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清宇將柳蕭蕭送入花轎後,然後騎上駿馬,朝王府而去。
柳蕭蕭入了花轎後,喜娘立刻將玉如意和翡翠白菜放在她手裡,並囑咐她,要好好的拿着,絕對不能讓這兩個東西有任何損傷。
柳蕭蕭在花轎簾子落下來後,立刻撤掉本應該是軒轅清宇纔有資格掀開的紅蓋頭,隨意將之放在一邊。然後,似笑非笑的手裡的玉如意和翡翠白菜。
“玉如意……一生美滿如意嗎?那翡翠白菜呢……”
女子出嫁時,手捧翡翠白菜,象徵着自己清清白白。但是,柳蕭蕭不知道這個意思。如果知道的話,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將這價值千金的翡翠白菜當一文錢處理都沒人要的爛白菜砸。
不消兩刻鐘時間,迎親隊伍就回到了御王府。
府外聚集着無數人,裡三層、外三層,一層疊一層的,看起來就像是超級巨無霸。柳蕭蕭透過頭蓋看着這幕景象,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喜娘在一旁大喊:“踢轎門!”
軒轅清宇照做後,將柳蕭蕭從轎子裡面背了下來。本來,這應該是喜娘的事情,可軒轅清宇很清楚,柳蕭蕭討厭別人觸碰的程度不會比他低,所以就直接瞥了一眼正欲出口反對喜娘,喜娘立刻一臉惶恐的退到一旁。
在強權面前,什麼規矩,都不過是兒戲,隨時都可以反悔改變。
按照規矩,迎新娘入門後,先將新娘送入喜房,再當衆收取聘禮。繼而,等到吉時到來,方纔拜堂。在此期間,新娘不得踏出喜房,新郎不得離開府邸。據說,是爲了不讓喜氣和運氣跑出門去。
柳蕭蕭一直覺得,這些規矩真的麻煩。殊不知,軒轅清宇已經將一些過程給掐掉了。不然,按照祖制,等這一系列的過程完成,至少需要三個多時辰。那樣的話,根本就不需要等待什麼,直接就拜堂了。
……
“女兒,這樣好嗎?”一個華服婦人擔心的看着一臉喜悅的美麗女子。
女子挑挑眉,不屑的笑了笑,道:“孃親,您放心吧。這一次安排得萬無一失,女兒一定不會失敗的。”
“可是,你這麼做……到時候,他生氣了怎麼辦?”
女子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可這稍稍可以代表清醒和理智的神色,立刻被慾望的瘋狂給壓倒。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得。而且,有那個人在,他就算生氣,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女子寬慰道:“孃親,你放心。等今天一過,女兒就是真正的鳳凰了。到時候,爹爹和孃親,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可是……”
婦人還想“可是”,卻被女子一聲怒吼,徹底的將婦人的但是可是還是給堵回嘴裡了。
“沒有什麼可是!我說這麼做,就這麼做!孃親,你只需要在這裡等着享受榮華富貴,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婦人眼中閃過渴望,可是還是忍不住擔憂。
她望着窗外,陽光普照,世界光明一片。
事情,真的會這麼簡單嗎?
那個男人……可不是任由人左右的人阿!
……
被軒轅清宇送回新房後,他就出去接受聘禮。這種相當於財富展示的儀式,柳蕭蕭非常不屑。可是,那又如何?生活就如強姦,不能反抗,就好好的享受。這雖然是句說爛了的話,但卻是不折不扣的最爲直白純粹而殘忍的真實。
一如之前所言,柳蕭蕭不打算改變這個世界的任何規則規矩,所以雖然不屑,但也不會去阻止。
只是,不想去改變,不代表要遵從。
她扯掉蓋頭,稍稍推開窗,透過窗的縫隙,看着王府陌生的呃風景。
雖然,在這裡住了三個多月,她所熟悉的範圍仍然只有小院那一帶。想起這裡,柳蕭蕭就十分想笑。本來,她去一個地方,最先熟悉的就是其地理位置和格局設置。但之前一想到,反正也住不長久,這個深似海的“豪門”,離開後他也不想在回來了。
之後即便有了要住進這個豪門的認知,但到此刻爲止,這個認知仍然如同鏡中花一般,沒有半點真實感。
另一邊。
代表將軍府送來聘禮的,是雲雅的人。一個人高馬大、身材魁梧、長相粗獷的、名叫雲場的男人。
有之前軒轅清宇下聘的震撼感,許多人都很期待將軍府的聘禮。但這個期待,帶着的情緒,更多是看笑話。
軒轅清宇就一個官員而言,他的確可以和清廉掛上鉤。但他不管怎麼清,怎麼廉,他都是個皇子。破船還有三斤釘,更何況軒轅清宇可是極爲受皇帝喜愛的,還是皇朝唯一的王爺。
皇朝很少有王爺,箇中緣由,只有極少數一部分人知道。
首先,王爺不同於皇子,尤其是郡王,可以說只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因如此,從第十代皇帝開始,就逐漸減少了王爺的加封。先皇統治期間,甚至沒有一個王爺。縱使,他的兒子比軒轅昊要多少好幾倍。
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防止叛亂。人心不足蛇吞象,誰也說不準,你今天忠誠,明日當手握重拳時,會不會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妄想以蛟龍之身,取代真龍地位。
在這種環境下,軒轅清宇不僅僅被加封爲王爺,封號還是不是一個王爺就能有的“御”。
由此可見,軒轅清宇的地位。
所以,當軒轅清宇拿出那些聘禮時,雖然有震撼驚訝,甚至覺得軒轅清宇算不算將御王府搬空了。第四年是,卻沒有人認爲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將軍府則不一樣。
柳青崖是一個傳奇,一個平民子弟奮鬥的目標。在他崛起之前,誰也想不到,雲州那個直爽得傻兮兮的小子,會是一代大將軍。也因爲他,讓人看到,平民子弟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登上金字塔的高層。
亂世,是任何一個喜歡和平的人都深深厭惡和不願意見到的。只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亂世出英雄。歷史上,數的出名的文臣武將,百分之八十都是亂世而出。
這不得不說是人類的悲哀,居安思危,終究是隻是個道理,人人明白,可人人做的,都是樂極思淫逸。尤其是金錢美人都唾手可得的統治階級。
言歸正傳。
柳青崖雖然是將軍,但他說到底是個平民出身,沒有豐厚的家底,也沒有如其他官員,娶一個有家世地位的妻子。他以一人俸祿,養活將軍府幾十口人,本已是竭盡全力卻仍不能完善爲之。加上,他的個性……哎,總而言之,柳青崖就是一表面風光實際捉襟見肘的窮光蛋。
若不是雲雅這些年暗中資助,將軍府那有今日的太平和諧阿!
柳青崖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自己有多少東西,又能拿出多少來。因此,在皇帝許婚後,就一直爲柳蕭蕭的嫁妝煩惱。
嫁妝可是一個女子在婆家地位的保障。雖說,皇室中人更看重的不是嫁妝而是女家家世,但表面若是過不去,誰的面子也不好看。
柳青崖丟不起這個人,軒轅皇室更丟不起這個人。
解決這個問題是,還是雲雅。
雲雅在知道柳青崖的煩惱後,立刻將嫁妝事情攬過來,說由她來操辦。柳青崖極爲信任雲雅,也沒多問,就將這件事情交給她去辦。
……
雲場先是哈哈大笑幾聲,濃重的江湖氣息,讓這一貫自詡儒雅風流、高貴矜持的達官貴人和京城人民們極爲不屑,一些人管不好表情的,還直接露出嫌惡神情。
雲場也不惱,從袖裡掏出被揉得皺皺的禮單,再像模像樣的理了幾下,高吼道:“柳家嫁禮,下!”
“雲州鳳縣筆墨紙硯一副,綢緞一匹,絲緞一匹,軟甲一件……”
雲場每念一樣,周圍人不屑和譏誚的表情就越來越明顯。
雲州鳳縣所產的筆墨紙硯雖然很好,尤其是硯,是用雲州獨有的水雲墨所制。墨汁黝黑、細膩,熱別受讀書人喜歡。而且,其雕工精巧,以“雅緻幽韻”聞名。但這東西,在好東西遍地橫溢的京城,顯然還不夠看。
尤其是之後的什麼綢緞一匹、絲緞一匹的……連個名字都沒有,恐怕是百家貨(人人都有的東西),居然好意思拿來當聘禮。
可是,當他們看到他們以爲的“百家貨”時,一個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天啦,這綢緞可是二十年前聞名皇朝的第一繡孃的大作,以獨有的“飛鳳針”所繡。圖案不論什麼,都栩栩如生,而且更爲奇妙的是,根據剪裁方式的不同,製作的衣物不同,還能展現出各異的效果。
那絲緞則是以產量極少的、十幾年纔可能有一匹——這還是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雪蠶絲紡織而成。穿上這種絲緞所剪裁的衣物,整個人都彷彿高人一等。但是,都說人靠衣裝,可若是撐不起這衣服,只會被衣服壓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遜色。
而這雲紋圖案的絲緞,簡直就像是特地爲軒轅清宇準備的一樣!
京城的人,稍稍有點錢財的,都喜歡在衣食住行上追求上等。追求久了,就算是豬也有識物眼光。雖說,不是人人都能看出這兩批緞子的真實,但就算是少部分人的震撼,也足以讓這個真實,狠狠的給這些真將自己當個人物的人一大嘴巴子。
而那軟甲……
在場的一些認出來的武將,眼裡閃着綠光,一張張臉寫滿了羨慕、妒忌和渴望。
軒轅清宇當然也看出來了,眸光微微一閃,一縷春水般的溫柔,劃過眼底。
天蠶軟甲,百年前就開始聞名的寶物。
雖說,並非傳說中那般,能刀槍不入,但是能夠抵擋大部分的攻擊,並且其材質薄軟,有冬暖夏涼之功效。
單單就這一件軟甲,就足以讓軒轅清宇的聘禮遜色一籌!
“血絲燕窩一盒,連雲寶器一件……”
這一回,所有人都瞪大眼了。
一些人甚至開始懷疑,柳青崖真的有他們所認爲的那樣清廉嗎?如果是,那這些嫁妝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