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防風氏心懷鬼胎遇兵亂秦伊黴運連連
隨着防風婆婆下樓, 她一直牽着我的手,喃喃:你不知老婆子我爲等今日等了多少年月。
我抿嘴,不語。
老頭的聲音道:帶她走, 這裡自然有人會來收拾他。
我說:莫要殺他。
爲何?防風婆婆詫異的問。
我緩緩的說:朱廣泉善醫術善用毒, 能成仁, 自然是好, 不能, 也罪不致死。
防風婆婆冷笑:你不曉得,此人害了我們夫妻二人,我那可憐的孩兒就是他給拐帶走, 我倆經年奔波,遍尋不獲, 是以……呵呵。
我聽她笑, 怪異, 說不出味道,心想, 他們,究竟是人格分裂還是一個人身體裡兩個人的靈魂?我現在看不見東西,實在是難以確定。
她撫摸我的手背,慈祥語氣:你的仇家自然也是我們夫妻二人的,秦伊姑娘。
我道:這……
她欲再說, 那個老頭子的聲音插進來, 道:休要多說, 此地不宜多留!
我停步, 道:你們要帶秦伊去何處?
防風婆婆道:送你回杭州府去!
我感激, 道:謝謝防風婆婆。
她呵呵笑,道:舉手之勞爾, 你家裡人定然已找你找得焦急萬分。
我點頭。
邊走邊說間,老頭子聲音忽然道:上馬車罷!
防風婆婆扶我上車,坐定,她出,駕馬。
一連趕路數日。
車緩緩停。
外面有人馬聲。
防風婆婆道:秦伊姑娘,杭州府到了。我被她扶出馬車,站定。老頭子的聲音道:小女娃娃,我們兩人曾立誓不進杭州府,此番,便不送你入城了,你在此候着,自然有人來接應你。
我頷首。
防風婆婆道:秦伊姑娘,就此別過!
我道:多謝防風婆婆。
她笑:莫要謝,老婆子走了!
風冷。我抱臂,覺得冷,這才記起我那棉外罩衣弄溼換了防風婆婆女兒的衣裳,只是,這衣裳單薄得很,我嘆息。
我靜靜立着,忽聽一陣車馬紛亂,自側後方馳近來。
人馬在近前停了,來人道:你可是秦伊?
我沒有說話。
那人下馬,道:秦伊姑娘。
我尋思這人的聲音曾在何處聽見過,說:閣下,是?
那人道:你不認得我。
我笑笑,道:那你又怎生認定小女子就是你口中的秦伊?
那人道:眼盲者,秦伊,我們按着約定來接你回去。
我問:是我哥哥讓你們來的麼?
那人笑:姑娘請。
我沒有動,再次問:是誰差你們來接我?
那人道:正是姑娘所想之人。
我沒有動作,提神注意着身邊的聲響,道:你們是誰派來?
那人固執的說:我們是來接小姐回莊!
我道:如若是來接我,那你們既然知我爲眼盲者,怎生不派了馬車?
那人笑道:此番接了消息急了,匆忙間,來不及……
我不語,此人說話,已出破綻,先前說的是約定好的,現在又說時間匆忙,如果是約定好,又知道我眼睛已經不中用,怎麼可能不準備馬車。我暗暗捏緊了自己的手,他們已是來者不善,我如果眼睛不瞎,或者可以逃跑。但是……我微笑,道:既然如此,如何回莊?
那人道:如若不介意,請姑娘與在下一同騎馬。
我伸手,道:勞煩您。
那人笑,道:與姑娘同騎,不勝榮幸。語氣極輕佻,我皺眉。
他手握我,道:小心。
我一愣,此人手心冰涼得嚇人,不似活人,倒像,冰箱裡的凍肉,我抽手。
那人笑:秦伊姑娘。
手覆被握,此次,溫熱如常人。
又被劫。
我苦笑,坐着。
此處是何處呢??聽那風自各處縫隙吹進來的聲音,該是個破廟什麼的吧?想起了現代時的電視劇,都那麼演,原來真是這般,劫了人,便關在破廟之類人煙稀少處。
對面有兩人在說話。
我靜靜閉眼,不言語,不動作。
大哥,他們真會給解藥?
少羅嗦。
可是……
我問:請問,你們拿我,能換到怎樣的解藥?
哦!那個……
閉嘴。
那先前開口的,止言。
我說:秦伊什麼時候如此神通,拿秦伊可以換你們幾個人的命,倒也值了。
哼聲。
良久,那個似乎是大哥的人說:若不是咱哥倆和老孃一併被下了穿腸散,你還不值咱哥倆做這等下三濫的事情。
我道:你們與我,應是舊識,何不開門見山,告知秦伊,你們是何人?
那個大哥道:告知?你當咱兄弟都是傻子?此番說與你聽,趕明兒,還不得吃牢飯?
我嘆:我已厭煩與你們周旋,既然不願告知,也無妨,秦伊眼睛不能視物,又不知你們是誰人,只求你們能拿得解藥,保我平安。
秦伊姑娘,你何苦這般說!另外那人道。
我頹然的說:秦伊已是廢人,難得還能換來解藥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只是,我不解,爲何,有人千方百計要害秦伊,秦伊可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之事?
秦伊姑娘。
我長嘆:身中劇毒,眼盲身殘,只求誰人能爲我解惑。
那個大哥的人道:秦伊姑娘,所謂,樹大招風,此人來頭不小,將你交予他後,恐咱哥倆也只能保住一條小命爾。
我不語。
那個人道:他要咱哥倆得手後,好生待你,可見,秦伊姑娘的性命,該是無憂的。只是……
我道:以後生死,全看秦伊自己?
那人不語。
我嘆,心底瀰漫恐慌,嘴上露了笑,道:多謝二位讓秦伊心澄肚亮。
那個大哥嘆氣,走開。
另一個坐在我身邊,道:姑娘的名聲,只怕是皇宮都已知曉。
我道:我有什麼名聲。
姑娘是杭州府上公認的玲瓏美人,此番這人,恐怕是因此而起了意了。
亮!
我身邊的這個人閉嘴。
我心裡打了個突,他們難道是錢大人手下的鐘氏兄弟?
那兩個人不再說話。
過了許久,我忽然覺得一陣風吹到身上,不禁道:誰?
一個人的聲音,道:你會武功?
我苦笑。
一個人的腳步,沉重,走到我面前,道:解藥在此,給我滾!
那兩個人中做弟弟的那人道:你莫要傷了她!
亮!他大哥喝。
他道:秦伊姑娘與你無冤仇,縱使得什麼傳言,也未必能信,我……
亮!
我聽得重物倒地的聲音。
那人淡淡的說:本大爺的事情,無須旁人多嘴。
你!
那人笑:三個月後,再給你們另外一個解藥,你倆,莫要使鬼。
忍氣聲。
那人抓了我,道:走!
我被他拖出去。
秦伊姑娘!!
我試探着,道:鍾亮?
那做弟弟的愣,道:你,怎知?
那人道:走!
我匆忙的說:此事莫要告知我哥哥及大人。
那人哈哈笑,手一提,我感覺被凌空拉起,整個人似在空中,端的是好武功。
風掠過耳,他帶着我點躍數程才落地。
我站着,不語。
此處有另外一個人,我聽得那人道:主公,人帶來了。
嗯,好,賞!
謝主公。
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公孫秦伊。
我退後,一雙手,乾瘦如枯枝,冰冷如冰塊,牢牢抓住我,輕聲道:秦伊阿秦伊,你可知,本尊是誰?
我寒顫,道:不可能!
心,一驚,此人是揚州那個被殺的呂用之?
哈哈。他笑,笑聲尖厲刺耳,道:本尊福大命大,逃過一劫。
我聽着他的笑聲,全身起了疙瘩,
他的手指甲牢牢的嵌入我的皮膚,他輕聲慢語道:本尊曾立誓,若能再見你一面,定要與你長相廝守。
我一個冷戰。
他爆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慢慢的說:江湖傳說,得你者,可得天下,本尊此番要江山美人共擁,要日月雙華同輝,哈哈……
我思緒在他刺耳的笑聲中慢慢沉澱下來。
他忽然狠狠的抓我,指甲刺入我的皮膚,我痛,叫:放開我。掙扎。
他的力道奇大,道:從,還是不從?
我氣極,一時自心內笑了出來,道:你殺了我不省事!
他陰森的笑,道:我倒是想,不過……哈哈哈。
我抽手。
他抓着我的手,道:來人,帶夫人下去。
是。
一個男聲,粗聲道:夫人請。
呂用之懶懶的說:吩咐下去,明日是個嫁娶的吉日,本尊要與夫人成親。
房間內。
我獨自坐着,身邊沒有一個人,奇特的是,半點聲音都聽不見。
呂用之沒死已是驚訝,驚訝的是沒死之外,他還有追隨他的人,特別是那個帶我來此的人,那人武功不弱,怎會甘心爲此人做事。我疑惑重重,恨極自己現在的狀況,忽然對芙蓉生出了幾分怨恨,可,轉念,這又何嘗是她的錯呢?
我抱膝,坐,想起被下毒開始到現在,會被下毒,是因了自己太過於輕慢張狂吧?而這毒,發作起來,是因了什麼?對錢鏐,我心內,是什麼想法?我淡淡的苦笑。
枯坐着,良久。
你臉上忽悲忽喜,是何緣故?一個男人的聲音,溫柔,親切。
我道:你是誰?
那個男人道:我是畢師鐸。
我愣。
他輕聲說:我已死,你知曉的。
我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他又道:你莫怕。
我不語。
他慢慢的說:你現時能聽見我說話,因了你現在所處之地是至陰之地。
我輕聲,道:你是鬼?
他笑,不答。
我說:秦伊愧對你,豆兒他……
莫管豆兒,他現今很好,今日在此,求秦伊小姐一件事。
你說。
他沉吟良久道:平南十四州,襄助朱阿三。
什麼?
切記!
什麼?畢師鐸!什麼意思?朱阿三是誰???
一隻冰冷的手摸過我的臉。
我驚醒。
嘿嘿的冷笑,道:夫人,醒了?
我沒有動彈,靜靜的說:誰是你夫人。
他嘿嘿笑。
我心魂未定,之前原來是夢?我怔忡。
呂用之輕言:江山,美人,美人,江山,得美人而得江山,不亦樂乎?
我道:樂乎?恐你驚乎!
他陰森森的笑,笑得襂人無比,手慢慢撫摸我的臉道:你生來便是我呂用之的冤家。
我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反之,哪有你今日的威風!
他的手指狠狠的劃過我的臉頰,嘻嘻笑:秦伊,你這張小嘴,真教人憐愛。他輕輕呢喃:江山,美人,美人,江山,得美人而得江山,不亦樂乎?
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他呢喃着,只這一句,反覆唸誦,忽然,他清醒的語氣道:助我得江山,我讓你母儀天下。
我道:你真想知道你的下場麼?
他不語,良久,輕哼:有你,本尊怕什麼?
我冷笑。
他道:我若成帝,你自然爲後,與你,有何不妥?
我別開臉,縱使看不見他,亦不願面對這他的臉,與他呼吸相觸。
他狡黠的笑,道:你巴巴的自後世來此,可不是爲着要好好的做些大事麼?
我沒有回答他。
他掐我的脖子道:秦伊,這世上是容不得第二個女皇帝,你乖乖的,本尊教你有什麼有什麼。
我冷笑:是麼?
他忽然不說話,呼吸急促,那氣息靠近我,我迅速的爬起來,雖看不見,還是竭力的避開去。
他嘿嘿一陣乾笑,道:你若逃得了,本尊便讓你走!
我靜默,許久,道:你倒也能耐,廢你雙手,斷你口舌,今日卻毫髮無傷?
他陰沉的說:這要多謝公孫莊主。
我詫異,聽他呼吸慢慢緩了下來,問:他做了什麼?
他道: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需知曉。
又是公孫,我心下有些鬱悶,不便表示,沉默許久,我道:我若逃了出去,你便放我走!
他嘿嘿笑,道:你走得了便走。
我默然。
我沒有走成,估摸着是與他對話後1個時辰,外面傳來了響聲。
紛亂的腳步聲,衝進來,不知是幾隻手,潦草匆忙的拉起我,我不明所以,被人帶了出去。
馬車,人聲,隱約還有遠處枝葉殘斷的聲音,我被人塞進了馬車,顛簸着,不知去向何處。
我緊緊抓着馬車,馬車在顛簸之間飛馳着,無人能告知發生何事,不多久,更多的馬蹄聲出現,還有人大喝着,向着馬車而來。
馬車停。
一隻小手拉住了我,急匆匆的說:姐姐,快快與我離開。
我反手抓住他,又驚又喜:豆兒!!
快走,我的鬼使還能撐一會。
鬼使!我腦中閃過若禾的模樣,他們兩個小鬼怎麼在此處出現!?
兩隻小手一左一右的抓了我,扶着我下了車。
抓住夫人!她要跑了!一個男人叫道。
慘叫。
打鬥。
馬嘶。
兩個小鬼扶着我,跌跌撞撞的跑起來。
我喘氣,奔跑間,匆忙問: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此?
豆兒道:別說了,姐姐,離開此處在說吧!
若禾道:我爹與阿姨在山腳接應咱們,到了山腳再告訴姐姐。
我問:你們看見呂用之了麼?
豆兒道:不知道。
嘿嘿,耳邊一聲冷笑。秦伊,你真有能耐,這兩個小鬼救得了你麼?
我汗毛皆豎,這聲音就似在耳邊。
豆兒陰沉的說:你莫要在糾纏不休!
不知出了什麼事情,他們放開了我,豆兒慘叫,我心焦,叫:豆兒。
若禾道:你以爲你對付得了我麼?
呂用之嘿嘿笑。
當聲一記。
呂用之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廖風大將軍養出的犬女而非虎女啊!哈哈!
哼!若禾叫:看招!
又是噹噹的聲音。
豆兒沙啞的叫:姐姐小心。
我只覺一陣熱風襲來,不自覺後退,不想,這一退,卻落了空,瞬間,我知,糟糕。聽得他們叫:姐姐。
空空的下墜感,我有那麼幾秒意識到自己在下墜,忽而就有不真實的感覺。風自耳邊呼呼而過。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艱難的道:秦伊!
我認得那聲音,是呂用之。
姐姐!那叫聲已離得很遠。
呂用之尖聲道:你莫動!秦伊!
我半身是在空中,他呢?他怎麼抓住了我,雖看不見,我也知道,此刻,我現在是什麼狀況,斷崖吧!若非呂用之,我已摔下去,我沒有動。
他痛苦的叫:秦伊,莫動!
我無聲。
他抓我的腳的手漸漸有些鬆脫。
我聽得輕微的喀喀聲。
他道:去抓牢你正面前的樹枝!
我伸手,摸了許久,摸不到。他咬牙道:得再前些。
我盡力伸手向前,忽觸到一根手腕粗的樹枝,本能的牢牢抓住。
忽然,他重重嘆息,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秦伊,我此刻算還了你的債!
我未明白,只聽得喀嚓聲,泥土碎石轟然,我腳上一鬆,身子立時調了方向,懸掛在了樹枝上,我吃力的抱住樹枝,隱約在泥土碎石掉落的聲響間,聽見呂用之的說話聲:秦伊,保重!
聲音迴盪,漸遠,漸隱。
我閉眼,牢牢抱着樹枝,心,慌。呂用之……要救我,卻身葬斷崖。此刻,茫然的我,無助,困惑。
姐姐……姐姐
我提氣,卻虛弱的叫: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上面還在叫,我卻聽見我抱着的樹枝輕輕的喀嚓聲,此樹枝,也經不起我的重量,要斷了吧!?
我慌亂的伸出一隻手摸索着,忽然摸到一塊平整的石塊,似乎是突出在外,我用力敲了敲,紋絲未動。我咬牙,向着石塊撲過去,此番一撲,我已做了墜崖而死的準備,那樹枝也在此刻,喀的斷了,我一隻手空脫,一隻手攀附在石塊邊緣,雖是仍舊進退兩難,終究是沒有隨着樹枝墜落下去。我苦笑,自嘲着,總算是有些福氣,沒那麼快死。瞎子的我兩隻手攀附這塊石頭,喘着氣,四周情況究竟一概不知,真不知,能不能回到平地上去。
時間,慢慢過去,我的雙手,很痠痛,我吃力扒着石頭,雙腳小心的觸探,總踩不到山壁。
上面呼叫的聲音漸消失,只剩下了我與山林風聲。
吱吱聲。緊接着,一隻厚實溫暖手,拉起了我。
那瞬間,我有種不敢相信的心情。腳踩在堅硬的地面上,我心落了下來,呼氣,爬在地上,泫然欲泣。
他道:你爲何在我家門口。
我來不及收拾自己劫後重生般的心思,愣道:你家?
此人道:正是,不知姑娘造訪,不然該早些收拾收拾,恭候你。
我道:你,認識我?
他笑:自然是認得的,因了你,劉叔全在杭州府裡做了乞丐,逃過了我。
我愣愣的,腦子已迷濛混沌,問:你,是……
他扶起我,簡單的說:冷穆泉。
吱吱聲,一隻毛柔柔的爪子忽然搭在我臉上,我驚嚇,道:什麼東西?
他道:這是老孫,我朋友。
我驚疑,老孫?又是吱吱聲,我呼氣,道:是你養的猴子?
非也。他是我的朋友。 Www ¸тTk Λn ¸co
我點頭。
他問:你的眼睛……
我苦笑。
他扶我手臂,道:進去說話。
我被他牽引着走,問:你家怎在此處?
他笑:有何不可?
我無語,笑。
他道:那山內廝殺,可是因你而起?
我搖頭,嘆:我眼不能見,適才究竟如何事故,實在是,不知。
他道:我與老孫辦事回來,曾遇楊行密的兵士在山腳。
楊行密?
正是。
此名字甚熟悉,只是,不知是誰人。
冷穆泉道:宣州觀察使。
我迷茫。
他道:據聞說,此番他們搜尋叛黨。
我點頭。
他問:且不說他們,你這眼睛怎地失了?
我說:這個……
他問:且歇歇,我去鎮上給你找些衣衫來。
我忙道:這倒不忙,還請冷公子幫忙找人遞個音訊。
你說。
我道:找一個蘇珥姑娘,不知他們是否還在附近。我嘆。
蘇珥?他略驚訝的語氣。
猴子的爪子抓住我的腿,吱吱叫。
是。
他沉默,道:好吧,找着,要在下遞何話?
請他們來此接我。
他又沉默。
我猶豫的說:可是有不便?
他道:這倒沒有,你歇着,讓老孫伴着你,我去去就來。
我感激:多謝!
腳步出。
猴子拉我腳,吱吱,似要我往前走。我小心向前,猴子又吱吱,叫得開心,又來抓我的手,我被它牽着又走了幾步,碰到一個木質的物體,伸手一探,是張粗木的椅子,我坐,笑:謝謝你,老孫。
猴子吱吱,調子歡快,毛柔柔的爪子又來摸我的臉。我自剛纔驚魂稍定,被它這一鬧,不由心絃放鬆,笑。
許久。腳步聲,我知他回來了,忙問:如何?
他遺憾,道:沒有尋到。
我失望。
你可在我處休養幾日。
我低低說:多謝。
他道:此處尋常人到不了,你儘管安心,我會幫你遞了口訊。
我無奈,道:勞煩你。
他道:無須多謝。
猴子叫。
他道:老孫,我們去外面找些吃的。
猴子叫聲歡快。
他對我,輕聲說:莫要亂動,坐着,待我們回來。
我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