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安晨驚魂未定時,裡屋傳來了冰月驚悚的尖叫聲,那叫聲飽含着害怕無助驚悚到極點,尖叫之後,一切又都寂靜了下來,彷彿那聲音不曾穿透任何的時空。
安晨也是害怕,她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衝到裡屋去。就在這時,她又聽到了幾聲可怕的呵呵聲,那聲音極低,狀似瘋了一般。
“冰月,冰月……”竟然是冰月母親的聲音,她愛意溢滿地呼喚,帶着顫抖的激動,安晨不明白了,裡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濃郁的血腥味,滿地鮮血直流,而裡屋卻又是一聲聲地慘叫與輕呼,安晨轉身欲飛進去時,又聽得冰月母親瘋子般的呢喃,“乖冰月,喝下去,快喝下去,喝下去了你就會活下去的……”
她在哭泣,她在哀求,她在絕望?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安晨心想着自己反正都已經是孤魂的模樣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於是她嗖的一下飛了進去,然而這才一進去,她就反悔了,悔不該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讓她在將來的歲月裡留下了可怕的夢寐。
冰月的母親全然變了模樣,血污亂髮一身的亂糟糟,真如瘋了一樣,她笑得可怕,低低沉沉似瘋似顛,撫抱着已經昏沉沉的冰月,手裡捧着一碗血腥的液體,湊在冰月的緊閉幹竭的嘴脣邊,“乖,快喝下去,快啊……”
安晨看着越覺得可怕驚駭了,她竟然給自己兒子喝這個,而且,冰月的情況很不正常。才轉瞬之間,原本還清秀的他變得很乾枯,像是全身的血液全讓抽乾了樣有如木乃伊,原本漂亮的有光澤的臉蛋已經枯乾,脣如干木,又似枯竭了好久的黃泥幹,眼眶深陷,若不是剛剛聽到了他的叫聲,安晨一定會以爲他早已死去多時了。
安晨害怕地想地退出去,身子卻如被定住了一樣,她聽得到病榻男豺狼般的撕啞聲音在她的背後黑暗之中傳了過來,“很可怕,還是可憐呢?別同情,也別害怕,這不過就是一個夢境,好長好長的夢境而已……”他猖獗地狂笑,咯吱咯吱地空靈般可怕又
蒼涼淒厲地狂笑,好似在將壓抑在內心裡的痛苦發泄出來一樣。
“這是夢?”安晨聽到這裡,有些明白爲什麼了,她喃喃地問病榻男。得到的卻是他高昂空靈般的狂笑,在黑暗之中,尤爲刺耳。
“不然你以爲是什麼?”病榻男的話讓安晨很費解,他讓自己看到了他的夢境,又有什麼好處呢?
“不用多想,我不過是悶在心裡太痛苦了,想找個人渲泄出來而已,你不過是剛好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出現。”他很狂傲,也很病態,像是將自己擡高到了一個神聖不可抵達的高處一樣再附視下來,狂妄地讓別人去被動接受自己的一切。
也就這麼小會的走神,榻上的事情又發生了變化了,冰月母親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她竟然割斷了自己的動脈,一時間,鮮血直流。
“不要……”安晨叫着衝了過去,可她是魂體,根本就沒法動彈任何一個人,她顫抖地看着最爲殘忍的一幕發生了。
冰月的母親竟然就用自己的血去餵養他,讓已經瀕臨死亡的他在不知不覺中吞下了自己母親的鮮血。
“爲什麼要讓這麼殘酷的事情發生,你難道就不能阻止嗎?”安晨朝着黑暗之中的病榻男激動地大叫大罵了起來。
黑暗之中,傳來了淒涼的空靈的痛苦的哭笑,笑着比哭着還要難聽,有如撕心裂肺,“他明明可以救我的,可他不救,是他,是他,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病榻男的聲音似在控拆,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又都扭曲了起來,安晨感覺到痛苦,身子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她喵的一聲叫了出來。
“黑靈,閃開……”逸軒的聲音從一旁響了起來,安晨聽到後迅速地一個躍身,好似騰雲架霧一般地飛向逸軒那邊,緊接着,她聽到了那聲極熟悉的尖銳的嘯叫,嘯叫與自己的身子擦身而過,迅速向着黑暗之中的病榻男而去。安晨睜開了自己炯炯有神的幽綠色的大眼睛,只看到了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剎那間,逸軒出現了,所有的一切又發生了變化了
。
不是在那個黑暗的小屋中,也不是在沒有盡頭的地下迷宮,只是依然呆在病榻男點着一掌幽黃的榻室裡,逸軒與他正面對決。
“這一次,你逃不掉了。”逸軒殺氣已經濃烈地佈滿了每一個空間,強烈得無處遁形,與病榻男的虛弱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安晨愣愣地站着,好似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久的夢了,回到現代與自己帶着身體穿越的事是夢還是真實地發生過。那個是真,那個是幻,真幻之間,變化得太快,出乎她所能接受的常理,她就如自己人格分裂了一樣,分不清楚真實與虛幻之中的界線了。
她還是貓,而且還是戧起了毛髮對着病榻男嗷嗷大叫,散發出可怕的殺氣的黑貓,可她明白,她同情病榻男,看着他捂心痛苦的模樣,她很想跳上去阻止逸軒下毒手。
“你殺不了我的,我確信你殺不了我。”病榻男已經是沒有退路了,可他卻仍是自信滿滿地瞪着逸軒,眼裡充滿了諷刺。“當年我吸乾了母親的血時,你就在這裡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依然沒能痛下殺手,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殺不了我的。”
他猖獗狂妄地笑了起來,那聲音比安晨在黑暗的夢境中聽到的更可怕。
“你錯了,那時不殺你,是因爲你的母親用她最後的生命來乞求我放過你。”
“哈哈,是嗎?就因爲她的乞求?她不是求你救我嗎?你爲什麼又不做,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變成這樣的,我不會,我寧願早早死去,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沒完沒了。”
冰月控拆,憤怒地發起了攻擊,但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逸軒的對手了,逸軒很快便又將他逼入了死境。
“我早就說了,你想活着,只能以這種方式,別無他路。”
“別無他路?他們都說我是魔鬼,是吸血鬼,可你呢?你又是什麼,你放任我的罪孽,現在又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你當自己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