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雲霸雖然死在司籍庫,可劉昭並沒有因此而找阿文問話,爲此,阿文也稍稍鬆了口氣。
言慕依言躺到第二日傍晚,就趁黑與武清離開了,只是臨走的時候,告訴阿文,若是有什麼緊要的情況,不用擔心他的傷勢,就算他不能來,也至少會讓武清過來。
阿文心裡暖暖的,有武清在,她也不用擔心言慕的身體,遂便將整個心思放在了宮裡的事上,她沒有忘記還有個太后在虎視眈眈的瞄着她。
莊肅被抓之後,許是怕夜長夢多,三日後就被劉昭下令問斬,至於貴妃莊氏則被打入了冷宮,因爲莊氏收了劉巖做養子,雖然她一心盼着劉巖能出面替自己說句話,可後者卻是無動於衷。
莊氏心灰意冷,在冷宮中時常扯開了嗓子罵劉巖沒良心,說劉昭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又罵賢妃關氏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總之冷宮中連着好幾天都沒有消停過,後來好不容易莊氏不鬧了,阿文卻聽了小道消息,說是被劉昭下令拔了舌頭。
在莊氏這件事上,阿文自認關氏是站在一個比較特殊的立場上的,她不敢肯定後者是否與劉昭做了什麼交易,可除掉莊家上下,關振斌肯定出了不少力,最重要的,還是劉昭收回了莊肅手中的十萬兵權。
這對他來說,算是解了心頭之憂。
小安子腳步即從的來到司籍庫,站在門口高聲問道:“阮司籍可在?”
阿文探出個腦袋,笑了笑,走出去,“安公公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可是幫太子殿下找什麼書?”
小安子哎了一聲。搖頭道:“是殿下讓阮司籍去青宮一趟,許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找司籍商量。”
劉玄?
阿文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想起去年用辛者庫的桂花釀了兩罈子桂花酒,她本想等着今年年關的時候自己喝,現在便索性送一罈子給劉玄。
“安公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她一面道,一面扛着鋤頭往司籍庫的後檐溝走。
小安子沒等多長時間。就見阿文抱着一個罈子朝他走來。他不禁奇道:“阮司籍這是抱的什麼?”
“送給殿下的,承蒙殿下照顧,一點小小心意罷了。”阿文搖了搖。又道:“到時候安公公大可以讓殿下賞你兩杯,保管好喝。”
小安子忍不住笑,擡了擡手,“阮司籍快走吧。別讓殿下等着急了。”
賈氏親手端着一碗熱湯走進書房內,見劉玄在埋頭忙着什麼。不禁笑道:“殿下在忙什麼?臣妾做了銀耳湯,殿下嚐嚐。”
劉玄臉上一陣慌亂閃過,忙將手裡的東西收了起來,擡頭笑道:“你來了。這些事何必親自動手,交給那些嬤嬤做就是了。”
賈氏嗔怪一笑:“嬤嬤哪裡知道殿下的口味,臣妾是怕她們弄砸了。殿下您又不會責罵,還不是委屈了自己。”
劉玄笑着起身。“銀耳湯是吧,本宮也好久沒有喝過愛妃親手做的了,還是你貼心。”說着,就端着碗咕嚕咕嚕幾口,竟然全喝光了,喝完還意猶未盡的讚了句好喝。
賈氏抿嘴一笑,“喝的這樣急,哪裡有半點太子的模樣,小心叫那些太監宮女們看了去,笑話你。”
劉玄一面看了門口一眼,一面道:“愛妃先回去吧,本宮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些再過去看你。”
賈氏眼神一暗,旋即又恢復正常,笑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出了殿門,喜鵲狐疑道:“太子妃,太子似乎有些奇怪,奴婢怎麼感覺他像是急着趕您走似的。”
賈氏瞪了她一眼,怒道:“多嘴,太子豈是你能說奇怪的?”
喜鵲自知失言,忙惶恐認錯,扶着賈氏離開,只是在拐角處的時候,她無意間回頭一看,卻看到一個倩麗身影走進劉玄的書房,她心中一詫,急道:“太子妃,奴婢看到一位女子進了太子的書房,要不奴婢去打探打探?”
賈氏看了眼手中的空碗,面無表情的道:“走。”
喜鵲還想再說,賈氏卻已經率先往前走去,她只能壓住心中的好奇,跟了上去。
阿文一進門,就看到劉玄右手拿着刻刀,左手拿着一個巴掌大的木頭,滿桌子的木屑,他卻一臉認真。
小安子只將她領到門口,就自覺的退下,還順帶將門帶上。
阿文心裡想着要不要出言打擾呢,可就在她沉思的時候,劉玄已經發現了她,一笑起身道:“來了怎麼也不叫我?”
阿文福了福:“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劉玄一面將她拉到自己的案桌前,一面將已經雕琢好的木頭小人兒放在她手心,嘴角泛起一個燦爛的笑,“喜不喜歡,我這次去閆東,發現了幾塊好木頭,讓人做了一套案几,呈給了父皇,剩下的腳邊,想着扔了也浪費,就隨手雕了這木頭小人。”
阿文笑道:“殿下竟然還會木工的活,叫奴婢大開眼界了。”一面打量起木頭小人兒來。
小巧的鼻子,一雙眼睛笑彎成月牙兒似的,頭上扎着丫鬟髻,就連裙子上的褶皺都栩栩如生,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她將小人兒收起來,誠懇的道:“多謝殿下的賞賜。”
劉玄笑了笑,讓阿文不必放在心上,又道:“我這算不得什麼手藝,哪裡像你,我就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發現阿文懷裡抱着一個罈子,又問道:“這是什麼?”
阿文將罈子打開,頓時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混合着濃郁的酒香飄散出來,“這是奴婢做的桂花釀,只是殿下喝慣了宮中瓊釀,奴婢只怕這禮有些粗鄙了。”
劉玄面上一喜:“你做的?”然後立馬讓小安子拿了酒杯來。
阿文給他斟酒,後者則小心翼翼的品嚐,一面點頭道:“果然好喝,不同於宮中的那些酒,這味道,很特別。”
這味道可是獨此一家。阿文心頭補充了句,才道:“此酒名爲桂花釀,是奴婢家鄉的一種做法,殿下若是喜歡,回頭奴婢寫了方子,您留着明年桂花開的時候就可以自己做了。”
劉玄卻笑道:“方子你可以寫過來,不過明年還讓你來做。”
阿文離開後不久,賈氏又帶着喜鵲來到了書房,卻見劉玄端着酒杯似乎正在出神,她想了想,才上前道:“殿下,臣妾疏忽,適才過來正是要與殿下說,母后派了人過來,讓殿下與臣妾一同去永安宮。”
劉玄回神,皺了皺眉道:“母后什麼心思本宮清楚,這兩日父皇安排的事情實在多的分不開身,你就一人去吧,本宮改日再去去給母后請罪。”
賈氏看了桌上的酒罈子一眼,聲音不禁生硬了幾分:“安公公越來越荒唐了,大白天的竟然也讓殿下飲酒,殿下若是再如此縱容他,只怕哪天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誰了。”
劉玄將酒杯遞給她看,“這不是一般的酒,是桂花釀,不烈,也不是小安子的事兒,是本宮煩心父皇安排的事,不干他的事。”
“桂花釀?”賈氏臉色倏地一沉,旋即勉強笑道:“這倒是沒聽過,不知殿下能否賞臣妾一口,也讓臣妾嚐嚐這桂花釀是個什麼味道。”
劉玄立馬給她倒了一杯,見賈氏一口氣喝完了,纔有些像討糖的小孩,期待道:“怎麼樣,是不是味道不錯?”
賈氏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的酒漬,點頭道:“確實與衆不同,殿下既然要忙,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劉玄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走出門,賈氏握緊雙拳,咬牙道:“原來桂花釀是她做的,哼----本宮還以爲----”
喜鵲沒聽明白:“太子妃,什麼她做的?”
賈氏痛恨的瞪着某一處,沉聲道:“這個阮子君,不除不快。”
回去司籍庫的路上,阿文特意去陽一閣看了一趟,路過興德宮的時候,卻見到劉巖頂着寒風瑟瑟,跪在興德宮的石階上,臉色已經凍的發白。
後者似乎看到了她,也只是轉了轉脖子,然後又目不轉睛的看着宮門的方向。
貴妃被打入冷宮,哪怕劉昭沒有說他劉巖的不是,可這裡面的關係還是牽扯上了他,他這是怕劉昭連他一起怪罪,纔來跪着請罪吧。
阿文找到袁柯,問了大炮的進展,卻見段宏也在,趕緊上前行禮,自從上次富三去了她司籍庫後,她就再也沒有與段宏見過面,其實心裡還是有些內疚的,畢竟她可是真正威脅過這位左侍郎大人的。
段宏倒是對她一如初見一般,禮貌而客氣,似乎根本沒將之前的小小不快放在心上,阿文暗自佩服這樣有度量的人,表情也就自然了許多。
與袁柯熟絡了之後,阿文才知道他是個話嘮,那話一多起來,可以說一上午都說不完,關鍵是人家還能找到聊得來的話題並且保證不重複。
兩人閒聊着,說道了劉巖,阿文索性問道:“二殿下現在都還跪在興德宮門前,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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