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那些雷打不進這裡的。”陰婆婆嗤嗤地賊笑,她從腰間拿出了一大串鑰匙,咔嚓一聲,開鎖推門。
雜草青藤風雨之中,站着一個布衣青年俊氣男子。他手執紙傘,巍巍立於雷雨之中,衣帶沾溼,隨風飄動,彷彿水墨畫中的俊俏書生一般,臉色憂鬱,給人一種陰柔有餘、陽剛不足之感。不過他卻是斯文有禮,看到陰婆婆雖然也曾露出吃驚的表情,但很快平靜如初,絲毫沒有恐懼與鄙視,用極是好聽的男中音輕聲地問道:“請問可是陰婆婆?”
陰婆婆凸突紅色眼睛圓瞪,打量着他,“客人,有什麼事?”
男子微笑應答,“在下有事,想請見四王爺。”
“抱歉,逸軒主人閉關了。”陰婆婆如實相告。安晨明白,陰婆婆是不想讓這男子進來,反正她同自己一樣,聽到敲門聲會興奮那是因爲好容易纔可以見到陌生人。可是見到後,她又不願意讓一個陌生人隨便就進入自己的王國當中,那樣會讓自己處處覺得不適應的。
說到底,在這種鬼窟一般的城堡裡住久了,人多少都會變得乖僻怪誕,連安晨現在都有這種心理了,更何況陰婆婆呢!
男子被拒絕,臉色更是陰柔憂鬱,兩條好看的眉毛緊緊地糾結在一起,讓人看了不免心生憐憫。安晨心想,這樣的男子如果此時遇到的是一個光華正佳的佳人的話,定然會爲之所動心。只可惜,他面對的是老妖婆一般的陰婆婆。像她這種人,該是大風大浪都見識過吧?安晨腦中也是打了個問號,她輕捷地跳下了陰婆婆的背部,圍着男子走了一圈,仰頭朝着他喵的一聲,她很想感嘆:這男子真可惜了,要是生成女子的話,該是多迷人柔媚呢?
男子又開口懇求,陰婆婆嗤嗤地發出聲音,就是沒有應下。就在這時,裡面傳來了一聲悠揚空曠冷漠的聲音,“陰婆婆,讓他進來。”
是逸軒主人,他不是閉關了嗎?
安晨莫名地興奮了起來,喵的一聲朝裡面跑了進去。
“小子,你很幸運。”陰婆婆嗤嗤
地嘲弄,轉身帶路。
風雨越大,撲打着雜草亂石城牆窗戶,濺得到處都是溼碌一片。安晨不喜歡這種溼碌感,更討厭雨點濺到身上的感覺,她一路喵喵地叫着,一路向着逸軒跑了過去,果然,就在他常走動的那間陰暗的大廳裡見到了正坐在沉香輪椅上的他。
依然是白色的襯衣,一頭銀髮沒有束起,自然地披落下來,在這樣異常岺寂的雨天裡,他側身斜靠在輪椅的扶手上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寂寥。安晨看了有所感觸,見他正緊閉着雙眼,一副沉思的俊模樣,不免又覺得貓心亂動。
她不由得感嘆,逸軒主人還真是很適合裝酷,要按他這深沉的樣子,那得有多少女子爲他着迷呢?
安晨乖巧地喵喵了幾聲,跳到了他的膝蓋上,伏身假眠。這時,陰婆婆帶着那個青色布衣男子也已經來到了,“逸軒主人,人給你帶來了。”
逸軒沒有睜開眼睛,冷漠冷淡地哼了一聲,“你先下去吧。”
陰婆婆離開後,大廳裡只剩下了兩人一貓了。那青衣男子顯得很侷促不安,這與他剛剛的冷靜很不相同,安晨裝做很暇意地看他一眼時,發現他的額角都已經佈滿了汗珠。
逸軒不開口,就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右手優雅地靠在扶手上,左手輕輕地撫摸着安晨的毛髮,無形中讓青衣男子更覺得氣氛壓抑難過。
他站地那裡,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信物呢?”
逸軒冷漠出聲,在這樣岺寂的中,他聲音除了帶有一種冷到冰點的冷漠外,更帶着濃烈的霸氣與所向披靡的煞氣,這讓已經緊張不已的青年男子更是不安了起來。
他在嚇住了好久後才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扯出了一個玉佩,顫抖着遞向逸軒。
逸軒微微張開眼,淡漠地掃了一下,冷笑,“倒真是他讓你來的。”
“是。”男子已然是大氣不接,有些氣喘吁吁了。
“說吧,想讓我如何幫你們?”逸軒低頭輕撫安晨。
“這事一時半會很難說清楚,
小人能不能請四王爺親自動身前往呢?”
逸軒擡眼冷冷地看着他,緊抿雙脣,直讓男子嚇到冷汗淋漓,滿臉的汗珠悄然滴下,卻又不敢用手去擦拭。
“去那?”
男子一聽逸軒開口問他,就明白他已經答應了下來了,於是他戰戰兢兢地說出了地址。逸軒又是一陣的沉默,就在男子以爲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時,逸軒卻又開口呼叫了陰婆婆。
他讓她去做一些準備,還囑咐她讓她好生看家。
“我要出去一趟。”他說,輕撫着安晨,冷靜冷酷冷漠,沒有一絲絲情緒變化。
陰婆婆倒是早就猜到結果一樣,卻是問了一聲,“主人要去多久?”
“三五日便回。”
“那黑靈?”她想問黑靈是否留下來跟她一起看家時,逸軒站了起來,將黑靈抱在懷中。“這次黑靈跟我一起去。”安晨一聽可以到外面去,高興地朝逸軒溫順地喵喵了好幾聲。逸軒朝她露出了鮮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來的溫和笑容,但卻是稍瞬而逝,若不仔細觀察他,很難察覺到他笑過。
陰婆婆有些吃驚,不過卻沒有說什麼,而是再問道:“主人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逸軒很吝嗇自己的用詞,這與他同安晨單獨相處時沒完沒了地嘮叨個沒停完全相反,讓人誤以爲他就是一個沉默寡言之人。
陰婆婆很神速,沒一會功夫,她就已經準備好馬車用具,以及這幾天逸軒要換洗的衣服還在安晨的貓食,還周全地替安晨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暖爐放置在馬車裡面,生怕一向愛暖和的貓受凍了。安晨圍着馬車,左嗅右嗅,總覺得奇怪,她好歹也算是混熟了這片城堡,怎麼就從來都沒有見過城堡裡有馬房,更別說馬與馬車了。陰婆婆這都是上那裡弄來的。
此時已到黃昏,雨尤自下個不停。青年男子已經坐到自己的馬車上等待逸軒出來,他看看天色,臉上露出了憂慮,心想着,這四王爺真是怪人,明明可以等明天再走的,爲何非得在這樣的雨天黃昏裡出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