,而是他故意壓抑着的。
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我知道我受傷的時候,他也很難受的。還不如就這樣讓他保護我。
第二天,我們是下午纔去那小派出所找岑恆的。他當初最大的志願就是成爲這小派出所的副所長。我都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幾個人的派出所還要設個副所長的。而且這個副所長會有人岑恆這樣的人去惦記着。
真是出息夠大的。
岑恆看到我們過來,那是笑眯眯地給我們倒水,還說什麼別感謝他,他也就是做個順水人情的。
看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估計連我出事了住院了,他都不記得祖航有跟他說過吧。好在,他沒有再叫我“奶奶”,我可沒有那麼大的孫子。不過找現在的情形來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那些事情的好。
很快,一個瘦高的中年警察就過來了,笑呵呵地就跟着祖航握手說道:“喲,這就是年輕風水先生吧。我信得過你,我都聽說了你上次的事情了。那叫一個神啊。”
祖航沒有回答,也只是微微一笑罷了。
看着下班時間也到了警察交班之後,就讓我們開着車子,跟着他們的警車一起去那新房子看看。
那新房子位於附近一箇舊小區,買的呢,也是個二手房。
那中年警察,姓盧,盧警官在我們下車的時候就說道:“哎呀,別看現在老說什麼提高警察待遇。我們這些基層的,還不就那麼幾毛錢。以前還有什麼單位集資樓,現在又不給搞了。只能買個二手房了。你們給看看,能不能弄好點。我不求發財當官,能平平安和和睦睦就行。上樓吧,上樓吧,不高,就四樓。”
對於這種六層的樓來說,四樓真不高,也就剛合適吧。
樓道里比較昏暗,畢竟是老樓了,牆壁上什麼廣告都有,我都有點不好意思看了。那家門更是,被人貼上了一張“陽痿”兩個特大號字的廣告。
盧警官很淡定地把那廣告撕下來,打開了家門。
岑恆就湊到了我的身旁:“姐,測個山向吧。我跟姐姐學習着。”
“行了,我比你小,要叫也是叫妹妹吧。”
“你輩分高啊。”他暗中指指祖航。
祖航已經開始把房子走了一遍了。我也前後看看那房子,老房子啊,一般都是兩面採光的,樓的兩邊會有三面採光的。而這套房子就是兩面採光的。
可是有個疑惑就是,客廳和主臥反方向,兩邊的採光通風應該是一樣大的。雖然沒有尺子去量,但是目測是一樣的。
我靠近祖航,低聲問道:“哪邊算山?”
這種問題雖然聽着很外行,但是這房子,一般都不好判斷山向的。看房子最大采光通風面爲向。可是兩邊都一樣啊。有些人就主觀的認爲,客廳這邊就一定是向,其實也不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