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還沒說完,鳳弈立刻抱住了她,急急道:“雅兒怎麼能連這種話都相信呢,我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你難道不知道?你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發誓,我若有一句欺瞞,就讓我——”
七公主立刻伸出五指,捂住了他的嘴,長睫顫顫:“你別說了,我信你就是,是我不對,我們二人在一起這麼久了,我不該疑心你,你不要介懷。”
她抱住鳳弈,埋首在他肩頭:“鳳郎,我是真的喜歡你。”
鳳弈拍着她的背:“我的心也是如此,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你怪我一直不肯將你迎娶進府,對不對?”
七公主沒有回答,鳳弈接着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想娶你,只是你也知道太子的脾氣……他一直對我有些誤會,連帶着也不喜歡我,你與我在一起,他本來就頗多錢微詞,更加不會同意我們二人成親,我也十分苦惱……”
七公主頓了頓,聲音裡帶上些恨意:“我知曉,你放心,鳳郎,我一定不會讓他阻攔我們二人。”
“如此,我就放心了……”
七公主滿心依戀地窩在他懷裡,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鳳弈的眼中,笑意卻根本未曾達到眼底,只有暗暗流動的黑色毒流。
“七公主,七公主等等,太子殿下這兩日又受了風寒,方纔喝了藥才睡下,現在不可以打擾啊!”
一名小太監跟在喬雅身後,緊趕慢趕,卻仍舊追不上,不由得急出一腦門子汗。
喬雅卻一改方纔的柔弱怯懦的模樣,柳眉倒豎,身形獵獵如風,猛地推開了太子寢宮的房門。
“喬墨,你給我出來,不許裝死!”
小太監一臉焦急地看她,見她氣勢洶洶,忙越過她去牀榻上喚醒正沉睡着的男子。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七公主來了……”
正在沉睡的是一個俊秀的青年男子,他五官頗爲精緻,只面色卻是十分蒼白,透露出不正常的顏色來,襯得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更是如濃濃的墨色一般,引人沉醉。
他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坐起身來,忍不住咳嗽兩聲,看起來就是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樣。
七公主面色緊繃,徑直上前:“你是不是和鳳弈說了些什麼,你爲何要阻攔我們二人的婚事?”
小太監給他披上單衣,喬墨這才擡頭看了她一眼:“我並未與他說過什麼……”
“你騙誰?”七公主冷笑一聲,“之前警告我離他遠點的不是你嗎?我告訴你,鳳弈他不像你一樣心事如此深沉,他對我的真心,你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即使他是假意,我也願意和他在一起!你不許再來干涉!”
她忽然抓起一旁架子上的一個花瓶往地上狠狠一扔,清脆的碎裂聲中,花瓶碎裂一地,小太監忍不住一抖。
七公主將那些碎瓷片踩在腳下,惡狠狠地看着他:“你要是再敢幹涉我們兩個,阻阻撓我與鳳郎的婚事,就像這瓷瓶一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罷,七公主怒氣衝衝地轉過身,揚長而去。
小太監看着一地的碎瓷和自家太子殿下越發蒼白的臉色,心中深深嘆氣,悄悄擦了擦眼角,賠笑道:“太子殿下渴了吧,奴才去給你倒杯水來。”
說罷就去桌上提茶壺,這一拿起來卻是個空的,頓時心頭一陣酸楚。
偷偷看了一眼喬墨,只見他只垂着頭坐在牀邊,脊背彎着,好似被看不到的東西壓彎了脊樑。
身爲堂堂北翟國的太子,卻只有他一個伺候的奴婢,皇帝也不喜歡他,身體虛弱也得不到好的治療,這就是他的生活。
而這一切,都要拜鳳弈所賜。
如今的北翟國,早已是鳳家的天下了。
喬墨想到這裡,忽然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小太監忙過來給她拍着後背,眼眶紅紅:“太子殿下……”
喬墨搖搖頭:“之前讓你去查的事,你可有查到。”
“太子殿下說的是城門那一次的異常事故?”
喬墨點點頭,小太監躬身道:“奴才已經查到了,這事還是安插在鳳家的線報傳遞呼出來的,那城門前的兩人,正是南越國的慕雲歌和帝軒。”
小太監觀察他的神情,試探道:“太子殿下,你是想去見見他們嗎?”
喬墨點點頭,輕輕嘆道:“也許北翟國的國運,就在這一搏之中了……”
慕雲歌與帝軒一路進了客棧,這才得以休息片刻。
一放鬆下來,慕小白就忍不住又想起慕小白來,興許是因爲有着身孕,心思就更加敏銳一些,帝軒正在寬慰她,忽然落塵敲門在外道:“家主,夫人,有人來訪。”
慕雲歌和帝軒相視一眼,俱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疑惑。
帝軒揚聲道:“進來吧。”
落塵應道:“是。”又好似在對身後的人說,“您進去吧,我們家主和夫人都在裡面了。”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來一個一身白衣,略顯病弱的年輕男子,卻正是喬墨。
帝軒和慕雲歌都站起身,喬墨淺淺一笑,擡手一禮:“在下冒昧前來叨擾,打擾之處,還望家主和夫人見諒。”
慕雲歌回了一禮,細細打量着此人,只見他雖然時不時咳嗽兩下,一副病骨支離的模樣,周身卻自有一種矜貴的氣度,應該並非一般人。
果真,來人單刀直入,開門見山道:“在下長話短說,我是這北翟國的儲君喬墨,只是如今北翟國國運衰微,已生垂暮之象,還請二位相救!”
說着,竟要下拜,忙被帝軒二人伸手扶起來。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真好如此,我二人不過一小小商賈,哪能當此大任。”
慕雲歌仍有些警惕,卻見喬墨苦笑道:“我知夫人對我尚有疑慮,但如今實在是情勢危急,我這才貿然前來,兩位的身份,也定非如此簡單,祁家新任的家主、天機閣閣主帝軒,夫人慕雲歌,折月主人,我說的可對?”
慕雲歌沉默片刻,這太子倒是將二人的身份打探的清楚,只是,他二人不過纔剛剛入城,太子竟就得到了消息,可見他們兩個的蹤跡已經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