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錢多多的叫聲,我跟着回頭,也被鬼姨踩在地上的老頭嚇了一跳。
老頭一雙鼻孔朝天,上嘴脣翻翹,沒有眉毛和眼睫毛,一雙老鼠眼擠在褶皺不堪的老臉裡,看着真的很恐怖,最主要的是他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長衫,如此亮眼的顏色把他的長相襯托的更恐怖了。
長相是天賜沒有啥說的,我也不怕,而是聽說過這個人被他的身份給嚇到了。
“鬼姨,抽他九嘴巴,再塞一戳泥巴進他嘴裡,別讓他請神上身,這老頭是臨縣的金童,練的是神打。”
清醒過來,我着急的大喊,提着夜蕭招呼一聲錢多多,趕緊回身往樹下跑。鬼姨愣了愣,剛抽金童兩巴掌,金童神神叨叨的索多兩下,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乾枯的手掌握着鬼姨的腳腕,把鬼姨掰倒到了一邊。
在純陽觀我可見識過色鬼控制女屍,金童一下甩開鬼姨,不得不說練神打的很逆天。
出馬請神上身顯靈,給人看病啊、燒香拜神治鬼玩鬼……等等。神打,同樣的請神上身,請神上身後跟變了個人似的,武力值飆升,普通人根本打不贏練神打的。
出馬也就是通靈身接自己長期拜的神,平時給神供奉香火什麼的。而神打卻屬於業內的特殊存在,神與身合,平時祭的就是自己能通靈身體,把身體當神像用,還不停的練捱打功夫,不僅累和苦並且老的快,死的早,有通靈資質的人誰願意學這玩意?
金童掀開鬼姨,從地上彈起來,神情肅穆的說:“何方鬼魅,速速受死。”接着,他快速的一腳踹在鬼姨褲襠,一拳打在鬼姨下巴,錢多多瘋狂的喊着媽媽衝上去,我着急的拉住她,快速的說:“不想你媽屍體被打爛和鬼姨被打的魂飛魄散。你趕緊盤膝坐下,手捏觀音印……”
觀音手印也就是含笑一捏手,很多觀音畫像和神像上都有。她盤膝坐下,我嘴上教她動作的時候,腳下並沒有停,而是衝進屋裡撿了一把香出來,快速的分香點燃,一炷一炷的圍着錢多多點,嘴上教她念觀音心經中觀世界狀態的經文:“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圍着錢多多成蓮花形,插完九炷香,我快速的點了一炷五根香,放在額頭上對着香形蓮臺拜了三拜說:“請蓮臺護法身。”接着把香插在了錢多多盤膝的*正中央,我不等她停唸經,嚴肅的提醒:“繼續念,保持節奏,外面的事情你別管。”
蓮臺成了,錢多多念着經文,足夠短暫的唬住請觀音坐下金童的金童了。
“金童,菩薩在此,膽敢放肆?”
我又點了三炷香拿在手上,對着和鬼姨打架的金童大呵一聲。金童轉頭一看,一腳踹在鬼姨肚子上,疑惑一會,他跪在地上對着錢多多磕頭,嘴上不知道在念叨個什麼玩意。
在他磕頭的時候,我把香插在地上,在跑動中解着褲帶,到他身邊得時候,一泡童子尿圍着他尿了一圈,抓了一把泥巴,快速的一腳把他翻在地上,急速的塞進了他嘴裡。
請正神的神像金神不能藏污納垢,練神打的通靈身也不能吃泥巴,我塞完泥巴,喊:“金身藏污穢,金身破。”
這咒語真靈,金童哆嗦幾下,又變成了那副老態的垂死樣。
請正神請的只是神性,根本不可能有正神上身。據說是凡間的東西承受不住神的法身降臨,能有神性附在神像上都了不得了,也就是說世上無神又有神。
“鬼姨,你沒事吧?”
我穿好褲子,扶起身上旗袍髒兮兮的鬼姨,刺鼻的屍臭差點沒把我嗆死。鬼姨瞪着無光的眼珠子,繃着已經出現屍斑紅紫色的臉,看着*大氣的金童說:“這是什麼鬼東西?”
“一個強姦犯而已。”我掃了一眼朝天鼻金童,冷漠的問:“玉女呢?”
據說,金童因爲長的醜,村裡十五六歲的都找了媳婦,他十八還沒找到,於是騷擾了村裡女人。當年嚴打,他被抓去槍斃,掛在靶子上遠遠的被打了幾槍,親人沒臉給他收屍,他被丟到了亂葬崗,守亂葬崗的老頭是被掃封建迷信發配的,發現金童沒被打死,也不知道怎麼就救活了這貨,還傳了他神打的本事。
槍斃,打一次沒打死,是不會再找他麻煩的。
被他糟蹋的妹子沒臉呆村裡,跳河沒死成,這不,跑去尼姑庵出了家,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能通靈了,守在觀音菩薩身邊長伴青燈。
金童找上被騷擾了的妹子,纏着不放,還給尼姑取名叫玉女,他自稱金童,還轉而供奉了金童。他本來叫什麼?業內很少人知道,反正他展現出神打的時候已經叫金童了。
“守靈的,你居然騙我,你好卑鄙。”
金童吐出嘴裡的泥巴,沒回答我的問話,恐怖的老臉死死的對着我。我聳了聳肩膀說:“論卑鄙也沒你卑鄙,不知道誰逼着尼姑還俗不成,纏着尼姑庵趕走了玉女,還逼着人家到處躲?”
我故意數落着他的光輝事蹟,他扶着腰,仰着下巴說:“那是以前,現在咱們是鄰居。玉女要走陰令救人,反正老鬼佔了走陰令三十年已經沒法再用了,何必佔着不放?”
“呃?”
我震驚的盯着他,上下打量好一會,不敢置信的問:“你們成了鄰居?”
金童得意的點頭,我踹了他一腳說:“滾蛋。兇穴養鬼是誰養出來的,你知道嗎?”
不管是金童的神打還是玉女的通靈,他們都是大字都不認識的人,根本不可能玩風水裡的尋龍點穴。利用風水*埋活人,必須會查砂問水尋龍點穴,而尋龍點穴這玩意牽扯到天文地裡,蘊含的知識不是一般人能弄清楚的。
我聽過兇穴養鬼但也不會。
“鬼是撿破爛的養的,玉女說只要誰搶到走陰令,她就還俗嫁給誰。”金童打幹淨身上的泥巴,無賴的說:“不給老子走陰令,要麼殺了老子,不然,等老子洗乾淨身軀,依舊會來搶的。”
“撿破爛的?”
錢多多也不怕屍臭,小心翼翼的幫鬼姨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走到我旁邊問了一句。金童憤怒的說:“我也不知道他哪裡蹦出來的,撿破爛撿到我們住的山下,正好看到下山打陳醋的玉女,他就纏着不放了。”
“滾蛋。”
我很不待見這老傢伙,又踹了他兩腳,他拍着屁股跑着,三步一回頭的大罵:“陳小狗你比那隻守靈的老狗還狠,等着,老子不打你一頓不是金童。”
他除了死纏爛打玉女,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不時幫人解決麻煩也只要人一頓飯,這纔是我放過他的原因。
“撿破爛的?”
我記下這個人,喊上錢多多悠閒的往院裡走。
老宅裡有祖靈,三隻鬼翻不起大浪,這也是我不擔心胖女人的原因。我來守身,主要是防止金童這類人破了院子裡的法,順帶的纔是打鬼。
三隻女鬼已經消失的無形無蹤,胖女人坐在大堂前的門檻上發呆,兩眼平視前方,木訥的一動不動。
錢多多膽怯的在胖女人眼前擺着手,小聲喊:“胖阿姨,你能聽到嗎?”
“啊……鬼啊……”
胖女人猛的喊了一聲,嚇得錢多多連退幾步,還好我在背後扶住了她。胖女人驚悚的喊了好幾聲,剛站起身,瞳孔放大的指着我們背後,結巴的說:“鬼……鬼……缺了半邊頭的男……”
話沒說話,她翻着兩眼歪到在地上,直接嚇暈了。
我沒有回頭,感覺到一股猛烈的怨氣傳來,暗歎:好猛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