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咱還吃烤羊腿吧, 不,中午就吃吧。”昨晚的烤羊腿讓雷豐瑜覺得回味無窮,到第二天早上還念念不忘, 一邊吃着早飯, 一邊還想着烤羊腿。
“哦!”我心不在焉的咬着嘴裡了嘎嘣脆的油炸土元, 隨口應道。
“想什麼呢?”雷豐瑜捏了捏我的臉。
“想你給我哥安排的那個新差事。”雷豐瑜昨晚請我哥吃飯, 席間態度極爲親切, 詢問了我哥他們在吐蕃的生活情況,到中原後的生活體會,後來還試了試嘉錯的烏朵, 最後他決定不讓我哥在宮裡當侍衛了,而是讓他們依舊回兵營, 不過要作爲教官教雷龍戰騎使用烏朵, 還要去兵部, 給兵部的人演示烏朵的使用,似乎是想進一步將這種武器推廣到整個天語軍中。
“我讓他們當侍衛留在宮中, 你不幹,現在讓他們出宮當官,你看你,又想了吧。”雷豐瑜說道。
“烏朵那種東西,在我們吐蕃最平常了。”我說道。我怕我哥他們會被取笑。
“烏朵這種武器其實很有些獨到的地方。”雷豐瑜說道, 他的手繼續玩着我的臉。
“有什麼獨到的?”只是打龍火彈好使, 可龍火彈還是天語自己這邊的武器, “吐蕃老百姓普遍使用烏朵, 而不是弓箭, 是因爲我們窮。”箭頭是鐵製的,而箭支是消耗品, 箭射出去有些會找不回來的,而鐵這種東西在我們吐蕃是昂貴的,想當初我在巴桑衙門裡第一個月的工錢,其中三分之一準備拿去給次仁買弓箭。可見這種昂貴的消耗品普通差巴家是不捨得用的。
“想象一下,兩軍對壘,戰況慘烈,戰到最後雙方所有的箭支都消耗殆盡。雙方準備展開肉搏,其中一方衝了上去,而另一方,咦,拿出了烏朵……”雷豐瑜做了個甩動烏朵的動作,“沒有烏朵的那一方就會在衝上去之前,先爽一輪。”
“哈哈!”我笑。
“此外,烏朵在臥虎關那種關口上的用處更大。”雷豐瑜繼續說道:“居高臨下使用烏朵對抗搶關蹬城的戎狄兵,其作用只怕不必弓箭小,而卻比弓箭省太多錢了。”雷豐瑜又來捏我的臉,“爲了買你花了一百萬,你總得讓我省出來吧。”
“又跟我提那一百萬!”我嘟囔着。
“以前沒想到,昨天你跟我那一鬧,我挖空心思想給你哥他們換個什麼官當,纔想到還有這妙用,記你一功,暫時先抵個利息。”雷豐瑜說。
“厚厚!”雖然只抵了個利息,但總算覺得我還有點用,開心了起來。
雷豐瑜繼續揉捏我的臉,“哎呀,這臉肉嘟嘟的跟個包子似的!”
我抓起一個肉包子塞進雷豐瑜嘴裡。“你多吃,我就不信你不長肉的。”
“呵呵,我個子高,長點肉也不顯眼,你矮,你一長肉就成只瓜了。”雷豐瑜笑着說:“我以前見過一個人,那胖臉,擠在頭盔裡……”雷豐瑜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出神的想着什麼。
我知道他八成又想到他的那位驚才絕豔的將軍皇后了,於是又抓起個包子塞他嘴裡。
雷豐瑜回過神來,三兩口把包子吃了,“好了,我要去早朝了。”
“我送你去早朝?”我說。
“不用了。”雷豐瑜說道,“你好好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
似乎是怕我不高興,他拍了拍我的頭,“過個一兩個時辰,來景軒殿找我吧,等我處理完一些瑣碎的事情,我們一起回來吃午飯。”
“好。”
雷豐瑜走出景軒殿,對送出來的壯壯說道:“你去傳話給李雲鎖,叫他去找龍東,就是龍躍的那個堂弟,那個人我有用。”
……
雷豐瑜去早朝了,我嚼下最後兩個土元,就去了校場。
然後開始圍着校場跑圈。我不是一個很勤快的人,之所以賣力鍛鍊,一方面因爲我不想成爲一個瓜或者是包子,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我知道就算吃再多的土元,我的手也不一定還能再開弓了,我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沒有任何本事的狀態。
跑了大約一個時辰,跑出了一身臭汗,我到鏡湖邊洗了把臉,喝了幾口水,再在在瑪尼堆上放上今天的真誠祈願,然後去景軒殿接雷豐瑜。
這次記得先找齊燕拿了通行證,沒來回折騰,順順利利的到了景軒殿。
剛往裡一探頭,就被雷豐瑜看見了,“來的正好,我剛好弄完了。”他對我招着手說。
我走過去,見他手裡拿着一塊木頭牌子,依稀就是昨天他刻的那一塊。
“刻了兩天才刻完,送給你的。”他拉過我,親了親我的鬢角,把那塊牌子塞在我手裡。
“這是什麼?”我問。
“將上面的字讀讀。”他說。
“旨!”牌子的一面就大大的刻了這一個字,再翻到背面,字倒是多了:“以神之名命名的男人!”直接刻上央金就得了咩,偏偏還什麼神什麼命名的男人,這字再多點牌子都刻不下了!
不過這算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吧,真正是爲我的。
正在我有些竊喜時,雷豐瑜卻又將我手裡的那塊木頭牌子又拿走了,轉手放進了風不服的托盤裡,並翻到以神之名什麼的那面朝上,對風不服說:“以後就只這個可以了。”
什麼嗎,一個木頭牌子而已,給了我然後又拿走!這何止是不大方,這太特麼小氣了!
“以後我給你刻十塊,都給你,不要回來。”我對他說。
“嗤!”我聽見風不服嘴裡發出怪聲,不過看他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我琢磨着風不服總是沒有表情,說不定患有面癱症。
沒想到雷豐瑜卻鄭重其事的點頭,道:“好,給我做十塊,不能食言。”他的手在我的腰上捏了捏,他的力道很柔和,不像安慶那麼疼,其實還挺舒服的,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讓我差點沒趴下,他說:“一塊牌子代表一天做一次,十塊就是十次,你這麼想要一天十次。”他又鄭重其事的思考了一下,說:“差不多就每個時辰都要一次。那時間得抓緊,現在就開始吧。”
雷豐瑜伸手一拂,稀里嘩啦!桌子上的東西都被他推到了地上。
他抱起我放在桌子上,就來解我的袍子,也不管旁邊還站着風不服和另一個太監。
這是人嗎?這簡直就是隻禽獸!
雷豐瑜喜歡率性而爲,但像這麼無所顧忌的荒唐事卻還是生平第一次幹,三十大幾奔四十的人了,竟然燃起十八九歲少年時都不曾有過的興奮勁頭,是的,少年時不曾荒唐過的,現在必須荒唐回來。
“陳丞相,戶部高尚書求見。”這個時候,偏偏有人煞風景。
雷豐瑜正在興頭上,便是天王老子來,他也顧不得了,只將頭壓上那被按在桌案上的人,要與他脣來舌往的征戰不休。
禽獸越玩越開心,外面那陳丞相、高尚書求見的稟報聲已經響了兩回了。我琢磨着自己跟那個禍亂後宮沒多久就被砍頭的印度女人也相去不遠了。於是一口咬在雷豐瑜的嘴上。
“噝!”雷豐瑜吃疼,動作一滯,我就勢一把推開他,跳下了桌子。
雷豐瑜這次總算是不情不願的住了手,“有請太傅和高尚書。”
丞相陳啓明和戶部尚書高豐年,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太傅和哥哥一起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雷豐瑜問陳啓明和高豐年道。
兩人卻看着雷豐瑜的嘴,“口瘡不是早就好了嗎,怎麼這又破皮流血了?”
我站在一旁,低頭看着自己的靴子尖,悄悄舔了舔牙,那裡果然有點淡淡的血腥味。
“我這個侍衛甚是忠心,同時牙口也挺好。”雷豐瑜看着我,笑呵呵的說,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
我臉皮卻沒他那麼厚,頭垂的更低,看地上有沒有個縫讓我鑽進去。
雷豐瑜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行了,你先回去吧,午飯讓壯壯弄豐盛點,我稍後就回去。”
雷豐瑜這一個稍後,就是一個多時辰,飯菜都熱了兩輪,他纔回來,臉上是這幾天來少有的凝重。
是出什麼事了嗎?我想問,又怕問這問那的太多事,於是用勺子盛了塊魚到雷豐瑜的盤子裡,“你吃。”
雷豐瑜將魚剔淨了魚刺,魚肉喂進我的嘴裡,“知道嗎,拓跋思遠到了。”
拓跋思遠,戎狄的太子!
我嘴裡含着魚肉,心中暗想:又一個對於吐蕃差巴來講,遙不可及的幾乎存在於傳說中的大人物,要登場了!
耳聽得雷豐瑜嘆息着說了一句:“來的好快啊!”
他的眼睛看向擺在桌子最中央的那根烤羊腿,再嘆息一聲:“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