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大文豪熱衷高官

大文豪熱衷高官

梁武帝是個文人,執政時間又長,因而南樑的文化比較繁榮。其中,沈約是當時文壇領袖,堪稱一代文豪,他突出的貢獻,是撰寫了“二十四史”之一的《宋書》。可惜,沈約熱衷於追求高官厚祿,結果事與願違,憂鬱病逝。

《梁書》記載,沈約,是浙江德清人。他十三歲時,家中遭難,父親被殺,他和母親逃走,流離異鄉。沈約自幼好學,晝夜手不釋卷,母親怕他勞累過度,晚上常給他減油滅燈,催他早點休息。沈約就白天讀書,晚上躺在牀上背誦。經過刻苦學習,沈約博通衆書,滿腹學問,寫得一手好文章。

沈約性格高傲,不肯受辱。他少年時,因爲家貧,去向一個親戚借米。親戚把米借給了他,卻出言不遜。沈約大怒,把米倒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後來,沈約做了高官,並不忌恨那人,反而讓他擔任了官職。

沈約成年後,入仕做官。在南齊時期,沈約先後擔任奉朝請、外兵參軍、厥西縣令、襄陽縣令,後入朝任尚書度支郎,被太子蕭長懋看中,當了太子家令,兼著作郎,又任中書郎、黃門侍郎等職。南齊後期,沈約逐步升遷爲吏部郎、東陽太守、國子祭酒、左衛將軍,成爲朝廷高官。

沈約一邊熱衷於仕途,一邊喜愛文學,他與蕭衍、謝朓、王融等人,結成了“竟陵八友”,共同開創了“永明體”。沈約寫了大量詩歌辭賦,不僅題材廣泛,內容豐富,而且寫作手法高超,藝術上別具特色。沈約在文學理論上也有建樹,他的文學主張和創作實踐,領導了當時文壇風氣。

沈約的突出成就,是撰寫了《宋書》,使《宋書》成爲傳世之作。南朝宋滅亡後,社會上流傳着徐爰、何承天、蘇寶生等人編纂的《宋書》,但徐爰等人都是南朝宋人,對許多史實進行曲筆諱飾,使《宋書》存在很多問題。於是,齊武帝下詔,讓時任著作郎的沈約重新修撰《宋書》。

沈約以徐爰等人撰寫的《宋書》爲基礎,作了大量補充修訂,收錄了許多詔令、奏議、文章等原始史料,在史料的取捨上更加客觀,達到“實錄”。因此,沈約撰寫的《宋書》,對後世研究有很高的價值,所以流傳至今。

沈約與同是文人的蕭衍關係密切,當蕭衍起兵,攻佔建康,控制朝廷之後,沈約力勸蕭衍廢掉齊和帝蕭寶融,自己當皇帝。當時,蕭衍既要表示謙遜,又要等待時機,所以,沈約勸了三次,蕭衍才同意。沈約又爲蕭衍起草了詔書,爲他登基做了許多工作。蕭衍爲了標榜自己是被“勸”當皇帝的,自然要表彰沈約的功勞,沈約成了南樑的開國功臣。蕭衍稱帝后,任命沈約爲尚書僕射,封爲建昌縣侯,食邑千戶。

沈約盡心盡力地輔佐梁武帝蕭衍,爲了杜絕後患,沈約極力主張,殺掉了廢帝蕭寶融,文人有時候心腸也很毒辣。蕭衍愛佛,沈約就大力弘揚佛法。大臣範縝不信佛,寫了《神滅論》,沈約便寫了《神不滅論》,並賣力地組織圍剿《神滅論》。蕭衍也對沈約恩寵有加,沈約的母親去世,蕭衍親自前往弔唁。沈約服喪完畢,蕭衍升任他爲侍中、右光祿大夫,不久,又提升爲尚書令。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沈約與梁武帝的關係出現了裂痕。沈約希望能得到御史臺的官職,御史臺是中央監察機關,負責糾察、彈劾官員和肅正綱紀,其長官屬於三公之一。沈約認爲,憑他的聲望、資歷、能力和功勞,是完全能夠勝任的,不少人也認爲沈約合適。

可是,梁武帝就是不用他。沈約不滿意了,要求辭職,梁武帝也不批准。沈約讓好朋友徐勉爲他求請,請求按三公待遇讓他告老還鄉,梁武帝仍然沒有同意,只是給他增加了樂隊人員。沈約沒有達到目的,心情悶悶不樂。

有一次,沈約陪梁武帝飲宴,碰上豫州獻來栗子。梁武帝一時高興,與沈約比賽,看誰能說出有關栗子的典故多,結果沈約少說了三條,梁武帝很開心。事後,沈約卻對別人說:“我是故意少說的,這老頭愛面子,否則他會羞死的。”梁武帝知道了,十分惱怒,要治他的罪,經徐勉一再勸諫才罷休。

沈約與大臣張稷有姻親關係,有一次,梁武帝在沈約面前表示對張稷不滿,沈約卻爲張稷辯護。梁武帝終於發怒,斥責道:“你說這種話,還像個忠臣嗎?”氣得拂袖而去。沈約沒想到梁武帝會如此大怒,嚇了一跳,梁武帝走時,他也沒有起身相送。

此時,沈約已經年齡大了,心情鬱悶,又不慎摔了一跤,於是生起病來。沈約在病中,做了一個駭人的夢,夢見齊和帝蕭寶融找他報仇,用劍割掉了他的舌頭。沈約夢醒後,嚇得冷汗淋漓,便請來一位僧人,爲他做佛事,聲稱當初勸蕭衍當皇帝,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蕭衍自己想當。不料,這事又被梁武帝知道了,自然又是大怒。梁武帝幾次派人去責備他,沈約連病帶嚇,很快就去世了,終年七十三歲。

沈約死了,梁武帝仍然怒氣未消。有關部門商議,想追封沈約諡號爲“文”,這應該是比較恰當的。可是,梁武帝卻說:“懷有別的心思而不表露出來,應該叫隱”。於是,沈約的諡號爲“隱”。

沈約才華橫溢,當個文學家有多好啊,可他非要追求三公,結果事與願違。歷史上的三公多如牛毛,有幾人能爲後人所知,而沈約之名能夠流傳後世,靠的還是他的文才。

可見,高官厚祿和榮華富貴,都是過眼煙雲,沒有必要去追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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