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黏稠的墨汁,緊緊地包裹着夜幕下人生百態、悲歡離合。這是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令人自覺心生膽顫。
渝城城東郊區,這裡遠離鬧市區,地勢開闊,遠處有一棟小樓,窗前閃爍着點點燈光,顯然是窗前有人影在走動。樓前是一池湖水,平靜無波。有風吹過,雲層翻滾,湖面蕩起點點波瀾,此時夜色朦朧,天幕一片幽暗,除了風聲,似乎還有從房裡傳來的幽幽長嘆。
那是一箇中男子,溫文儒雅,揹負着雙手,望着窗外。他身後站着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女人身側,跪着一個青年男子,他黑色的衣服上,還沾有血漬,此刻正眼巴巴的看着站在窗前的男子。
“我說,李風,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你還有臉來見我?”中年男子沒有回頭,像是在對着空氣說話。
跪着的青年聞言,臉色大變,急忙道:“老闆,我已經盡力了!真的盡力了,我對天發誓!”
“你盡力了?”中年男子突然回頭,笑眯眯的說道,“我叫你去帶一個女人回來,你人沒給我帶來,還搞得驚天動地的,死了三個兄弟,你這就是盡力了?”
青年看他笑眯眯的,更加恐懼: “老闆,我也沒想到那賤人身邊會守着一個人,您不知道,那人虎背熊腰,兇得很。我們的人剛進去,就被他用刀捅死一個,另外兩個直接被一槍爆頭,還有很多兄弟受傷。不過你放心,梅雪兒中了一槍,離死不遠了,我……”
“什麼又是刀又是槍的!啊?我要死人何用!我是用她來要挾王文的,你壞我大事!她如果回到王文身邊,是死是活,對我來說還有什麼價值!”中年打斷他的話,怒吼了起來。
“把他宰了,扔進湖裡餵魚!”中年男子對着身側的女子示意,淡淡的說道。
“老闆,不要啊,我纔跟您幾天,您不能翻臉不認人了啊!”青年跪着,大叫起來,然而中年男子卻置若罔聞,無動於衷。
“老闆,我雖然沒有把梅雪兒帶來,但我同樣給你帶了一個人過來,這個人,是王文從成都帶的,您一定很感興趣,她叫陳曦,一直由張元看守着……”青年急忙說道。
“陳曦?”中年男子眼睛微不可察的閃了一下,輕輕點頭,“這纔是你應該說的!”
“這麼說,你也是大功一件了?”他蹲下身來,捏着青年的下巴,笑眯眯道,“不過你先是背叛王文,你的好兄弟張元,劉洪你都下得了手,先後被你弄死了,李風啊,李風,下輩子投胎了要記得,一個人要把事情做好之前,先得學會怎麼做人,要記得啊!”
中年男子說完,站起身來,對着身邊那個嬌滴滴的女人,點了點頭。
“你……”
青年還想說什麼,一隻白嫩的小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那隻白如凝脂的手臂緊緊地箍着他的頭,他想掙扎,卻動彈不得,他的眼睛立時睜得很大。
刷刷刷!寒光閃過,刺痛他的眼睛,他感覺胸口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他瞳孔收縮了一下,朝胸口看去,那是另一隻纖纖素手,握着一把精美的刀柄。那是一把彎刀,此刻已經刺穿他的心臟,刀鋒穿胸而過,刀尖從他後背冒出來,有一滴血從刀尖上滴落而下,發出森森寒意!李風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慢慢地,眼神逐漸渙散,雙手無力下垂,雙腳一蹬,沒有了氣息。
“哼!”這個長得嬌滴滴的女人冷哼一聲,戾氣橫生,還不罷休,將那把鮮血淋漓的彎刀拔出來,準備對其喉嚨割去。
“親愛的,他已經死了!”中年男子抓住她的手腕,搖搖頭,
女子擡頭,看了他一眼,戾氣華爲柔情,把刀收起來,乖巧的站在一旁。
中年男子走到她身前,捋一捋她的頭髮,摸着她的臉,輕聲說道:“把屍體處理掉,通知小芳,把人帶進來,既然人都抓來了,總要見一面的。”
女子點頭,單手拖着李風的屍體,朝門外走去……
陳曦悠悠醒來,卻發現在一輛麪包車上,後腦勺還隱隱作痛。她茫然的打量着四周,有兩個大漢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邊,她對面,有個漂亮的女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陳曦向車窗仔望去,然而夜色如墨,黑漆漆的一片,她什麼都看不清,陳曦不由得悲從中來。這是剛出虎穴,又進狼窩了麼?然而現在比之前更可怕,她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誰,更不知道以後的命運將會怎樣,這種未知的命運讓她感到恐懼無比。王文雖然霸道,但對她還算有禮,給她足夠的尊重,她一開始就清楚王文想什麼,她能勉強應付。
而此時,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外面黑茫茫一片,像是一隻惡鬼,張牙舞爪,要把她吞噬進去。
“姑娘想什麼呢?走吧,我們老闆要見你!”對面的女子開口,打斷了陳曦的思緒。
“是誰?”陳曦沉聲問道。
女子笑而不語,對着兩個大漢示意了一眼,自己先下車。
“走!別他媽的囉裡囉嗦的!你當你是千金小姐,還得用請了?”兩個大漢瞪了陳曦一眼,很粗暴,一人提着她的一隻胳膊,下了車。
陳曦被兩人連拉帶扯,手臂傳來陣痛,但她咬着牙,不吱聲,默默地忍受着。兩人拖着她,走過那一池湖水時,她彷彿看到,有一道黑影,拖着一個人,一閃而過,陳曦感到毛骨悚然起來。終於,在女子的帶領下,在陳曦的忐忑中,他們來到一間房門前。女子輕輕的敲了門,門應聲而開。
出現在陳曦面前的,是一個男子,揹負着雙手,站在窗前,背對着她。陳曦看着他,感覺有點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進去!”兩個大漢看她在躊躇不前,用力一推,陳曦撲倒在屋裡,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便看到,地上有一灘血跡,血還沒幹,鮮紅奪目。
這裡剛剛死過人!陳曦聯想到剛剛在湖邊那道黑影,驚恐不安!
“姑娘莫慌,剛剛有一條狗不聽話,怕咬人,就索性把他宰了!”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笑眯眯的說道。
陳曦終於看到他的臉,忍不住驚呼起來:“是你!”
夜很黑,一輛北京現代車在路上快速馳騁,車燈劃破黑夜,給漆黑的夜晚帶來點點光明。在一個轉角路口,車停了下來,一個青年下了車。
“小勇,你把車處理掉,你先回去。”吳志遠輕輕敲了一下車窗玻璃。
“你去哪裡?”鄭勇皺着眉頭問道。
“感覺胸口堵得慌,去找杯酒喝!你去吧!”
吳志遠來到一個酒吧門前,看了招牌一眼,抿嘴一笑:“夜歸人?呵呵!”
吳志遠走進酒吧,也不管裡面的環境如何,穿過人羣,走到吧檯前,隨意坐下。
“先生,要喝點什麼?”吧檯的服務員開口。
“酒!來杯酒!隨便!”吳志遠的目光隨意掃了她一下,淡淡說道。
“我也來杯隨便!”
吳志遠順着聲音,擡眼一看,一個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子施施然地走過來,在他身邊,徑直坐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這是一個三十六七歲的女子,卻生得明媚動人,典雅大方。她頭髮盤着,帶着一對銀色的耳墜,黑色連衣短包裹着她豐腴的身體,凹凸有致。她盈盈一坐,胸前的雪白飽滿若隱若現,籠着黑紗的長腿交叉着,讓人只看一眼,就覺得血液噴張。她淺淺一笑,便風情萬種。
“小兄弟,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女子看着吳志遠說道,她的聲音,很好聽。
“你是?”吳志遠覺得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成都,在水一方,還記得嗎?”
“哦!想起來了,那個中老年酒吧,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沒想到今晚佳人坐在我身旁來了,很高興再見到你,黃麗姐!”吳志遠恍然大悟,難怪這麼熟悉。
“想起來了,看在你誇我的份上,這杯酒我請你!”黃麗擡着酒杯,與吳志遠碰了一下,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你一進來我就注意你了,覺得熟悉,走近一看,果然是你!”黃麗把酒喝完,臉色紅撲撲的。
“記性這麼好,我記得上一次,我們只有一面之緣吧!你就記住我了?”吳志遠說着,眼睛在她身上掃過。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呀!你同樣的坐在吧檯前,喝的酒同樣是一杯隨便,讓人印象深刻。”黃麗輕笑了起來。
吳志遠搖搖頭,點燃一支菸。
“給我也來一根!”黃麗伸手,在吳志遠面前晃動着。
吳志遠把煙遞給她,爲她點燃,她微微閉着眼睛,深吸一口,菸圈從她紅脣吐出來,嬌媚無比。
“怎麼,沒見過女人抽菸啊,難道只許你們男人抽,女人就不可以嗎?”她睜開眼睛,發現吳志遠一直盯着她,嬌嗔道。
“沒有,你抽菸的動作很美!”吳志遠隨意說道。
“是嗎?”黃麗忽然站起來,認真問道。
“當然!你人美,歌聲美,沒想到抽菸時更美!” 吳志遠說着,轉頭對吧檯服務員道,“再來一杯酒!”
“嘴真甜!還喝呀!我可喝不下去了!”黃麗跨前一步,直接來到吳志遠身前,對服務員擺擺手。
“那酒就不要了!”吳志遠對服務員說道,轉過頭來,看着她,“黃麗姐是一個人來麼?怎麼,怕喝醉啊!”
“自然是一個人,我就住在隔壁酒店,睡不着,就出來逛逛!我也不是怕喝醉,只是在這裡喝酒沒意思,不如,到我那裡去,喝個痛快?”黃麗說着又靠近了吳志遠一步。
“你就不怕我吃了你麼?”吳志遠目光炯炯,盯着她全身上下掃視個不停,極具侵略性。
然而黃麗對他的目光毫不在意,反而更近一步,嬌軀幾乎貼在他身上,咯咯的笑起來,隨即雙手直接放在吳志遠的腿上,紅脣貼着他的耳朵,綿綿細語:“我就想你吃了我!”
耳邊傳來低柔軟語,那溫熱的氣息,那淡淡的體香,讓吳志遠的開始熱血涌動起來,手情不自禁攬住她的腰,她身體貼得更緊了。
“一直以來,我與前夫分居兩地,想見而不得見,一個人咀嚼時間的苦澀,品嚐歲月的孤獨,很痛苦!現在離婚了,也自由了,我還有更美的呢,想不想見識一下?也幫我解一解心中的寂寞苦楚!”黃麗又在吳志遠耳邊吹了口熱氣,纖手在他身上滑動,停在他的胸口。
“買單!”吳志遠把幾張錢放在吧檯上,在黃麗的驚呼中,抱着她,走出酒吧門口。
夜,深邃靜謐。風,輕緩徐徐。吳志遠抱着黃麗,她三千青絲散落下來,披在肩上,隨風而動。
燈開了,發出紅色的光,如同她的臉,潮紅一片。他的手劃到她的後背,她膚若凝脂,在紅色的燈光下,那潔白晶瑩的嬌軀,閃現出誘人的光芒。她的眼睛開始迷離,她的脣,此時此刻,嬌豔欲滴!
他的脣印上去,貼着她的脣。吳志遠的手在她修長的大腿上劃過。感受到那隻大手傳來的溫度,她身體一顫,呢喃一聲,環抱着他的脖子……
這一夜,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