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遲和於曦佳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難得俊秀優雅,女的嫵媚動人,當他們兩個相攜着走出來的時候,不管剛纔在如何猜測如何八卦的衆人,紛紛對着新郎新娘報以熱烈的掌聲。
婚禮進行曲在耳邊迴響。臻晚晚望着那個和另一個女人相攜着手,在紅地毯上越走越遠的男人的背影,只覺得眼睛一陣發酸。腹部跟着有些脹痛,更痛的,是她的心,明知道程思遲是受到威脅。明知道他不會願意娶於曦佳,更加明白,自己根本不願意放開程思遲的手,將他交到另外一個女人手上,臻晚晚忍不住便要張口大喊。
阿豹早已經看住了她,他的手緊緊地鉗制着臻晚晚的手腕:“甄小姐,請不要讓我爲難,如果你想要提前退場的話,或者說,你想要讓大小姐拿出能夠讓程先生身敗名裂的東西的話,你可以喊一聲試試。”
臻晚晚的臉色蒼白,眼中,現出了一絲絲絕望,她不在乎自己,可是。這一刻,即便曾經說着如果程思遲敢負了她的話,會殺了他的臻晚晚,卻不想要真的讓程思遲身敗名裂。
她無法想象,那種可能。
於曦佳那麼肯定的樣子,甚至敢讓自己出現在婚禮現場的決定。
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着,於曦佳沒有說謊。
紅毯的盡頭,程思遲和於曦佳停了下來。
司儀上臺,用清亮的嗓音開始念着主持稿,綿長的讓人聽的可笑的新郎新娘相知相識的臺詞之後。便是最重要的環節,新郎新娘宣誓了。
那一刻,臻晚晚的手指攥的緊緊的,最終,卻只是緊閉着脣,眼睛清亮到無神的地步。
“新郎程思遲,請問你願意娶你身邊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士爲妻嗎?無論富足貧窮,無論健康疾病,無論順境,還是逆境,你都將要愛護她,珍惜她,保護她,請問。新郎願意嗎?”
長久的沉默之後,在臺下衆人隱隱有喧譁聲傳出,在新娘的手指緊緊攥住,新娘面上的笑容有些發冷的時候,程思遲脣邊勾起一抹笑,極其地清澈溫柔:“我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這三個字,在臻晚晚的耳際迴響,她的腹部,很痛很痛,她的面上,徹底失去了血色,掌心中,被掐出了傷口,她卻是恍然未覺,只是看着那個男人,微笑着的容顏,刺眼之極,卻又無法指責他一句。
臻晚晚自始至終都清楚,是自己帶累了程思遲,所以,她不應該怨,不應該恨,可是,真的能夠不怨,不恨嗎?
當望見那個穿着婚紗,笑的明麗得意的女人時,臻晚晚有種想要衝上去,將她狠狠推開的衝動,他是我的,阿遲,明明是晚晚的,滾開,你滾開!
臻晚晚的神色劇烈變化,只是,她的脣,始終抿的像是蚌殼一般硬,她的腳,像是釘在地上一般,始終一動不動。
也許,臻晚晚遠比她自己想象的,更加在意程思遲。
司儀的聲音還在繼續:“新娘臻晚晚,請問,你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英俊的先生嗎?無論健康疾病,無論順境逆境......”
司儀清亮的聲音響徹整個會場,臺下已經是譁然一片,前來觀禮的程博文還有於曦佳的父親,兩個人的面上,全都彷彿凝結了冰,而站在臺上的於曦佳,方纔還在笑的得意的於曦佳,面上的表情一陣扭曲:“閉嘴,閉嘴!”
她大喊着,再也顧不得什麼新婚日子新娘的形象了,隨手抓起臺上的東西,對着那個還在念着誓詞的司儀便要直接動手。
司儀視若未聞,還在念着那誓詞,於曦佳的手,被狠狠地攥住,攥在程思遲的手中,他笑着,笑的冷酷:“安靜些,這個婚禮,不是正是你期待已久的嗎?”
“是你!”
於曦佳恨聲道。
司儀怎麼可能會念錯新娘的名字,這會場裡的種種一切,全都是程思遲佈置的,全都是程思遲安排的,每一個人都是程思遲找來的,她以爲,他會忌憚自己手中的把柄的:“你怎麼敢!”
臺上,司儀已經唸到了最後一句話:“請問,新娘願意嗎?”
“我願意!”
臻晚晚的身後,阿豹被突然出現的幾個人制住,他眼睜睜地看着臻晚晚一步步從人羣中穿出,穩穩地走過長長的紅毯,一步步,走到了程思遲的面前,她說:“我願意”
那一刻,笑顏如花。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你怎麼敢,你們怎麼敢,程思遲,你敢這麼對我,我讓你後悔,我讓你身敗名裂。”
於曦佳徹底瘋了一般往臻晚晚這邊抓撓過來,被程思遲一把揮開,差點跌落到臺子下面。
“佳佳!”
雖然心底對程思遲突然來上這麼一手也是氣憤,於先生到底看不得自己的女兒在臺上發瘋,一聲冷喝,上前扶住於曦佳,便要將於曦佳拉下臺子。
“你還嫌自己丟人丟的不夠大嗎?回去,哪裡找不到比程思遲還好的丈夫,你是於家的小姐,沒有人能夠隨意輕慢你!”
於先生話中有話。
“親家公,今日的事情全都是一個誤會”
程博文狠狠瞪了那邊的程思遲還有他身邊的臻晚晚一眼,今日這個態勢,如果任由發展下去,結親不成,就要變成結仇了。
程博文攔在於家父女之前,連聲道歉:“都是小兒不懂事,全都是一時的誤會,等到回去之後,我一定讓阿遲親自去於家登門道歉,我只認佳佳是我的兒媳婦”
“父親,我不認於曦佳是我的妻子。”
程思遲截住了程博文的話,他緊緊地拉着臻晚晚的手,笑的溫柔卻堅定:“我這輩子,只會娶晚晚一個女人。”
“阿遲......”
臻晚晚望着身邊這個當衆宣佈只娶自己的男人,心一陣陣地發酸,不是痛苦的酸澀,而是,一種感動與滿腔無法訴說的情意。
“程思遲,你敢這樣對我,你別忘了,你做了什麼事情!”
於曦佳徹底被程思遲和臻晚晚之間的互動給惹怒了,一把揮開於先生的手,上前,拿起話筒,一字一頓:“程家的繼承人有吸毒前科,現在還在吸毒,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能夠比今日新娘換人的消息更加好笑!”
於曦佳在臺上笑的扭曲,一邊聲情並茂地訴說着程家繼承人吸毒時的所謂醜態:“我這裡還有視頻照片呢,誰如果有興趣的話,我都可以免費贈送。”
臺下,一片比方纔更強烈的譁然,那些方纔一直只是偷偷拍照的記者,對着臺上的幾個人,尤其是程思遲,不斷地打開閃光燈,有幾個記者,已經在心底撰寫明日,不,今日的頭版頭條了。
“你胡說!”
臻晚晚心底一陣慌亂,她下意識知道,於曦佳沒有說謊,這就是她所謂的把柄,她上前便要將於曦佳推開。
“我是不是胡說,阿遲你不是最清楚嗎?”
於曦佳看着將臻晚晚攔住的程思遲,眼中滿是狠毒,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究竟是怎麼回事!”
程博文一邊讓人將底下譁然的賓客記者給清出去,一邊卻是變了臉色。嗎史討號。
程思遲這個當事人,反而是在場之中最無所謂的,他還是保持着那溫柔的笑:“我確實吸了毒”
當衆承認了,程思遲當衆承認了,那幾個本來被保鏢攔着稍微有了退意的記者們,再次瘋狂前衝。
“請問程少爺,您真的有吸毒前科嗎?”
“您一向以正面形象示人,程氏前些日子還拍了一部關於戒毒的公益電影,請問你這是否算是欺騙世人?”
“程少爺,您私底下,是否還有其他不爲人知的過去。”
一聲聲一句句,盡是討伐與譴責,於曦佳的眼睛始終盯着程思遲,彷彿在說,你看,我說過,要讓你後悔的。
臻晚晚面色蒼白,卻是緊緊地握住了程思遲的手,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程思遲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後,他的手,按動了司儀臺上的一個開光。
身後大屏幕之上,慢慢地現出了一點影子,隨着程思遲和於曦佳兩個人清晰地出現在那屏幕之上,伴隨着於曦佳得意猖狂的笑聲,還有她親手遞到程思遲手上的針筒,還有其後發生的一切,底下的喧譁聲,一時間全部靜止。
這段影像很短,只有十幾分鍾,可是,僅僅十幾分鍾,卻已經足夠底下所有人看清昨天發生在程思遲和於曦佳之間的一切一切了。
程思遲確實吸毒了,如果視頻上發生的那近乎威脅的一幕不曾存在過的話,程思遲現在纔是該被萬衆討伐的對象,偏偏,於曦佳的樣子,太狠毒,太猙獰,底下的衆人,望着於曦佳的表情,添上了恐懼,厭惡,還有嘲諷。
“啪!”的一聲,於先生狠狠地打了於曦佳一巴掌:“你這個孽障,爲了程思遲,你真是什麼都不顧了,說,是誰給你的東西,是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
他還想要保住自己的女兒,可惜,程思遲這一次連自己都當做誘餌了,怎麼可能允許於先生像是幾年前一般,讓於曦佳全身而退?
甚至,這一次,他連於家都不打算放過了,在他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之後。
大門外,響起了警車的聲音,程思遲站在臺上,望着臺下那面面相覷的衆人,望着於家父女面上的驚疑不定,微笑着,再次扔下一個重磅炸彈:“我已經報警了,關於於小姐身上藏着的所謂證據,關於於家出現最新型的毒品這件事情,我想,警察應該對此很感興趣。”
在灰色地帶處久了的人,身上總會沾染上太多的黑色,程思遲冷眼旁觀着於家父女被帶走,然後,在親吻了臻晚晚一下之後:“等我。”
作爲污點證人,他這個吸食了最新型毒品的人,總要去和被告對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