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個結論是她推斷出來的。因爲,刺只告訴她有人在調查她,然後將那人身上的令牌丟給她。
因爲得到過風翼給的信物,柳蕭蕭自然認識花滿樓的令牌。雖說二者不同,但還是有些微末細節相同。雖然,這並不能證明風翼是在調查她,但根據她對風翼的瞭解,這種猜測纔是離真相最近的。
“我從未調查過你。”雖說不必解釋,但軒轅清宇還是想將話說清楚。他不想引起她的誤會。
“嗯,這個我知道。好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軒轅清宇點頭。
在柳蕭蕭跨出門口時,他突然開口道:“你若是信了,便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柳蕭蕭愣了一下,但在回眸時,看到軒轅清宇眸子裡閃過的一絲亮麗光芒,霎時間,心漏了一拍。
微微凝眉,她凝重的注視着軒轅清宇。彼人冷淡明澈的眼底,蘊含着極爲陌生卻讓人神醉的溫柔。
柳蕭蕭明白他想說的什麼,正想回一句“嗯,等我死了後,我會慢慢考慮”,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想了好一會兒,柳蕭蕭給予回答後,轉身離開。
她不發匆忙,不難看出她的急躁。
回到房間後,柳蕭蕭一拳砸在牆壁上。
她這是搞什麼鬼?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她真的是缺愛缺得連神經都抽了麼?竟然做出這種決定。
揉着有些疼的頭,柳蕭蕭不知這個點頭會給他們彼此帶來多大的變化,又會如何影響他們的命運。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十分難受!
她忍不住,終於再度爆了粗口。
靠!
翌日。
演武場內。
喘息、擊打、兵器碰撞的聲音不斷傳來。放眼看去,只見兩名男子在偌大的演武場內,相互搏鬥。健壯一些的防守,纖細一些的進攻。二人揮灑着汗水,彼此神情肅重嚴謹,沒有因爲任何而有所鬆懈。更沒有因爲不遠處有一個人注視,而分散絲毫注意力。
沒有絲毫懸念,這二人,健壯點的是當今三皇子、封號御的唯一的王爺的軒轅清宇,纖細一些的是柳青崖將軍的獨女、未來的御王妃、曾經的no。1殺手柳蕭蕭。
因爲女裝不方便,呃,不對,是極度不便。所以,換了男裝來訓練。當然,柳蕭蕭穿的不僅僅是男裝,還是經過改良、結合運動服的設計而剪裁而出的新款男裝。當她穿着這套衣服出來時,軒轅清宇頓時愣住了。
自然不是經驗,而是奇怪。若是換做流星,一定會直接丟一句,“小姐,你怎麼亂這麼奇奇怪怪的衣服?”
二人徒手攻防戰結束後,又是兵器對戰。柳蕭蕭依舊選的是這個世界最通用的兵器:劍。
軒轅清宇本想選擇盾的,這樣比較好防禦,而且可以讓柳蕭蕭毫無忌憚的攻擊——軒轅清宇顯然是想多了,柳蕭蕭纔不會因爲他用什麼兵器而有所顧忌。
但是,柳蕭蕭卻讓他選擇攻擊性兵器。最近,她感覺自己不論是能力還是身體素質上,都有大幅度進步。但是,這還不夠。
軒轅清宇一直都是防禦,兵器對峙時選擇的都是防禦性裝備。可是,這樣不行。雖說,她依然無法突破軒轅清宇的防禦,但就是不行。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會無意識的認定對方的防禦。可是,以後我要面對的是敵人,而非只是一味防禦的你。”柳蕭蕭見他疑惑,主動解釋道:“現在,你仍然全力防禦。”
“……嗯,知道了。”軒轅清宇瞭然。
雖然都是防禦,盾和劍,卻是兩個概念。盾的防禦和無攻擊性,會不知不覺的消磨人的防禦心和戒備心。而劍的刃,即便是防禦狀態,也讓人不敢疏忽,不敢鬆懈。
又是一番激烈的拼搏,柳蕭蕭徹底的沒力了。狠狠的咒罵了一句軒轅清宇“怪物”後,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累了?”軒轅清宇躬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微微勾起的脣角和微眯的眼角,含着戲謔和徐徐如清風、淡淡如柔水的暖意。
柳蕭蕭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排開他遞來的手。她還沒有疲憊到連起個身都需要人拉的地步,而且……眼裡閃過一絲暗光,在心中告誡自己,即便是軒轅清宇,也絕對不能去依賴。不然,若是有朝一日,失去了這種依賴,她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這種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沒有任何經驗可循,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而且……自嘲一笑,她有些鄙視現在的自己。也如曾經最爲瞧不起的、爲感情患得患失的人一樣。
撐起身,拖起痠疼不堪的身體。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以前,訓練時這種感覺每一天都存在。離開基地後,也依然存在,稍稍不同的是隻有兩三天才有一次。可是,這種感覺早已銘刻入靈魂,是無法磨滅的。
可是,讓柳蕭蕭沒想到時,身體竟然疲軟到這種程度!!!
剛剛站起來,腿就發軟。身體不受控制的前傾,結果,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要逞強了,好好去休息吧。”軒轅清宇輕易的將她橫抱起,笑着抱着她朝小院走去。
柳蕭蕭又愣了,不過這一次怔愣時間比起前兩次,短了很多。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軒轅清宇,也不矯情的掙扎——這種行爲柳蕭蕭會很乾脆的將之解釋爲裝逼做作,一幅理所當然、我很享受的樣子,任由軒轅清宇用公主抱將她帶走。
軒轅清宇滿意的笑了。
一直被他們無視的刺看着二人離開,也悄無聲音的跟上。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刺有些疑惑,他剛纔明顯感覺到了柳蕭蕭的不甘,她卻沒有抗拒。其實,只要她一個動作,他就會將軒轅清宇丟到屋頂上去掛着。可是,爲什麼她沒表示呢?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說刺的看人方法。
有的人是通過表情,有的是語言、行動、氣質、下意識動作、習慣性動作,但更多的是通過眼神。
可是,刺是通過一個人得顏色來判斷一個人的。
有人或許會問,人會有顏色嗎?
答案是,有的。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顏色,這和性格、氣質是一樣的性質。刺就是通過這個特徵,來判斷一個人的。
所以說,縱觀全場,沒穿黑色馬甲的刺的長相,極具欺騙性。他纔是看得最清楚的人,卻也是被所有人忽略的存在。
刺很喜歡柳蕭蕭的顏色,一片漆黑。但這種黑色,卻是趨於純白的黑。而軒轅清宇……他微微蹙眉,這個色彩有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着實不太討喜。——這可以解釋爲個人喜好問題,就刺個人而言,他更喜歡單純的顏色,不論這個顏色是什麼,他都喜歡,若是顏色混雜了三種一上,他是連看也不會看一眼的。
然而,軒轅清宇的顏色,可不止三種顏色。看起來讓人十分不爽。。
不過,更讓刺疑惑的是,讓人不爽的軒轅清宇的顏色,在和柳蕭蕭一起時,會變得格外的絢爛。如同璀璨的陽光,耀眼無比。
人的顏色,會變嗎?刺不知道。
所以,在見到時,有些疑惑了。因爲,顏色一旦改變,人得形象,就模糊了。這對於一個以顏色辨人的人而言,很不利。除非,他能想清楚這其中緣由。
另一邊。
軒轅清宇抱着柳蕭蕭從演武場回到小院,一路上許多僕人見到,眼睛都差點瞪出來了。誰不知道,軒轅清宇有潔癖,除了軒轅淺月可以稍稍近身外,其他人即便在他身邊,也要刻意的保持一定距離。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的人,是絕對不會知道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剋制住自己。
因爲,軒轅清宇是那麼讓人想要靠近的存在。
可是,現在、現在竟然這樣?怎能不讓人咋舌驚歎?
不管外人如何想,被議論紛紛的兩位主角壓根兒沒在意。該怎麼就怎麼,一幅“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的霸王模樣。
回到小院,軒轅清宇將柳蕭蕭放在小院的軟榻上,然後蹲下在她的足前。也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忌諱,直接撩起褲腿,一手握着足踝,垂眸認真的看着。
如玉凝脂般的肌膚,卻是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片,如同被誰人虐待了似的。但正是因爲這幅姿態,更讓人心底隱藏和壓抑着的虐待欲涌出。
柳蕭蕭撐起身子,也沒掙脫他,就這麼看着。片刻後,道:“你是打算在我腳上找什麼東西嗎?”
“如果什麼都找不到的話,我會很高興。”軒轅清宇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腳放回軟榻,“明天休息一天。”
“爲什麼?”她挑挑眉,對於軒轅清宇這種貌似溫和實際上卻不容置喙口吻十分不悅。
軒轅清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若是不想你的身體廢了,就稍稍休息一下。而且,莫要忘記,再過一個月,就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我可不想揹你去拜堂。”
柳蕭蕭愣了下,歪着頭,慢悠悠道:“我以爲你會說什麼,不想揹着我進洞房呢。”
軒轅清宇怔忡一下,微微彎起嘴角,有些無可奈何的笑道:“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
“是不能隨便說,還是不能隨便對別人說?”
“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對我說。”軒轅清宇道:“好了,好好的休息休息,身體壞了,什麼都完了。”
柳蕭蕭皺着一張臉,看了看腳踝,“我……算不算應該說,你要爲我負責嗎?”挑眉,“不是說,女子的腳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看的麼?”
“嗯,我會負責的。”
柳蕭蕭汗顏,道:“你可以再無恥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