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軒的腳步頓了頓:“你叫我什麼?”
慕小白雖然才五歲,但是也知道人情事故。
他道:“爹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從來沒有人架着我逛街。”
這句話從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嘴裡說出來,總是讓人忍不住心酸。
帝軒問道:“那,逛街好不好玩?”
慕小白在帝軒身後老老實實點頭。
想到對方看不見,立刻又補充了一句:“好玩。”
“那,以後叔叔天天帶你來好不好?”
“好……”
慕小白認真想了想,道:“叔叔可不可以也帶着孃親,孃親一個人很辛苦,她都沒有出來玩過。”
帝軒心說,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你就算是不提醒我,也得想辦法將慕雲歌弄出來才行啊。
這裡遠離京城,因此並不是非常繁榮。
一條長街半個時辰也就走了一個來回,眼看着日薄西山,是到了要用晚飯的時候。
帝軒揹着慕小白往家走,遠遠看見藥堂的匾額,那一瞬間,帝軒心裡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真的是孩子的父親,帶着孩子一起回去,而只要回家,就能看到自己的妻子。
六年前的錯覺席捲而來。
溫熱的水,灑在身上確實冰涼的,人的身體卻火熱,交織在一起,讓帝軒有些恍惚。
當然也只是一瞬間。
回到家的時候慕雲歌已經擺好了碗筷,四菜一湯,手藝是真的好。
雖然少了點,但是加上帝軒出門買的熟食,也夠吃飽了。
一直到酣暢淋漓地喝了第四碗湯,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碗。
就連一直跟在身邊的落塵都驚異於這樣的好胃口。
落塵已經回來了,當年的舊事也即將浮出水面,可是帝軒卻好像並不着急。
一直到深夜,馬上就要睡下了,兩個人擠在狹小的房間裡面,加上落塵總不能跟帝軒擠同一張牀,只得花了一個傍晚的時間,在帝軒房間的門口臨時搭了一個上夜的小牀出來。
窗外的星子似乎要傾瀉下來,帝軒望着天問道:“今日讓你查的,可查出來了?”
落塵老老實實回答道:“查出來了,不過,略有蹊蹺。”
“哦?說來聽聽。”
落塵清了清嗓子,像是說一樁極鄭重的八卦:“慕雲歌,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最近五年卻遠離京城,住在這樣的地方,對外聲稱丈夫早亡,但是根據屬下的調查,時至今日,丞相府大小姐一直沒有婚配。
六年前,有傳言說丞相府大小姐不知自重,與一男人苟合並懷孕,使家族蒙羞,老丞相一時生氣請出了祖宗家法,誰知道手下重了些,竟然將人打死了。
按道理未出閣的姑娘不算是自己家裡人,也沒有夫家收留,就只能孤魂野鬼在外面遊蕩,人人都以爲慕雲歌已死,誰知道……”
落塵的眼神瞥了瞥旁邊的房間,帝軒會意。
只是談起六年前的事,帝軒總覺得蹊蹺。
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時間地點都是一樣的,就連身上的味道啊,都是一樣的。
可六年前,他只是聽說這位小姐,卻從來沒有見過。
知道自己與她有婚約的時候,帝軒其實並不在意,反正男人總是要娶親的。
至於娶的是誰,帝軒並不關心。
後來就聽見了她的死訊,可親事卻並沒有取消,也忘了中間的種種原因。
直到六年後兩個人意外遇見,帝軒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與她,是有婚約的啊!
……
慕雲歌正在熟睡,誰也沒有想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逐漸閃入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