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武場上一片肅然,今天這裡將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比武――史航將軍與一個毛頭小子的對戰,並且那小子竟然敢赤手空拳。
史航腰上的寶劍早扔給了下屬,身上的披風和輕甲盡都脫了去,露出內裡的玄色勁裝來,手中握着那杆陪他出生入死的蛇矛。
那蛇矛長一丈單八寸,是以上等白蠟木作矛杆,烏茲精鋼作矛尖,矛尖亮白,呈長蛇之態,此時握在身形高大威猛的史航手中,自透出一股凜冽地氣勢來。
項洵見着史航拿了蛇矛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都陡升了一截,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衍真訣全力運轉開來。
史航摯了蛇矛在手,突然大笑道:“好小子,我已經很久沒有生得這般怒氣了,今天竟然被你挑起了情緒。”
項洵沒料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穩定了情緒,只得佯裝抹了把冷汗道:“左右你都不會殺我,用不用兵器有甚區別呢?”卻哪裡會去承認自己故意激怒史航。
史航笑道:“我這蛇矛雖是馬上廝殺之利器,不利步戰,但是對付你這等小娃娃依然手到拿來,你若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曉得你最是擅長用刀。”
項洵大笑道:“將軍廢話恁多,是否是心中怕了我這鐵拳,唔……若敗於空手的後輩小子,你今後在軍中都該是沒有顏面了呢。”
史航失笑道:“好小子,端得是牙尖口利,只希望等下你不要哭爹喊娘纔是。”
項洵以前做小混混時,遇上些太硬實的對手,都是先用言語激得對手發怒,令對手失去清醒頭腦之後,纔好下手或者是利用地形逃跑。
此番言語交鋒,連史航這等人物亦要先被他算了一計,可惜這對手顯然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只是片刻工夫便回過神來,情緒恢復到古井不波的境界。
不給史航積蓄氣勢的機會,項洵腳尖一點,整個人便徑往史航衝去,正好藉此機會好好地磨練一下翔鷹九擊哩……
……
王福景和周圍的一干校將們目瞪口呆地望着場中的兩人,實在想不到會是這般結果。
項洵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抵在脖頸上的矛尖滲出來的冷凜殺意,卻讓他打了個寒顫。
項洵喘着粗氣咧嘴笑道:“將軍威武,小子輸啦!”
史航抹了抹額上的汗珠,收了蛇矛,低頭看了看已經破敗不堪的勁服,惱怒地瞪着眼前這個無恥的小子,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竟然敢拿我來練招!”
項洵嘻笑道:“哪裡還能找到比將軍更厲害的對手呢,此番真是要多謝將軍。嘖嘖,我身上這衣服好像值十多兩銀子呢,都給你劃成破爛兒了,回頭可得給我再弄件來。”
史航咬牙罵道:“要賠也是你賠給我,老子這衣服可是值好幾百兩銀子,就這麼給你那兩隻狗爪子撕了,我真操他孃的……”
項洵嗤笑道:“光那兩座樓一天下來都不知道有多少銀兩入賬了,如此身家,竟然和我來計較這些,未免太無恥了些……”
這話直使得身邊幾位校將們的臉都漲成豬肝色,一個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
史航張嘴半天說不出個字來,十分無語地將手中蛇矛遞給一名小校,然後咳了兩聲道:“來人,趕緊再給我弄身衣服過來!”
項洵伸頸笑道:“那我呢?”
史航瞥了他一眼道:“你?你就這麼穿着吧!”說罷轉身往後營去了,一干校將自然趕緊跟了上去。
項洵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被蛇矛劃得滿是口子的衣衫,嘆息道:“唉,果真是什麼人過什麼日子,哈,都是這模樣比較襯我。”
王福景在一邊嘆道:“你小子這到底生得一顆什麼膽子呢?剛纔差點沒被你嚇死……”
項洵輕輕地呼出口氣來,皺眉地道:“以後都是要對蔭哥好些纔是,他的狐狸腦袋太管用了,將這史將軍的心思摸得真準。”
王福景扯了他一把,沒好氣得道:“趕緊走吧,等下才是正戲呢。”
項洵疼得呲牙道:“景哥你這是想要人的命麼,我剛纔被那蛇矛劃了那麼多下,血都要流光了,喔喲,我走我走,景哥你不要再扯了……”
……
一干人等在廳中坐定,獨不見了史航,不消說,自是到後面換衣衫去了。
趁這工夫,項洵連忙把在場的幾位校將的名字都問了個清楚,又以茶代酒地敬了衆人一杯,正寒暄着,便見史航換了一襲白色勁裝,頗是英姿颯爽。
先前項洵和史航兩人的比鬥,因爲史航不肯下死手的原因,竟然足足打了半個多時辰,兩人都折騰得精疲力竭。
此時都已是午時三刻,遂到這廳中用餐。
那餐廳其實頗簡潔,只是隨意擺着些桌椅,全不似觀海樓那般奢華。
不一會兒的工夫,自有兵士端了菜餚上來,八菜一湯,也都只是普通的菜色,連米飯也是粗糙得緊。
看着項洵和王福景詫異的眼神,史航笑問道:“是否覺得很奇怪?我有大把的銀子,卻只和手下人吃這種粗糧淡菜。”
王福景點頭道:“想來在這軍營當中,俱是這等待遇,能與兵士同甘共苦,想來兵士們對將軍都是無比敬服吧。”
小何傲然道:“那是自然,將軍與大家吃同樣的飯菜,睡一樣的牀鋪,與士兵們親如兄弟,哪到大家不服?”
項洵打了個哈哈道:“我原來還以爲是將軍捨不得銀子哩,真是罪過,我敬將軍一杯……茶。”
史航笑道:“是否奇怪我這裡沒有酒呢?”
項洵撇嘴道:“定是軍規裡不給飲酒吧,你這將軍肯定又要做出表率,哪裡還會有酒?只是饞酒的時候怎麼辦?”
小何道:“鹽官縣城近得很,便是普通的兵士每月也有兩三次的機會進得城裡去,只要手中有銀子,哪裡還怕沒有酒喝?”
軍營中吃飯就是迅速,連史航也不例外,統統是風捲殘雲一般,弄得項洵和王福景目瞪口呆。
史航笑道:“這有什麼好稀奇,若到戰時,能胡亂吃上幾口乾糧都不錯了。”
頓了一頓,史航終於正色道:“想來項洵你都明白我今天着你來的意思了,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一句話,你可願意追隨我史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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