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振斌冷冷的看着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公公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但想讓本宮今日挪動一步,那是不可能的,本官誓死也要讓皇上清醒過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早晚有一天,九幽會成爲別國的盤中餐。”
景公公大怒,“放肆,膽敢在此胡言亂語,來人吶,將他抓起來,送去宗仁府,聽後發落。”
其他的大臣見要將關振斌抓起來,竟然都紛紛圍了上去,將禁衛軍堵了個水泄不通。
“公公,請轉告皇上,九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公公,我等對九幽和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皇上不能再糊塗了。”
一時間衆說紛紜很是混亂。
奉命行事的禁衛軍爲難的看着景公公,不知要上前還是怎麼的,若是要將這些人都抓起來,那豈不是要亂套了。
景公公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本以爲這些隨同前來的大臣在見關振斌被抓之後會害怕的離開,不想這些人竟然會如此支持關振斌,他暗自擦了擦冷汗,這下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了。
既不能全部都抓,會引起朝堂動亂,但也不能不抓,否則就是變相的表示劉昭認輸妥協了,這對一個帝王來說絕對是比死還要恐怖的。
賈氏站在遠處,冷哼道:“想不到這個關振斌還有幾分能耐,反正他早晚都要死,乾脆現在趁機下手殺了他。”
武清知道她在言慕那裡受了氣。寬慰道:“不能直接出手,否則這顆棋子就失去了他原本的作用。”
賈氏瞪了武清一眼,“那你說怎麼辦?我已經盡力的擴大他們與劉昭的矛盾。可這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難道我還能讓他們都聽我的不成。”
武清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不能殺他,卻可以殺周圍那些螞蚱。”
他將石子對着其中一位看上去不大起眼的大臣,唰的彈出。
之間那人毫無預兆的倒下去,脖子上已經出現一道血痕。鮮血呈四射狀噴射而出。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措手不及的大臣們都嚇得連連倒退。
關振斌怒喝道:“擅自處決朝廷命官。這難道就是皇上的治國之道?既然要殺,乾脆將我們所有人都殺了吧。”
他將脖子一橫,一副任你宰殺的模樣,其他大臣也都是憤怒的紛紛揚起了脖子。頗有一種以死明志的感覺。
景公公看着那離的最近禁衛軍一眼,恨不得將他狠狠罵一頓,事情本就夠亂了,他竟然還敢動手。
那侍衛嚇得臉色一白,解釋道:“公公,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關振斌怨恨的看着他,“既然動手了,也要有膽量承認。你竟然連承認都不敢,也是丟皇家禁衛軍的臉,丟皇上的臉。”
景公公看着事態越來越朝着無法控制的局面發展。最後終是下定了決心,沉聲道:“將這些鬧事的,都抓起來。”
侍衛們不再猶豫,不出半刻,就將所有人都抓起來帶去了宗人府。
景公公回興德宮覆命,將興德門前發生的一切仔細的稟報了劉昭。又道:“請皇上恕罪,老奴也是看實在無法再任他們鬧下去。沒辦法只能將他們都先收押,只是人數太多,此時宗人府一片混亂,只怕——”
他有些擔憂的看着劉昭。
劉昭氣的渾身顫抖,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摔在地上,怒吼道:“他們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以爲朕缺了他們就沒法做皇帝了嗎?真是笑話,沒有他們,朕一樣可以,傳旨下去,立馬從其他幾州調派人員,頂替朝中的所有的空缺,有多少要多少,朕就偏不信,沒有那羣老不死的,朕這個皇帝還當不了了。”
景公公有些爲難,勸道:“皇上,一來現在從其他州調人員過來,路途上就會花去不少時間;二來一次性換了太多人,朝中就容易失去平衡,老奴只怕會有人趁虛而入。”
劉昭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頹然的坐下,“他們到底要怎樣,難道讓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
景公公想了想,試探着道:“皇上,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恕你無罪。”
景公公這才放心的開口:“賢妃對德妃和七公主下毒確實是不爭的事實,可現在她人已去,不如就息事寧人,給予她賢妃應有的葬禮,也算是給左都御史一個說法。”
劉昭怒道:“她做了那麼可惡的事,還想以妃子的葬禮待她,那朕如何跟德妃交代,他關振斌還不以爲朕怕了他。”
景公公惶恐的跪下,顫聲道:“皇上恕罪,老奴只是說了自己的看法,老奴愚鈍思考不周,還請皇上恕罪。”
劉昭擺了擺手,“起來吧。”
景公公如釋重負的站起來,卻再也不敢開口了。
錦陽宮內,富察爾腳步輕快的帶着一人走進佐察的房內,喜道:“太子,風水師說了,今夜有東風過境,正是我們出手的好時機。”
佐察嚯的起身,笑道:“終於等到了。”
然後又吩咐了身邊的人道:“讓他們準備。”
時至傍晚,幾個身着黑衣隱沒在夜色中的人出現在永壽宮,然後就見寂靜漆黑的夜裡突然冒出幾縷火光,緊接着,就見永壽宮的後院竟然燒了起來。
火勢藉着風力很快就燒到了前殿,永壽宮亂作一團,就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永壽宮的火勢吸引忙着滅火的時候,卻沒人注意到陽一閣。
佐察帶着十來個心腹來到陽一閣前,吩咐了每人各站一角,然後算好了時間,所有人都同一時間扔出了一個竹筒在那些守衛人羣中,而他則從天窗的位置扔了好幾個竹筒進到陽一閣裡面。
竹筒一落地,頓時煙霧繚繞,雖然引得守衛的人立馬警覺,可吸入煙霧之後沒多久,一個二個的竟然紛紛倒地,沒出半刻鐘,陽一閣四周就靜悄悄的,只能聽到遠處從永壽宮傳來的嘈雜聲。
佐察嘴角泛起一個得意的笑,縱身一躍跳進了陽一閣內院,其他人也都紛紛跟着跳進院內。
面對着幾把鐵鎖交織纏繞的大門,其中一人走上前去,從頭上取下一根鐵絲,不到片刻,幾把鐵鎖都被打開。
佐察戴上面巾推門而入。
室內很黑,他點燃了火摺子,然後從外到裡將幾個內殿都看了個遍,除了有兩個內室睡了足有上百人,其他地方竟然都擺的是兵器之類的東西。
最後來到一間同樣上鎖的內室前,等人將鎖打開之後,他迫不及待的衝進去。
室內同樣很黑,佐察高揚起火摺子,從微弱的火光下看到的卻是一臺漆黑的東西,雖然看不懂是什麼,可從大體的形狀來看,正是言慕給他畫的火炮的樣子,他心中狂喜,看着面前比他還高出一倍的火炮,激動的恨不得立馬就帶出去。
可是如此龐大的東西,要如何才能不驚動任何人安然的帶回天朝呢,他犯起愁來,這麼大的東西,也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還要運出城,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既然知道東西在這裡,也確實存在,他也鬆了口氣,命人將現場一切恢復原狀,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後,才速速撤退。
永壽宮幾乎被燒了一半,汪氏嚇得直接暈了過去,索性人沒什麼事,太醫開了些安心凝神的藥,說是不能再受刺激要好好休息,過上半月就沒事了。
劉昭正因爲關振斌的事而氣在頭上,沒想到立馬又發生永壽宮被燒的事情,這就像是一場連鎖反應似的,就像是被觸動了一個機關,緊接着就會發生一連串的事,這讓他火冒三丈卻又無處發泄,還不知是哪裡出了錯。
雖然也曾懷疑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可查出來卻是因爲一個小宮女忘了熄膳房的火,這才導致差點燒燬了整個永壽宮。
最後劉昭只能將那小宮女處以極刑。
翌日一早,段宏來到陽一閣,卻一眼就察覺出守衛們的神情有些倦怠,不禁上前問道:“都怎麼回事?”
有人茫然不解,有人卻道:“不知怎麼的,兄弟們半夜都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卻覺得頭暈沉沉的,一晚上都沒有精神。”
段宏大驚,忙讓人將鎖打開,然後匆匆進去,來到工匠們睡覺的房前,敲了幾次門也不見有人來應門,最後等他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睡的死沉的衆人。
這不正常的反應只說明瞭一點,有人昨夜闖入過,可是現場查看一番,並沒有發現有人侵入的痕跡,甚至連鎖都是完好的,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敢肯定昨夜一定有人來過,而且那人是誰他心中也有計較。
將陽一閣的事稟報了劉昭,劉昭在接連的打擊中,終於是怒急攻心病倒了。
劉昭一倒,劉玄自然就成了管理朝政的人,雖說朝堂上現在就像是被打亂了一般,每日上朝也只有稀拉拉的幾人,看上去很是淒涼,可劉玄還是做好自己的分內本職工作,儘量讓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