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漠拍拍身旁的零子,問道:“一男一女的煉小鬼,有什麼用嗎?”
零子直接就用筷子指了過來:“不知道,問他們岑家。我手裡就岑老的那三本書,沒寫有這個。”
曲天皺了眉,說道:“我也不知道。在我的記憶中,沒有這樣的情況。不僅是這樣,還有很多事情,應該不是我們看到的這樣的。例如族譜上記錄的一些東西是不對的。我們甚至要對我們手中的證據提出質疑。”
“族譜怎麼不多?”金子問道,“當初我們研究族譜也好幾天,除了那些缺頁的都沒有問題啊。”
“是少了人,少了岑祖澤。我們一共是三兄弟的。我、岑祖躍和岑祖澤。出事的那年,岑祖澤應該是在縣城裡讀高中,用時間算,他應該不在村子裡,他一定還活着。族譜沒有他。”
那個年代,高中教育有幾年是荒廢的,所以能讀到高中的,都是難得的人才了。
對於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他們都很驚訝,祖航繼續說道:“在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大家都沉默了,思考着。好一會零子才說道:“那麼大的男生卻沒有入族譜,只有一個可能他媽媽是小三。”
金子老公就瞪了過來:“那年代沒小三!”
金子看向了我:“可人跟我說過,族譜上你和岑梅的婚約是提前寫上去的。那麼他的沒有出現是不是也是提前這麼安排的。就好像,家族裡安排了你和岑梅結婚,所以提前寫上去一樣,家族裡從他一出生就安排了他一個很特別的任務,讓他根本不存在,所以連族譜都沒有記載。”
這麼說的確就能說得通了,我點點頭。只是是什麼任務,能特別生出一個孩子來完成呢?
零子說道:“好了,現在分配任務。負責監視魏華的還是我和岑祖航,我姐和我哥加上小漠就麻煩找點關係,查查岑祖澤的事情吧。這個人一定要找出來。不管是不是關鍵點,有一點疑惑就不能放棄。”
這頓飯之後,就很晚了,我和曲天離開的時候,都已經是八點多了。在我們離開的時候,那隻小黑貓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撲到曲天的腳背上。曲天是直接擡腳就踢開了。小貓在空中打了轉穩穩地落下。我們趕緊關門離開了。
我在電梯中問道:“那小貓很厲害啊?”
“風水先生養出來的靈寵,這麼小就敢對鬼伸爪子了。以後大了更不得了。如果不是我,是一般的遊魂沒什麼能量的話,看到這貓直接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曲天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那家陰差的香燭店。我不知道他去幹嗎了,但是我確實是挺想去買紙套套的,只是他在我也不好意思,身體因爲這麼一整天的恢復,也已經好了很多,但是那一夜的記憶還是那麼的深刻,所以我就連車子都沒有下。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去買這個東西的。他是付錢了,讓那陰差直接燒給他了。
車子在回去的時候路過了我們住過的那個酒店,看着那本來應該存在的兩顆大樹,現在已經光禿禿的了。
曲天說道:“砂被改變,附近的形勢也就會,人爲的害人了。”
(砂,風水上作爲名詞用,風水上,所有事物分爲砂和水兩種,河流,道路之類流動的都爲水,其餘都爲砂。)
“這麼說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小時候的時候,那巷子裡有家人院子裡有棵大樹。後來有風水先生說,那大樹影響了他們家的風水,讓人砍去。結果樹倒下來壓到了他們家的圍牆。也不是很嚴重,就掉了幾塊磚,可是那幾塊磚把他家老人打得住院了。”
“什麼風水先生看的,這行,半懂不懂亂說話,就是害人了。砍樹很麻煩,特別是家裡的大樹。有些甚至是要選日子,先提前做法,燒了通陰文書,提出砍樹的申請,通知附近神靈,才下手的。”
之後的幾天,曲天依舊很忙。他要忙着學校畢業的事情,還要配合零子的行動。就算是同睡一張牀上,他也只是和以往一樣,親親抱抱而已,沒有再深入了。
他又一次提到,要不舉行冥婚儀式。現在的情況,要我和曲天去領結婚證,曲天爸媽不會同意,他也不會同意的。冥婚還好,至少沒有人會反對。
其實冥婚反對的人也還是有的,只是沒人敢提出吧。反正我爸是這樣的。
在第五天的下午七點多,我和覃茜一起出了學校,打算在附近的街邊小攤吃碗螺絲粉當晚餐就行了。今天我們在圖書館上網看招聘的信息,剛纔出門的時候,都已經七點多,食堂都關門了。
那小攤就離那酒店不是很遠,也就隔着一條馬路吧,就是在酒店的斜對面。我們過去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一羣人圍在酒店面前。
覃茜說道:“那邊出事了。”
“好像是吧。不知道怎麼了。”
那粉攤的老闆就說道:“一個孩子,在酒店門口玩,結果車子倒車沒注意,把孩子捲到車子下面去了。還碾了一次,估計是當場米了(死了)。”
孩子?我心中一驚。倒樹的宮位是兌,就是小女的宮位。我急忙問道:“那酒店老闆的女兒嗎?”
粉攤老闆說道:“你怎麼知道?才三歲多,蹲在地上,倒車根本看不到。他們夫妻就顧着酒店生意,也不給個人好好看孩子的。要不,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我的心裡一下想到的就是那天那個被廚師扛在肩膀上的羊角辮小女孩。我讓覃茜在這裡等着我們的晚餐,我過去看看。覃茜拉着我說道:“喂,這種看什麼啊,交警還沒過來呢,120也沒有過來,現場沒處理呢。一會你吃不下粉的。”
“我就過去打聽一下。”我還是堅持過去了。因爲我心裡在想着這件事是不是跟那天砍樹有關呢。總要去看個究竟吧。就好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就想了解結果。或者就像賭博一樣,我壓砍樹會出事,現在就是揭示結果的時候了。
我穿過了馬路,擠進了人羣中,一個女人已經哭得快要昏倒了,被人攙扶着不肯離開。
那穿着廚師制服的酒店員工,就那天將小女孩放在肩膀上的廚師,現在就蹲在地上,低着頭一動不動。
在一旁有個掂着大肚子的男人,拿着手機打着電話叫人。而更多的酒店員工圍着車子叫囂着,那司機沒敢下車。
人太多了,我擠不到裡面,只能從人和人的縫隙中看到那車子。那車子有些眼熟,那天砍樹的時候,那車子就在後面停車場,是一輛皮卡車,那種脫漆的感覺很容易讓人記住。
120先到了,人羣讓出了一條路。接着這個時候,我看到了車子下的情景。一個小小的身體,地上的血,那小腦袋上,就是兩羊角辮。
我驚得倒吸口氣。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我還是驚訝了。那個小女孩多麼天真活潑就這麼沒了。
120宣佈當場死亡。交警也過來了,那司機纔敢下車。結果還是被那大肚子男人打了好幾下,警察都沒有攔住。
從他們的語氣和旁人的議論,我才知道,那小女孩就是酒店老闆的女兒。那就是這酒店裡的兌。我退出了人羣,心中很沉重。這也許就是命吧。那天我試圖改變過的,可是我改不了,還是讓這些發生了。
看着我都沒胃口吃東西,覃茜還沒好氣地說:“看看吧,叫你不要過去湊熱鬧的。現在好了,吃都吃不下。”說着她壓低了聲音道,“萬一那小女孩跟着你啊,你就完蛋了。”
我沒心情跟她開玩笑我心裡沉重得不得了。而且我也知道,那小女孩是絕對不會跟着我的。我不是她的冤親債主,而且我現在的身體似乎已經有了變化。上次做了全套,我也沒有發燒啊。就像岑祖航說的,現在我身上應該都是他的鬼氣了。在鬼的眼中,我就是一個鬼,還是一個厲害的鬼。
吃過東西,我就直接回去了,慢慢地走回去,因爲心裡不好受。回到家,我也學着岑祖航,點上一炷香,插在蘋果上,站在陽臺,看着已經黑沉下去的天空發呆。我不需要聞香,但是那香味就好像祖航也在身邊一樣。
也許大家根本就沒有辦法體會我現在的心情,那種錯過的感覺。那天,我明明知道結局的,我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我沒有做到。如果那天我醒來比較早,能早點去阻止,也許小女孩就不會出事了。如果那天我下樓之後臉皮更厚一下,就直接衝到那砍樹人面前去喊,也許他們能聽到我說話,小女孩就不會出事了。因爲我的懦弱,讓小女孩失去了一次活下的機會。在別人眼中這件事跟我完全沒有關係,但是我知道,我錯過了。
這種感覺很難受,就好像心上壓着大石頭,讓我心臟跳動都困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