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雖然明面上說不知道,可劉昭已經私下裡告訴她了,至於馬氏,她敢肯定,也是知道陽一閣的真正目的的。
馬氏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劉昭沒有說過陽一閣裡面到底在進行什麼,可她堂堂皇后,父親馬裘又是太師,真要打聽到倒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只是正因爲這樣,她更清楚陽一閣的重要性,她是皇后,她的兒子將來就是皇帝,而將來很有可能因爲陽一閣裡面的東西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到時候,她就不僅僅是一國之後,而是天下之後了。
貪婪是人之本性,野心也是人之根本,只是有些人被貪婪野心控制,有些人卻控制了貪婪和野心,馬氏算是居中,她渴望站在那最高端,並且默默的關注着一切機會的到來。
而眼前正有一個機會正在慢慢降臨。
然而現在,她竟然聽說阮子君就是陽一閣中的一員,這讓她詫異的同時,又猛然驚覺,忙在落櫻耳邊悄聲道:“趕緊去讓她們住手。”
這萬一把人打壞了,到時候劉昭怪罪下來,她可承擔不起。
落櫻看了崔氏一眼,悄然退下,來到旁邊的偏殿,好在兩個嬤嬤知道德妃來了,怕阿文的慘叫引得德妃質疑,便沒有開打。
“你們都退下。”落櫻指示着兩個婆子道。
兩人面面相覷一番,才恭敬退下。
阿文的表情至始至終都一副風輕雲淡,這讓落櫻心中對她更多了幾分佩服,若是換做常人,聽到要被打後。肯定會嚇得大哭大叫連聲求饒的。
她道:“你在這兒等着,娘娘想來仁慈,也說了這件事恐怕中間有什麼誤會,待會兒還會再來找你問話,你可別跑了。”
“是。”阿文福了福。
德妃臨走的時候。還是將那匹緞子拿上了,說是拿回去給七公主劉真做衣裳。
阿文等在偏殿,沒多久,馬氏就在落櫻的攙扶下走進來,她忙躬身福禮。
馬氏的態度已經比剛纔好了太多,只是眼神中卻又有些疑惑和打量。試探道:“皇上既然封你爲司籍庫司籍,那裡的差事本宮也知道,事兒少又自由,想來你是在皇上面前立了功,纔會讓他忘了之前的不快。提升你的吧。”
阿文道:“奴婢能重新得到皇上的賞識,是皇上不計較奴婢曾經的過失,奴婢進宮就是爲了替皇上和娘娘辦事,稱不上什麼功勞。”
馬氏眼神又沉了幾分,阿文這番話,表達了兩個意思,一來劉昭已經知道阮子君就是當初進宮得罪他的人,二來阮子君確實是在秘密替劉昭辦事。
這明顯是拿着一張保命符。若有若無的,馬氏總覺得德妃在這個時候過來未免太巧了些,她想了想。笑道:“德妃剛纔替你求了情,本宮也念在你是初犯,且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本宮也要再好好查查,今日你就先回去,只是以後切忌不要再做出什麼引人誤會的事,免得白白遭罪。”
阿文應了是。這才退下。
離開永安宮,她直接回了司籍庫。聽無憂說並沒有人跟蹤後,隔了兩天。纔去了德陽宮。
劉真許久不曾見到阿文了,看到後者,喜的又抱又跳的,沒有半分公主的儀態。
崔氏責怪的看了她一眼,“都訂了姻親的人了,還這般不知禮數,這若是嫁去了天朝,肯定要被笑話咱們九幽教出來的公主沒有教養。”
阿文眼神一動,看着劉真,後者正嘟着嘴滿臉的不高興,“母妃,我不想嫁去什麼天朝,那裡那麼遠,這一去肯定就回不來了,我若是想你了怎麼辦,我還會想父皇,想哥哥們,還有阿文。”
她委屈的看着阿文,希望她替自己說些好話。
阿文嘆息一聲,勸道:“天朝是六大國之首,嫁去天朝,公主您要面對各色各樣的人物,萬不可再這般任性了。”
“你都不幫我說話,還反過來勸我,你——哼——”劉真心裡憋屈,一轉身就跑出去了。
阿文知道她只是心裡不舒坦,從小被捧在手心裡呵護着,也沒有遇到心上人,這若是有朝一日離開了自己的最愛,那是萬般不捨。
崔氏嘆息一聲,眼眶已經有些溼潤了,“皇上親口說了,開春後天朝的使者會過來,和親是確定了,現在適齡的公主中也只有她一個,就算本宮再怎麼不捨,也沒有辦法。”
“奴婢知道娘娘心裡的苦,身爲公主,享受了公主的待遇,就註定要做出相應的犧牲,好在公主並無心上人,這一去,說不得也是段好姻緣。”
劉真的性格天真爛漫,長得也好看,應該很少會有男子不喜歡的,只要她按照阿文之前送給她的那本書,在宮中周旋於其他女人間,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她又道:“奴婢今日來,是特意來謝謝娘娘那日的解圍,要不是您及時趕到,那三十大板肯定得落在奴婢的身上。”
崔氏一笑,“你我之間無須說什麼謝謝,幫助你,也是幫助本宮自己。”
阿文回到司籍庫,就找來無憂,問道:“這兩日可還有什麼人在司籍庫外轉悠的?”
她指的是眼線,無憂點頭道:“是青宮的人。”
阿文微微一笑,眼裡卻有着不可捉摸的深意,起身道:“走吧,隨我出去走走。”
無憂詫異的看着她,他從未正式出現在任何人面前過,且不說一個宮女身邊跟着一個男人會引來怎樣的非議和謠言,就是被人看到,恐怕阿文會立馬被罰到宗仁庫。
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阿文就已經率先走出去,他知道後者的脾氣,只能無奈的跟上,心裡想着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阿文走出司籍庫,路上沒有什麼人,她卻聲音不高不低的道:“四殿下可是要我去今晚子夜在靜怡軒等他?”
無憂愣了愣,腦子一轉,嗯了一聲。
阿文則故作苦惱的道:“這次被太子妃和皇后看出了端倪,你回去跟四殿下說一聲,就說我已經取得了太子和二殿下的信任,讓四殿下稍安勿躁。”
無憂不知道要怎麼接口,只能繼續點頭。
阿文面上嚴肅,突然轉頭,看着某一處,驚呼道:“誰?”
無憂快如閃電,閃身朝着她指的方向追了去,卻見是一條野貓從牆上跳了下來,他鬆了口氣,來到阿文身邊,“只是一隻貓而已。”
阿文面色陰沉,語氣已經聽出了幾分怒氣:“萬事小心爲上,萬一壞了四殿下的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趕緊走,別被人看見。”
無憂想了想,朝着承明所的方向而去。
阿文則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然後纔回了司籍庫。
而就在她剛剛進去之後,牆後探出一個腦袋,臉上帶着幾分竊喜,轉身朝青宮而去。
無憂果真一路朝着承明所而去,在承明所繞了一個圈,才悄然回到司籍庫。
和碩殿內,喜鵲將自己派出去的人打聽到的事稟報了賈氏,一面道:“太子妃,多虧您英明,早就察覺出二殿下對這個阮子君不同,這次若不是製造了二殿下和阮子君的見面機會,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賈氏微微皺眉:“她做事謹慎,之前一直沒有打聽到什麼準確的消息,這一次卻又如此順利,未免有些奇怪,你肯定消息準確?”
喜鵲保證道:“若歡兩隻耳朵親耳聽到的,她不會聽錯的,依奴婢看,阮子君肯定是這兩天被咱們弄的慌了手腳,這才粗心大意起來,若歡差點被發現,不過也虧得她激靈,去的路上就帶了只野貓做掩護,這才矇混了過去。”
“太子妃,這次的消息,千真萬確,奴婢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四殿下的人,竟然勾|引太子和二殿下,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下賤手段,這件事咱們若是利用好了,無論是對您還是對太子,都是大有裨益。”
賈氏又想起心中的那人,那樣一個冷淡的人,爲何偏偏對她視若無睹,卻對那個阮子君那般看重?她不甘,更痛恨,聽喜鵲這樣一說,不禁疑惑道:“你覺得她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引得太子和二殿下都對她刮目相看?”——
喜鵲一愣,她這話也是隨口一說,怎麼知道用的什麼手段,卻還是道:“肯定是些見不得人上不得檯面的,太子妃,今夜子夜靜怡軒,奴婢派人早早的去那兒守着,一旦肯定了這件事,立馬來通知您。”
賈氏冷哼一聲,“這倒是一場精彩的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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