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也似的跑出了飯店,開車向乾媽家趕去。她正和胡書記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嘆着氣。原先一貫鐵娘子作風的乾媽臉上竟然帶上兩行淚水。看來這次老胡處理這個事情不是象原先那麼得心應手。畢竟這次是他的親兒子,摸不清底細之前不敢貿然的下手,但不出手兒子就得在裡面受罪。
乾媽見我進來,趕緊的說道:“念然,怎麼樣?”
我努力的裝做板着臉,然後又在板着的臉下面擠出一點枯澀的笑容說道:“媽,這個楊春生我是聯繫上了,具體的他沒跟我多說,一會兒我安排你們見個面,然後讓他把事情跟你說說吧。”
胡書記坐在那裡沒動,乾媽到是痛快的說道:“行啊,行啊,他在哪兒啊,我這就馬上過去見他。”
我拿眼角斜了胡書記一眼,他依舊是沒有動,甚至往這兒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我想着,你不去也行,就先讓你兒子在裡面蹲一晚上也不錯,這最少是對他的一個教訓。
我拉着乾媽向二哥的飯店跑去,同時也給楊春生打了個電話,讓他也過來。
乾媽坐在車上可勁的問我胡成的情況,我也不好表露的太多,只好推說不知道。這樣更使得乾媽百爪撓心,不知所措。
好在路不長,我帶着乾媽進了我們剛纔進的包間,服務員倒了點水就走了。
乾媽還是可勁的問我,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楊春生來了,風風火火的,進來就說道:“丁弟,你找我幹什麼?”
我和乾媽站了起來,我指着乾媽說道:“楊哥,這是我乾媽。”
楊春生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沒看到胡書記,不過神情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衝着乾媽笑了笑說道:“你好。”
乾媽有點迫不及待的說道:“胡成怎麼樣啊?”
我拽了一下乾媽的衣服示意她坐下。
楊春生裝傻的問道:“你是……?”
我在一旁也做戲的說道:“胡成的媽媽。”
楊春生徉裝不塊的說道:“丁弟,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我們的規矩你也知道。”說完作勢要走。
我趕緊的拽住他說道:“楊哥,胡成不是別人,是我弟弟,再說了,你也別忘了上次是怎麼出來的。要不是胡書記幫你,你能有今天嗎?咱喝水不能忘了掘井人啊。”
楊春生裝做思考了半天才坐了下來說道:“我也豁出去了,這個事情吧,不太好說,因爲是媒體牽的頭,我們也只是根據他們的線索具體行動的,這裡也沒外人,我就實話說了吧,主動權不在我這裡啊。拋開媒體不說,就是我們老弟的幾個哥們也死死的咬着他不放。剛纔丁弟給我打電話,告訴了我這事兒,我把他們做的筆供複印了一份,你看看。”說着從包裡拿出了複印的筆錄遞給了乾媽。接着說道:“你看原先我也不知道。以前我的事兒,你們幫忙幫的不少,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報答,可是今天這個事情太複雜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啊!”
乾媽看着楊春生帶來的筆錄,渾身開始顫抖了,眼裡的淚頓時流了下來,但還是勉強着看完了。
我明白她現在的心態,以前兒子在自己跟前,皮是皮了點,但沒想到這麼能折騰,而且一折騰就不是善折騰,她能不心疼嗎。等看完了,乾媽仰在椅子上,眼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發起了呆,等了好半天,用手把臉上的淚一擦,絕情的說道:“他不是我兒子。”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我趕緊的拽住她說道:“媽,媽,你彆着急,小成不是還小嗎,很多事兒還不明白,都是被那些人帶壞的,咱先把他弄回來,該教育了教育,該打了打,您讓他進去了,那不就毀了他呀。”
乾媽歇斯底里的說道:“救,救什麼救,我沒這樣的兒子。我活了半輩子了,沒覺得做過什麼缺德事兒啊,老天啊,我到底哪兒錯了,你要這樣懲罰我。”
我看乾媽認定了無可挽回,就隨着他說道:“是,小成做了錯事兒,是應該受到懲罰,可是咱也得理智的看這個事情不是,該受的懲罰咱受,不該受的咱不能受啊。媽,你現在的情緒不好,讓我乾爸過來跟楊隊說說,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漏洞,是不是別人陷害小成了,小成這麼好的孩子,不可能說變就變,就是變也應該有個過程不是。乾爸經歷這方面的事情多,我相信他的眼光更亮一點。”
乾媽聽我這麼一說,先是一愣,然後默默的說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是啊,按說小成不是這樣的人啊。”說完拿出了手機給家裡打電話,命令的說道:“老胡,你10分鐘之內趕到XXX路XXX飯店,我在這裡等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接着問我道:“念然啊,你說別人陷害小成是爲了什麼啊?”看來她已經相信了她的兒子是受人陷害的了。畢竟親生的骨肉,誰願意相信他罪大惡極啊。
我笑了笑說道:“那理由可就太多了,比如干爸的政敵爲了整他,小成的同學爲了推卸自己的責任,什麼都有可能,媽,咱不是搞政治的,很多事情咱都弄不明白,等乾爹來了再說吧,走,咱先到另一個房間歇一會兒。”說完我半推半拉的把乾媽拉進了另一個房間。
胡書記的速度夠快的,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這裡,我聽到聲音把他引了上來,帶到了乾媽的房間。然後閃身到了屋子外面,讓他們兩口子交流去了。
等了很久,兩個人才出來。胡書記對我說道:“楊春生在哪個屋子?”說的時候,臉上想帶着嚴肅,可是關懷和迫切的表情卻無疑的顯現在了臉上。
我引着他們向楊春生的房間走去了。進到裡面,做了一下介紹,把乾媽又拉走了。
我拉乾媽的時候,從胡書記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的欣慰。他大概也從剛纔乾媽拿的材料上看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所以不願意讓乾媽多攙和這個事情。
我陪着乾媽在另一個房間裡呆着,乾媽心情很是急噪,一會兒站起來,到門口看看,我只好溫言相勸。等着他們把交換的條件談足。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兩個人終於出來了,胡書記對我說道:“小丁,你跟小楊去吧,辦完了事兒,我在家裡等着你。”
看來談的效果不錯,最少胡書記叫楊春生小楊了,這就顯現出了他們兩個在感情上近了一步。
我應了一聲,趕緊的隨着跑了下去,臨走的時候,我告訴服務員給我弄上幾個菜,一會我過來拿。然後追着楊春生出去了。
來到車上,我問道:“楊哥,談的怎麼樣,還有顧慮嗎?”
楊春生嫣然一笑,猶如盛開的鮮花,燦爛的說道:“哎呀,多虧我沒得罪過你啊,要是真把你這佛爺得罪了,你把我賣了,我都得幫你數錢,一邊數還一邊對你點頭哈腰的說謝謝。”
我看他的意思是對我的所作所爲,說的直白點,就是對我的人性產生了懷疑,我淡然的說道:“小成的事兒,我早就知道,但說了幾次他都不聽。也不好直接的告訴他的父母。再說了,就是說了他們也不見得就相信。但如果再讓他這麼下去,遲早都要出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我這樣做,一個是爲你鋪橋,再一個就是往回拉小成。我得到什麼好處了?忙了半天,還弄的裡外不是人了!好,你這不是攀上胡書記了嗎,以後呢,我也就只忙自己的生意,咱們算誰也不認識誰。”
我這麼一說,楊春生趕緊的把話往回收道:“哈哈,丁弟,瞧我這張嘴,本來打算說你聰明呢,可是卻說成了這個,我得謝謝你啊。”
我也借坡下驢的說道:“我這叫聰明啊,都是你運做的得力,機會也是你自己爭取的,跟我可沒關係。怎麼着,今天就讓胡成走啊?”
楊春生笑了點了點頭說道:“呵呵,可把這個瘟神送走了,我一直都爲這個定時炸彈捏着把汗呢。”
走到了十字路口,我問道:“向那邊走啊?”
楊春生說道:“到XX酒店,那小子在哪兒呢。”
我驚訝的問道:“怎麼在哪兒啊?”
楊春生接着說道:“我敢把他放局子裡啊,人多眼雜,萬一出了事兒,我擔的起嗎。”
我伸出了大拇指說道:“高,還是你高啊,看來老奸巨滑用在你身上一點都不帶委屈的。”
老楊樂了一下用手指了一下前面說道:“你上去吧,1204房間,我打電話讓那兩個下來。你直接把他帶走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向上面走去。
房間的角落裡,胡成正委靡的兩手抱着頭蹲着。我故意的把聲音弄的極大,想吸引他轉過頭來,可是他依舊是老實的蹲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