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左小寶,今年都二十歲了,卻還沒談過一次戀愛。
有個比我大兩歲的美女,不僅漂亮的臉蛋和優美的身材深深的吸引着我,更令我癡迷的是她那冷冰冰的氣質,我每次見到她,都禁不住小心肝撲通亂跳,可惜我沒膽子追求她,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要嫁給我爸了。
我爸已經四十九歲了,只是個做茶壺的手藝人,而她不僅長的漂亮,父親是端鐵飯碗的,母親經營着好幾家美容院,家境比我們家強不知道多少?我真不明白她非要嫁給我爸,到底是圖個啥?
更讓我想不通的是,她父母居然也贊成女兒嫁給一個比他們自己年紀還大的男人?
我爸也答應了娶她,我家這邊,大伯、三叔、姑媽、姑父都不同意,反對他說快五十歲的人了,娶這樣一個女人回來?讓街坊們怎麼看咱家?
然而我爸不管家裡人怎麼說,只是一句他心裡有數,就把家裡人給打發了。
雖然我也很難接受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我爸,但我從沒反對過,因爲家裡除了我,沒有人知道,我爸在六年前撞到過子孫根,那方面早就不行了!
有這種隱疾,他還堅持要娶那美女,着實古怪的緊,我想,他們要辦形婚,裡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因素存在,如果我不弄清楚裡面的原因,勸了也是白勸。
我一直尋找着裡面不爲人知的秘密,不過卻收穫甚微,今天一早,我和往常一樣打開茶壺店的門,着急的衝進了洗手間,舒服的尿到一半,聽到前廳有高跟鞋聲。
咚咚的鞋聲很輕,步伐也挺緩,像有人在架子前走來走去,來回欣賞架子上的茶壺。
我就好奇了,怎麼這麼早就來客人了?我怕客人等久了,抖了幾下,提起褲子就小跑了出去。
前廳面積不大,一眼可以看個通透,我一進入前廳鞋聲就沒了,古怪的是並沒看到人。
我是清晰的聽到了高跟鞋聲,這一眨眼功夫怎麼就沒了呢?走到店門口,我朝街面左右看了好幾眼,大早上的街面只有一兩家店門開着,路上一個行人也沒瞧見。
我渾身不得勁的回身,擡眼見茶几上有個信封,這把我嚇得一個哆嗦,全身汗毛都炸開了。
之前我從廁所出來,茶几上並沒有信,這一轉身就有了?店裡不會鬧那種東西了吧?
我憋了口大氣在喉嚨,緊張的打量着前廳喊,“誰,出來?”沒有人答應我,我站了好一會,換了好幾口呼吸,按着噗通亂跳的心口,小心翼翼的走向了茶几。
手剛觸碰到信封,我又立刻縮了回來,這年頭誰他媽的還寫信?
我遲疑了好久,等心跳恢復平靜,再次伸手慢吞吞的拿起了信封。
白色的信封外啥也沒寫,信封口並沒有密封,我憋了口大氣在喉嚨,左右看了好幾眼,才慢慢打開信封。
裡面裝着一張白紙,白紙上只寫了四個字:不準再娶。
看到這句話,我驚出了滿背的冷汗,拿着信紙哆嗦了好幾秒才吐出一口長氣。
打死我都認識,信上是我媽的字跡。
然而我媽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就病逝了,家裡有很多爸爸和她年輕時來往的情書,我偷偷的翻看過很多遍,她的字跡,我怎麼也不會認錯。
看着我媽的字,我倒吸着涼氣,盲目的在店子裡轉着圈,也不知道在找什麼?轉了好幾圈,我顫抖的給我爸打去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接電話的是我準後媽。
她問我有什麼事?我聽到她的聲音,就想到了我死去的媽媽,沒好氣的說,我爸呢?我有事找他。
她說我爸回老家拿東西了,手機落在他們新房子裡忘記了帶。
我着急着跟爸爸說信的事,沒有跟她多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我老家在城鄉結合部,我趕到老家,我爸的破面包車停在大門口,大門敞開着,堂屋和房裡沒看到人,我跑進後院,後院制壺的幾個小房間門開着,也沒看到人。
我在家等了十幾分鍾,準備出去找他的時候,看到火窯開着溫度,從爐窗看進去一片火紅,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事,不禁就奇怪了。
燒茶壺先是用泥捏坯,再把捏好的泥壺放到火窯裡燒,這兩天他都沒制壺,窯裡又沒有土坯,他開窯幹嘛?
我過去關了火窯,等窯裡一片火紅退下去,從窗口看到裡面一個燒焦了的人靠在窯底坐着,手裡握着一把燒紅了的茶壺,焦黑的屍體把我嚇的連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嚇傻了。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我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引來了好幾個人。
鄉親們見我驚駭的指着火窯,紛紛走到窗口一看,被裡面燒成了碳的屍體給嚇懵了。
等我恢復意識,大伯、三叔和兩個嬸子都來了,我激動的跑去要打開窯門,三叔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你不要命了,爐子還沒冷呢?”
我只想進去搞清楚是誰?使勁的掙扎,三叔一個人按不住我,好幾個漢子一起幫忙才把我控制住。
等火窯溫度降下去,警察也趕了過來,經過調查和化驗,確認了屍體的身份是我爸,並且可以斷定,他是自己打開火窯溫度,走進去,從裡面關上門,把他自己給活活燒死的。
我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叔叔伯伯在我渾渾噩噩的時候,幫忙設好了靈堂,村裡人都說是家裡人反對我爸再娶,他纔想不開自殺的。
我爸爲什麼要娶那個女人?
那封信真是我媽寫的?
他的自殺真是我媽顯靈?
我一直坐在火窯門口,拿着爸爸自殺時抱着的那隻雙嘴壺發呆,這隻雙嘴壺並不是剛燒出來的茶壺,而是一隻老壺,本來天青色的壺身如今被火燒得一片漆黑。
我認定他的死裡肯定有內情,不把這事弄清楚,我怎麼能甘心讓他稀裡糊塗的下葬?
沒管叔叔伯伯的詢問,我像瘋了一樣趕到市區,衝到我爸和準後媽的新房子門口,按響了門鈴。
叮咚,叮咚的門鈴響了好幾聲,我明明聽到裡面有腳步聲,卻沒人開門,我憤怒的用手一搖門鎖,沒想到門是虛掩着的,我往裡一個踉蹌,扶着鞋櫃才站穩。
進到屋裡,客廳黑乎乎的,只有洗澡間亮着燈,我就奇怪了,她洗澡怎麼不開外面的燈?
藉着洗澡間射出的燈光,我看到地板上一個個沾水的小腳丫子印,順着腳印走過去,隔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瞅見一個朦朧的倩影在裡面搓澡,這一眼就把我給看傻了。
玻璃上佈滿了水霧,聽着稀里嘩啦的水聲,看着曲線優美的模糊身影,優雅的擦拭着,我感覺整個人都燒了起來,禁不住喉嚨發乾,暈乎乎的都忘記自己是來幹嘛的了。
傻傻的不知道站了多久,我見朦朧的身影拿毛巾開始擦頭髮,這才心驚肉跳的驚醒過來,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暗罵自己,都啥時候了,瞎想些什麼?
同時,我發現門口一個小板凳上放着白色孝布,頓時怒火攻心,差點沒忍住直接破門而入,衝進去把她揍一頓了解氣再說。
我爸自焚的事情並沒有通知她,她這孝布都準備好了?難道早知道我爸要去自殺?
越想越氣,我正要開口罵人,突然一隻纖細的手從後面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嚇的一個激靈,只聽到準後媽一貫冰冷的聲音在我耳後說,“小寶,別出聲。”
我瞪着玻璃後面朦朧的倩影,斜視着站在我側後面的準後媽,她慢慢鬆開我的嘴,細長的手指放在薄脣前輕輕噓了一聲,又小心翼翼的拉着我躲到了客廳沙發後面。
擠在沙發背後,我疑惑的先看了一眼洗澡間,轉眼看向面無表情的她問:“裡面是誰?”
正在這時候,一隻滴着水的胳膊從洗澡間的門縫伸出來,蒼白的手抓着孝布突然就頓住了,隔着玻璃,我感覺裡面一雙眼睛正朝我看了過來。
不知道怎麼我就隱隱發慌,害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