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心術不正枉讀書

心術不正枉讀書

高爾基曾經說過,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莎士比亞也說過,書籍是人類知識的總統。喜歡讀書,歷來被認爲是一種美德。

然而,用什麼態度去讀書,應該從書中汲取什麼樣的營養,卻是一個讀書者需要面對的大問題。

梁武帝的第七子蕭繹,一生酷愛讀書,也喜歡藏書。可是,在他兵敗身死之際,卻抱怨說,是讀書害了他,一把火把宮中藏書燒爲灰燼。那麼,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梁書》記載,蕭繹自幼喜歡讀書,嗜書如命,五歲就能背誦《曲禮》。後來,蕭繹因病瞎了一隻眼睛,但仍然手不釋卷。父親心疼他,讓人給他念書聽,蕭繹便晝夜不停地聽書,常常聽到天亮。五個侍從輪流給他讀書,尚且撐不下來,時常打瞌睡,而蕭繹卻是精神抖擻,樂聽不疲。如此喜愛讀書的皇帝,在歷史上十分罕見。

蕭繹讀了大量書籍,自然很有才華。他也喜歡寫書,著有《孝德傳》三十卷、《忠臣傳》三十卷、《注漢書》一百一十五卷,等等,總共有五百卷以上,是歷史上寫書最多的皇帝。蕭繹還工於書法,善於繪畫,各種技藝無所不通,甚至還會占卜算卦,真是多才多藝。

蕭繹一生,讀書無數,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從書中汲取好的營養,樹立起好的品德,反而學會了不少陰謀詭計。

蕭繹善於僞裝,外表忠厚而內心猜忌,遇到學問比他好的人,一定要千方百計予以詆譭和陷害,骨肉近親也不例外。蕭繹的姑姑有八九個兒子,都享有盛名,蕭繹經常造謠污衊他們,破壞他們的名譽。有個叫劉之遴的學者,學問比他好,蕭繹十分嫉妒,借請他喝酒的機會,竟然把他毒死了。《南史》說,像這樣的事情,蕭繹幹了很多。

尤其令人不能容忍的是,當侯景叛亂、國家危難的時候,蕭繹置忠孝和民族大義於不顧,竟然暗藏私心,打起了謀取皇位的小算盤。蕭繹排行老七,按照繼承順序,他本來離皇位較遠,可是,他採取一連串卑鄙手段,極不光彩地登上了帝位。

蕭繹先是坐擁實力,不救國難,故意放縱侯景作亂,致使父親死亡,然後攻打哥哥和侄子,等到清除掉登基道路上一切障礙之後,他纔出兵滅掉侯景。最後,蕭繹又不惜出賣國家領土,勾結西魏,殺掉弟弟蕭紀及其全家。其所做所爲,哪裡有一點仁義道德?蕭繹號稱飽讀聖人之書,似乎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蕭繹讀了大量聖賢之書,卻不講仁義道德,任意殘害自己的宗親骨肉。他先後殺害了侄子蕭譽、堂弟蕭慥、弟弟蕭紀一家,還攻擊哥哥蕭綸和侄子蕭詧,逼得他們投奔異國他鄉。

蕭繹把弟弟蕭紀的兩個兒子蕭圓照、蕭圓正關進監獄,斷絕食物。蕭圓照和蕭圓正兄弟倆飢餓難忍,竟然咬自己手臂上的肉吃,撐了十三天,終於被活活餓死。在蕭繹看來,什麼骨肉親情,那是狗屁不如。

蕭繹爲了謀取皇位,不惜喪權辱國,他把漢中送給西魏,又勾結西魏攻擊益州。蕭繹雖然如願以償當上皇帝,卻丟掉了襄陽、漢中、巴蜀等大片土地,削弱了自己,壯大了敵人,致使南樑滅亡。所以,蕭繹屬於亡國之君。

蕭繹滅掉弟弟蕭紀之後,派使者去西魏,要求他們退出巴蜀,按照舊圖劃定疆界。這簡直就是與虎謀皮、癡人說夢,怎麼可能呢?西魏得到益州,佔據了長江上游的有利位置,正在磨刀霍霍,準備攻打江陵了。

蕭繹處心積慮地當上皇帝,可他並不是當皇帝的材料,面對此時的危險,竟然毫無察覺,更沒有防備。蕭繹猜疑心很重,他把兩員領兵大將陳霸先、王僧辯,都安置在外地,朝中沒有能臣,守城兵力也不多。

有人建議他說,江陵是四戰之地,無險可守,很容易遭到攻擊,應該遷都建康。蕭繹算了一卦,以爲天命在此,因而置之不理。《梁書》說,蕭繹就像一個人站在即將破裂的冰面上卻不知危險那樣。

公元554年,西魏做好一切準備,大軍雲集襄陽,揮師南下,從陸路攻擊江陵。這個時候,蕭繹在江陵城中,還在講述經書,等到敵軍即將犯境,這才發現。蕭繹急忙派出軍隊,出城防禦;命令全城戒嚴,老百姓都去修柵欄,作爲防禦工事;又緊急徵調陳霸先、王僧辯等將領,率軍火速來救。

西魏軍隊來勢兇猛,很快兵臨城下。將領胡僧佑領兵禦敵,雙方激戰,因寡不敵衆,兵敗潰散,胡僧佑也陣亡了。魏兵放火,把木柵欄工事燒得精光,江陵城眼看不保了。

這時,蕭繹正在神情緊張地進行占卜算卦,結果大凶。蕭繹把卜具摔到地上,仰天長嘆說:“天要亡我!”

有人勸蕭繹趁亂逃出城去,以圖東山再起。蕭繹說:“天意如此,事情肯定不能成功,徒然增加恥辱罷了。”有人勸蕭繹投降,蕭繹猶豫了一下,卻答應了。

蕭繹派人出城與西魏交涉,西魏同意了。於是,蕭繹騎着白馬,穿着白衣,走出東門投降。在出城門的時候,蕭繹抽出劍來,狠狠地砍擊門扇說:“想不到我竟落到這種地步!”蕭繹投降以後,西魏並沒有放過他,把他殺掉了。

蕭繹在出城投降之前,做了最後一件造孽的事,使他成爲千古罪人。蕭繹荒謬地認爲,他的失敗,是因爲讀書太多了。蕭繹憤恨地對左右說:“讀書萬卷,纔有今日”。

蕭繹下了最後一道命令,將宮中所藏的十四萬卷書籍全部燒燬,史稱“江陵焚書”。這些圖書,有蕭繹自己收藏的,也有自秦始皇以來歷代收集的珍貴史籍。“江陵焚書”,是對中華文化的巨大破壞,被稱爲又一次文化浩劫。蕭繹的罪行,不亞於秦始皇。

蕭繹一生,博覽羣書,卻沒有從中汲取好的營養,而是變得自私貪婪、冷酷無情,爲了私慾,無所不用其極。由此可見,如果不用正確的態度去讀書,心術不正,即便讀書再多,也是枉然。

蕭繹做事荒謬,他的妻子徐娘,做事也很有特點,“徐娘半老”的典故,就來自徐娘。徐娘最令人稱奇的事情,是她在化妝的時候,只化妝半個臉,一半豔麗,一半醜陋。這是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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