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最是忍不住話的,他疑惑的看着阿文,“阿文,那小姐不是說要全買嗎?你怎麼只買給她十斤呢?”他想着若是全賣的話,至少有四五兩。
大寶和二丫也是連連點頭表示不明白。
阿文搖搖頭嘆息一聲,莊稼人都實心眼兒,“我若是全賣給她,她吃不完也只能分給下人,而且一次性買那麼多,下一次她一定不會多買,甚至不會買,這裡有這麼多人,我的目標爲何要限制在她一人身上,剩下的我們每家最多隻能賣五斤,多要也不賣,記住,物以稀爲貴。”
衆人聽的連連稱是。
胖子又疑惑的道:“你怎麼知道她姓魏的,若是認錯了咋辦?”
“雖然是後大門,門柱上卻寫着‘治菊潭,一柱擎天頭勢重;愛酈民,十年踏地腳跟牢’---”耿桑笑道。
胖子撓了撓腦袋很不解。
阿文給了他一個彈指,繼續解釋道:“這對聯只有縣衙會貼,那是長水縣縣太爺的府邸,長水縣縣太爺不姓魏姓什麼,他只有一個女兒,能在縣太爺府邸裡囂張的不是魏大小姐又是誰。”
胖子總算明白了,看向阿文的眼神越發的崇拜。
“可是我們買的那麼貴,買的應該很少吧。”大寶提出自己的擔憂。
阿文則搖頭道:“富人家都是這樣的,他們不缺錢,買東西只圖個享受,桂圓十二分每斤,卻很受這些人的歡迎,從來都是供應不求,捻子果鄉下雖然常見,可這裡都沒見過,況且鄉下人也不知道這東西能吃,它就貴在一個稀奇。買的人不會少的。”只要銷售的好,她在心裡補充一句。
接下來,阿文就瞅準那些要出門的貴人,大家見她雖然穿着普通,卻也乾淨整齊,特別是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睛,跟會說話似的,拒絕的也就不多。而且在賣之前,阿文一定會讓那人試吃,味道不好可以不買,這樣一來,一上午的時間便將捻子全部賣完,總共五十七斤的捻子,得五兩七錢。
阿文給大寶和二丫拿了五錢七分,二人這次倒是欣然接受,當然也沒覺得少了,畢竟他們只是出了勞動力,像後面銷售動嘴皮子的過程都是阿文親自出馬的,且這主意也是她出的,一般人看來,五錢實在算不得少了。
胖子也出了力,阿文按照百分之五的分紅,分出二錢八分五釐給他,可胖子死活不要,最後還是在阿文板臉的時候,才勉強接受了一錢,他這樣讓阿文心頭一直存在的疑惑更大了,回到家分開的時候,阿文單獨留了胖子要問個明白。
“胖子,你說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思,你若是敢亂說的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讓你吃不了兜着走。”阿文單刀直入的威脅道。
胖子眯眯眼不敢看阿文,縮着脖子似乎很害怕的樣子,“俺----俺不會說的,誰都不會說,真的,要不---你把錢拿回去?”他瑟縮着似乎真要從懷裡掏出錢。
不貪財的胖子?阿文心裡有些接受不了,她還想胖子會不會心裡恨她給的少了,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胖子肯定有事要求自己。
“說吧,你有什麼事要求我對不對?還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她繼續問道。
胖子看着她,眼裡的崇拜之色甚濃,半響才試探着開口道:“俺----俺其實---其實想讓你教俺-----功夫。”
“啥?”阿文愣了愣,反應過來胖子說的應該是跆拳道了。
“讓我教你跆拳道?”她又問了句。
一提到跆拳道,胖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臉上是激動的神情,“原來那叫跆拳道啊,太----太厲害了,阿文,你教教俺唄,以後你有啥事兒,俺一定跑最前面,你看,俺跟着你學了點兒,你看看像不像。”說着,他撩了撩褲腳,雙腳在原地跳了跳,嚯的一下,橫劈了下去,卻是一個不怎麼標準的劈叉。
跆拳道的基本就是壓腿和劈叉,阿文自從上次過後,每天早晨都會堅持練半個時辰,難怪她每天都覺得有雙眼睛盯着自己,原來是胖子在偷師。
“你小子長本事了啊,竟敢偷窺我。”阿文在胖子的腦袋上敲了敲,洋裝生氣。
胖子卻全然不顧,從地上爬起來,很是興奮的賣弄起來,阿文一看,竟然是格鬥式,看姿勢還有幾分像樣。
阿文想起自己剛開始學的時候那興奮的感覺,她時常幻想自己也能像電視裡看到的那種帥氣女警,一伸腿一擡腳一轉身,就將匪徒制服,也正因爲如此,她學的越發的賣力和用心,看到現在的胖子,就如同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好了好了,跆拳道若是練成你這樣,那也夠丟的了。”阿文笑道。然後就在胖子面前耍了一套完整的格鬥式,看的胖子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一圈下來,阿文額頭已經有些細密的汗珠,胖子殷勤的用手掌給她扇着風,嘴裡還不忘道:“阿文,你教教俺,俺求你了,你讓俺做什麼俺都答應行不,要不,這錢你拿回去,就當俺給的學費好了,不夠了俺---俺給你當跑腿的。”在私塾上學都要給學費,胖子心道阿文若實在不願意白教他,他給學費也成。
交學費啊!阿文眼珠子轉了轉,這可是個不錯的主意。
阿文回到家中,劉氏正等着她,她一回來就不見阿文的人影,心裡着急的不行,其實這些天她總會時不時的看不到阿文,後者似乎很忙的樣子,可她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能忙什麼吶。
“娘----”阿文打了聲招呼,又鑽進屋裡去。
“阿文,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老不見你人影。”劉氏跟着阿文進屋問道。
阿文脫下鞋子,走到門口將裡面的泥巴倒出來,才道:“我沒忙什麼啊,只是出去玩兒了。”她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劉氏賣捻子的事,劉氏一直擔心她出門,是恨不得將她圈養在屋裡纔好,可阿文實在沒那麼脆弱。
劉氏知道阿文說的不是實話,她眼神有些受傷,喃喃道:“你以前有什麼話都跟娘說。”
“娘----”阿文重新穿好鞋子,在劉氏身邊坐下,誠懇的道:“你放心吧,過段時間我會告訴你的,反正不是什麼壞事就行。”
劉氏見她實在不願意多說,也就沒有勉強,又說要去做飯。
“等等---”阿文攔住她,跑出屋去,一會兒就提着個布袋子進來,將東西放在桌上,“打開看看。”
劉氏看她一臉的神秘,不禁奇怪,待到打開袋子後,卻是滿臉震驚,只見裡面裝的大米麪粉還有豬肉,看量足夠她娘倆吃好幾天了。
“豬肉不好放,買的也不多,今天中午咱全吃了吧。”阿文笑盈盈的道。
劉氏詫異的看着她,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着道:“阿文,你老是說,你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這裡面的東西,加起來足有一錢了。
看劉氏一臉的驚駭模樣,似乎生怕她做了什麼不法勾當似的,阿文忍不住扶額,“娘,這東西都是正經得來的,你放心,孩兒不是說了嘛,我會掙錢,以後還會掙很多錢,還會給你宅子。”
阿文是個好孩子,劉氏知道她不會做不好的事情,但她不瞭解真相,心裡就不踏實,卻又不願意逼着阿文說,只能將心頭的擔憂壓回心底,拿着東西去做飯。
趁着劉氏作做飯的檔,阿文拿出藏在牀底下的賬本和筆,收入第一桶金後,她就專門找了耿桑要了文房四寶,這東西一般都很貴的,她捨不得買,只能厚着臉皮朝耿桑要。毛筆字她不會寫,只能寫的七扭八扭的,不過將就能看,現在她也沒多少賬需要記的。
阿文見過耿桑的字,她琢磨着什麼時候讓耿桑給她寫個字帖她臨摹,這以後要寫字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這裡有很多繁體字她也不認識,也得找耿桑,要不乾脆拜他爲師吧。阿文晃晃腦袋收回思緒,開始算賬。
捻子賣了五兩七錢,除去給大寶和胖子的八錢五分五釐,買肉兩斤用去四分,大米十斤用去三分,麪粉十斤用去五分,再加上之前所剩的八錢,現在她手頭總共還有四兩四錢四分五釐。
阿文將整頭四兩裝在一個荷包裡,零碎錢又裝在一個荷包裡,上午她專門讓鎖匠打了一把牢固的鎖,對了,鎖還花去了七分,這樣零頭就只剩下三錢七分了。
她心疼的看着自己精打細算之下,也只有那麼一點點的銀子,家裡還有很多東西要添置,每樣都需要花錢,她手頭錢不多,上午走在街上的時候,她是這個也覺得要買那個也覺得有用,可終究是捨不得,只買了最重要的口糧。
算好了賬,阿文猶猶豫豫的,又從荷包裡拿出一兩來,她心裡疼的不行,屁股在牀上貼着都不想挪,可終究還是起身磨磨蹭蹭的出屋。
“娘,我去趟耿叔家。”她跟劉氏招呼了一聲,就翻過兩個籬笆,進入耿桑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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