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要去是很不理智的話,但是我真的想去,我沒有辦法在明明知道自己愛的人會有危險,甚至會永遠回不來的情況下,只是等待。
哪怕只是讓我再靠近一些,讓我看到他都可以。
我擡起頭來,說道:“我跟你去。”
他明顯地驚訝了,低頭看着我。我馬上說道:“我可以只是在一旁看着你,如果有危險,你只管去完成自己的任務。祖航,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萬一……那麼我們的孩子呢?”他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
“曲天爸媽會好好愛這個孩子的。祖航,就算我死了,那也只是換一種方式跟你在一起。”
祖航推開了我:“我不同意。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所完,他就轉身走向了房間。
我在陽臺上,感覺着夜風的寒意。可是這些夜風卻吹不去我的這個念頭。我的心裡一遍遍地說道:“我要去!我要去!我不能就這麼和祖航分開。”
月嫂走了出來,我連忙換上了一張微笑的臉,說道:“阿姨。”
“嗯,孩子爸爸跟孩子睡下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
“行了,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月嫂的,有些人家,就帶了一個月,有些人家帶一年,什麼夫妻沒見過啊。吵架的都是這些孩子還小的。過幾年,等孩子大一點了,帶孩子沒這麼辛苦了,就又恩恩愛愛的了。”
“嗯。”
“去睡吧,你這就是帶孩子累着了,別想這麼多。”
在月嫂的注視下,我也只能先回房去了。房間裡,那張大牀上,小寶寶睡得很沉。在他身旁,祖航也躺下了。小寶寶的小手,還一直抓着祖航的手指頭呢。
現在的祖航,就是他自己,而寶寶能抓到祖航。應該是父子的原因吧,他能碰觸到他。雖然金子姐說過鬼胎的孩子生出來之後,就跟正常孩子是一樣的了,可是終究是會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就像現在。
四天的時間,他們很忙碌。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在忙些什麼。但是從他們的聊天中能聽出來,他們已經把雕龍大梁給湊齊了。
而在他們忙碌的時候,我同樣也忙碌着。我每天都逛街,把孩子需要的東西都買了回來。最後一天,我陪了孩子整整一天,沒有讓月嫂動過手。
在第四天的晚上,孩子睡着了,祖航洗澡的時候,我給曲天媽媽打了電話。“阿姨,明天你來幫我看兩天孩子吧。”
“明天?你要跟他們去。”
我頓了一下,說道:“嗯。”
曲天媽媽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好,我去接孩子過來。你放心吧,孩子我們會好好帶着的。我早上……八點就過去接孩子,你跟月嫂說好,早上整理好孩子的東西。”
我應了。掛了電話一回身,就看到祖航坐在牀邊的寶寶身旁,看着寶寶。他知道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了。
“真的要去?”祖航問道。
我點點頭,“我要去!我沒有辦法就在這裡等着。祖航,我不會拖你後腿,我只是想看着你,確定你會回來。”
那天金子和他老公不是說了嗎?“同生死,共患難。”金子老公也是一樣不會,可是他也參加的這次的任務。不爲什麼,只爲“同生死,共患難。”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微笑着的。沒有這麼大的包袱,沒有這麼沉重的負擔。只是覺得“同生死,共患難。”是那麼自然的事情。
爲什麼我和祖航卻不能這樣呢?我知道每對夫妻相處都有自己獨特的方式,但是我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哪怕真的去另一個世界,和他團聚。
祖航沉默了,看着寶寶睡着了,還在那啄啄着嘴,夢到吃奶了。他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再次擡頭看向了我,說道:“也許我們都回不來了,看不到孩子了。魂飛魄散,不是死了,去另一個世界?你真的原意一起去?
“嗯。”
祖航還是沉默着,低下頭,親親孩子的小臉蛋說道:“好!”
我愣了一下,心中暖意升起,脣角就揚了起來。也躺在了牀邊,親親孩子的小臉,看着沉睡中的孩子,在心中對他說道:“對不起,孩子,媽媽要跟着爸爸離開兩天了。媽媽會好好回來的,回來陪着你長大。”
“去陪我找死,也這麼高興嗎?”祖航說道。
“不是,我高興的是,我能看着你,我能第一時間知道你是平安的。”
“要不要跟你爸說?”
我搖搖頭。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跟爸爸說,讓他擔心難過。那種無能爲力地等待,我體會過了。還不如真真實實地去面對要痛快一些。
早上七點,我給孩子餵了奶,換上了便於運動的衣服鞋子,就跟着月嫂一起整理着孩子的東西。
因爲是孩子和月嫂一起過去的,要準備的東西很多。
而祖航抱着孩子,就在客廳的沙發上,跟孩子說了很多話。都是呢喃的聲音,我也聽不清楚他到底跟孩子說了什麼。我知道他也愛這個孩子,他也捨不得這個孩子。但是這件事,他卻必須去做。
八點,曲天媽媽過來了。看着祖航紅了眼眶。如果真有什麼不測,她就再也看不到曲天了。她上前就抱住了祖航,或者說是曲天,說道:“好好回來,好好回來。你就是我兒子。”
“我會努力的。”祖航應着。
我們把孩子的東西都放在了曲天媽媽的車子上,在上車前,我一直抱着孩子,一遍遍親着孩子的小臉,低聲跟他說着:“寶寶乖,爸爸媽媽會回來的。跟着奶奶要乖乖的。牛奶也要喝。要是餓了,冷了,尿了,拉了,就使勁哭,告訴大家你不舒服。知道嗎?記住,媽媽愛你。”
月嫂沒有多問什麼,抱過了孩子,上了車子。
曲天媽媽在車子裡說道:“放心吧,這個就是我孫子,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車子開走的時候,我還是哭了。祖航輕輕擁住了我:“放心吧,我們會回來的。爲了孩子,我們也絕對不會出事的。”
那輛紅色的跑車停在了我身旁,從車子上下來的,穿着一樣的黑色戶外運動服的零子和小漠還有小景,看着我們兩,小漠就說道:“什麼情況?這都有得哭啊?”
零子捅捅他的腰道:“看就孩子送走了。行了,又不是生死離別的。弄得好像我們幾個就真的是去尋死當英雄一樣。先說好啊,有什麼處理不來的,就退出來,來日方長,咱們不玩命啊。”
跟着那紅色車子後面的金子姐家的車子,金子姐也下來了。看着我這個樣子就說道:“這種事我也哭過。明天回來了,就能看到孩子了。別這麼悲觀。當初我都被綁了吊上秤砣了,我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死了。岑家村沒這麼可怕,死不了的。”
我擦擦眼淚,我不想因爲我一個人,而影響大家的情緒。
祖航回家裡拿了裝備,岑恆也一身警察的訓練服背個包下來了。
岑恆一下來,金子姐就說道:“喲,岑恆,你那漂亮的小學老師呢?”
“我沒跟她說。”岑恆整理着自己的裝備,背上一個大揹包,還把那把氣槍就像軍訓時一樣插在了包上。
零子看着他們一個個大揹包的就說道:“你們是真沒去過岑家村啊?帶這麼多東西幹嘛啊?一路過去有鎮子,也用不着吃乾糧。就準備在村子裡的一餐兩餐的方便麪就行了。村子裡沒水,也不用洗澡,衣服都不用帶。你們這……當去露營呢?一會背個包都重死了,誰去背那些大梁啊?”
岑恆臉上就訕訕的了。他準備的東西真的很多。我昨天都看着他整理的。包裡有衣服毛巾牙刷,甚至還有八個蘋果。
這次沒有開我們的車子,直接就是這兩輛車子朝着岑家村奔去了。
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朝後退去,熟悉的城市漸漸遠去了。
車窗外換成了高速路,換成了小縣城,然後就是小村子。我們沒有停留,直接進到了岑家村。不過是現在的岑家村,那個住着一些岑家旁支後裔的村子。找了一家農家,給了人家一百塊錢,就在這家吃了午飯。說是午飯其實也已經是兩點多,快三點了。
等着一桌子飯菜準備好了之後,那都已經三點多了。一天沒有好好吃東西的我們,也都餓了。而且我們都知道,這頓飯,也許就是這兩天我們能吃的最後一頓熱乎的飯菜了。等進了村子,只能啃着方便麪。
那農家老頭說道:“你們是進鬼村玩的吧。”
金子姐就應道:“是啊。聽說很好玩呢。去看看能不能見鬼啊。”
“說實話,就前幾年有人請很多道士在裡面做了法事之後,就沒出過什麼事了。後面來的說是來找鬼的,也都沒看到。”
“那就是沒鬼了。被那些道士都抓起來了吧。”金子姐說得很輕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在這件事面前,她能那麼冷靜得去面對,而我的心早已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