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了?”風翼挑眉蕭蕭,“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
軒轅清宇不理會他,直接道:“你有什麼事麼?一直在叫嚷着自己很忙的人,在這裡喝什麼酒。”
“適當調節,也是必須的。而且,我不是說了麼,我纔回來。若是不讓我好好休息一下,我還當這樓主做什麼?”風翼悠閒的喝了口酒,“倒是你,不忙?”
軒轅清宇瞥了他一眼,垂下眼,“嗯。”
柳蕭蕭確定,此刻的軒轅清宇是在隱瞞什麼。剛剛還說得正歡,此刻卻一個“嗯”字終結話題,雖說很符合他的性格,可是怎麼看怎麼奇怪。
她不會問,軒轅清宇的事情,她還是少參合是好。
上輩子,雖然沒有追逐名利,可名利卻始終陪伴左右。這輩子,她依然不會追逐名利,只是……上輩子那麼輕易的得到別人終其一生都可能的不不到的東西,不外乎是有義父在明裡暗裡保駕護航。
那麼,這輩子沒有義父的她,還能如此嗎?
唔……柳蕭蕭十分確定自己即便沒有人支撐,也能達到上輩子的高度,不,是超越。只是,她一直都想做一個懶人,能夠閒看浮雲,悠閒一生。這輩子沒有上輩子的責任,所以一直懶懶散散的。雖然沒有了刺激,但是……平淡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刺激。只要懂得享受就好。
若不是柳欣欣太過,她也不想這麼早的將自己的能力展露出來。
要知道,京城可是魚龍混雜之地,什麼人沒有?她的表現必然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和追查,雖然她確保,除非一些真可以占卜鬼神的人,其他人是哪怕是懷疑自己,也不會猜到真實。
只是……
她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起初以爲是來源於軒轅清宇,但……好像又不是。
是不是到了應該創建自己實力的時候了?柳蕭蕭心想。
風翼打量了他們兩眼,歪着身子,一副慵懶模樣。
“軒轅,什麼時候和她解除婚約吧。”
軒轅清宇目光一閃,“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如果說有什麼意思的話,大概就是對她感興趣了。”他稍稍上前,右手撐在桌面上,上身向前傾,看着對面的柳蕭蕭,“比起在深宮裡當金絲鳥,柳小姐更適合當翱翔天穹的蒼鷹飛凰。”
柳蕭蕭心一動,表面依然一派鎮定。她淡淡的看着他,好笑道:“風樓主貌似很瞭解我?”
“嗯,很瞭解。”他指着自己的眼,“看這裡,就會明白,擁有什麼眼的人,就是什麼樣的人。眼裡的東西,是隱瞞不了的。”
柳蕭蕭也撐着桌面,拖着頭,緩緩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這與風樓主有什麼關係呢?或者說,他與我解除婚約,對你有什麼好處?”稍頓,“莫不是,風樓主也如那些女子一般,愛慕着他?所以,恨不得我早日和他解除婚約。然後,走得越遠越好。至於離開後是長蒼鷹還是蒼蠅,都是不足掛心的小事。”
軒轅清宇突然咳嗽了一下。
他挽起袖子,遮住大半張臉。那動作那個優雅,那個迷人,只可惜還是掩蓋不了他在擦拭剛纔噴出來的酒水的事實。
柳蕭蕭挑眉,這倒是驚喜了,驚喜得震驚。她真沒想到,這冷笑話竟然能讓軒轅清宇噴了。再怎麼,也應該是對面這隻妖孽噴酒纔對。
風翼倒是淡定非常,“愛慕軒轅?唔……我的確愛慕他。”
風翼的直接,讓柳蕭蕭心中一梗,突然莫名覺得不是滋味,但她自己根本沒發現。看着他們二人的眼神,漸漸染上曖昧。
就在她想“嘖嘖嘖”的稱歎時,又聽風翼說:“知道我爲什麼叫他‘軒轅’嗎?因爲,若他只是‘清宇’,就沒資格坐在這裡。明白嗎?”
看着風翼柔和的笑容,微微眯起的眼裡,是一片瀲灩波光。只是,這個可以說是美到極致的笑容,卻讓柳蕭蕭忽然感到冷寒。
這感覺,就想當初她想退出組織、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時,義父將她帶到當初訓練的基地時。義父帶着她,看着那些在基地裡拼命求生的人,而那些人一個接一個死去。
就那麼看了一個多小時,死了十幾個人後,義父轉身離開。
期間,他們一句話也沒說。離開基地後,她再也沒有起過退出的心思。
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在那一瞬間發現,自己離開組織後,該做什麼?而她,又會做什麼?如果退出,她是絕對不能出現在大城市的,否則早晚有一天會被仇人找到。
看着風翼,柳蕭蕭一瞬想,或許當初義父是想告訴她:沒用的人,只能如這些死去的人。無論多麼憤恨、不甘,都擺脫不了死去的命運,更擺脫不了生死操控在他人手裡的命運。
“那麼,風樓主又爲何這麼說?”
軒轅軒轅……皇朝的國姓,風翼很直接的說明,他與軒轅清宇交好,只是看在“軒轅”這個姓氏上。這個姓氏代表着權利和地位,年青一代裡,軒轅清宇和太子軒轅世宇是“軒轅”的佼佼者。
而他,只不過恰好選中了名爲“清宇”的軒轅,而非是選中了“清宇”這個人。
“因爲,對你感興趣。這個理由,足夠嗎?”風翼依然直接得讓人愕然。
柳蕭蕭不討厭這種性格,比起不論說什麼都要九轉十八彎的人,包括自己,這種人還真是罕見得稀奇。
“嗯,很足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哪裡讓風樓主你感興趣了?”柳蕭蕭道:“是突然的變化,還是‘柳小姐’或者‘未來的王妃’這個身份?”
“若我說,我對你整個人都感興趣呢?”
柳蕭蕭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
風翼聳聳肩,“信與不信,在你。”又道:“當初軒轅也說過這話,他現在坐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柳蕭蕭看向軒轅清宇,軒轅清宇似乎有些不耐煩,“風,你到底有什麼事。”
“什麼事?”風翼目光一轉,“是有事,但是這事,你不是不讓說嗎?”
軒轅清宇眉頭微蹙,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望着窗外,眉目如煙籠罩,看不清楚真是。
柳蕭蕭目一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失望個什麼鬼,竟然對軒轅清宇的沉默而感到憤怒。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軒轅清宇纔不像表面那樣無所事事,最好的證明就是第一次見面時的傷。
試問,一個無所事事的人會弄出一身傷來嗎?打死她也不信。
風翼見狀,深意一笑,“柳小姐,什麼時候有空閒,能否請教一下你的武功呢?”
“當然可以。”柳蕭蕭很大方道。
風翼有些驚訝,這麼幹脆?呵……還真是不像這個女子的作風。但是,不管之後有什麼,答應了,就好了。
“那麼,請柳小姐將這個收下。”風翼掏出一塊黑木令牌,上面用篆體刻着一個“風”字。“這是風滿樓的令牌,只要持有此令牌,隨時可以上來找我。”
“找你?”柳蕭蕭挑眉。
“請教武功自然是面對面,不然柳小姐以爲,還有什麼方式?”風翼逗趣道。
當然有,視頻語音什麼的,只不過你這裡沒有而已。
柳蕭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還只以爲風樓主是在謙虛。沒想到……”
“噢?我還不曾知道,原來我會給人謙虛的感覺。”風翼露出很吃驚的樣子,“軒轅,你得作證,以後若是遇見那個混蛋,一定要告訴他,我風翼也是會謙虛的。”
柳蕭蕭突然想起一句話: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
汗顏過後,柳蕭蕭道:“我先出去買點零嘴,等會兒直接回復。”她看着軒轅清宇。
軒轅清宇道:“流星呢?”
“她阿……去照顧她的花花草草去了。”柳蕭蕭道:“她這些日子也累了,反正是順路,我先去了。”
風翼和軒轅清宇一同看着離開的柳蕭蕭,沉默了半響後,風翼靠在牆上,哈哈的笑了起來。
“軒轅阿軒轅,你今天這樣子,還真是讓我大開眼見。”
軒轅清宇毫不動容,喝了口酒,聲音愣了幾分,道:“你現在可以說你的用意了。”
“生氣了?”風翼笑道:“沒想到,你也會生氣。不,是爲了她生氣。”稍頓,“你早就發現了吧,她不是什麼一般人。”
“那又如何?”
“這麼有趣的人,你怎麼能藏着呢?”風翼不滿道:“我剛纔說的可是真心話,我對她很有興趣。軒轅,考慮考慮,將她讓給我,我欠你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