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雨衝擊着城市,竟也會有那麼些寒意,似乎這並不是流火的八月,更像是入了秋,有些肅殺的味道;
以山城的氣候來說,這八月正是炎熱的季節;現在卻有那麼些寒意,再夾着這連綿的雨水裡,連着這一向熱鬧的紅街,竟有些畸形的安靜;
大都會是一間百貨公司,曾經也是這山城繁華的代表,也是曾經的中區小侯爺的大本營;現在呢,大都市已經被淹沒在了這中區的繁華之中,被更高的商業大樓所遮掩,但是卻並沒有失去他的地位;
當然,這隻有那麼少部分的人才會知道這間已經與這片繁華的商業圈有那麼些不怎麼協調的百貨公司,在這時候才真正代表了這座城市最頂端的消費享受;
在大都會的最頂層,這裡曾經是小侯爺的本部,而現在被改做了一間會所,所接待的人無一不是富甲一方的巨賈;以至這山城有那麼一個特色,那就是天上掉錢;其實就是從這大都會樓下給扔下去的,當然至於原因,那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在這細雨裡,這大都會的頂層顯得有些清寂;除了雨中的渝閒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再找不到其他的人,甚至連侍應都沒有半個;
這時候的渝閒,其實並不是要擺什麼譜,將這樣的地方給清場;渝閒到這裡來,那就只有一個目的,只是想殺人;
由李理搜回來的信息,這時候已經算是知道馮敬宜這兩年多的時間裡都幹了些什麼;同時呢,也找到了這幫人的落腳點,就在這大都會對面的那間大樓的賭場內;
這個賭場,要真算起來,那還是小侯爺在的時候就存在的,曾經算是小侯爺的產業,而後來則成了渝閒的產業,不過現在卻不知道是否還屬於渝閒;
當然,渝閒呆在這裡等着動手的時間,另一部分也是因爲他與文黎偶爾會到這裡閒逛,算是睹物思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雨水,此時的渝閒有那麼些物是人非的臭屁閒情;
不過呢,這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或者說是李理打斷了渝閒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感覺,這不該到的都到了,該到的都沒有到,是否要動手;
對於這樣的情況,在這時候的渝閒看來,這都無所謂的;只要還在山城的範圍之內,那就沒有能夠跑得了的;而這時候的渝閒是需要發泄的,以殺戮來發泄;於是渝閒也沒有怎麼着的想太多,轉身便離開;
實際上來說,就這時候李理堵着這幫與文黎遇襲有關的人,這都是小角色;關於這一點,李理自己也知道;也就是說就這麼幾個小蝦米,跟本用不着渝閒出面的;
可這要不怎麼說是兄弟呢,李理怎麼會不知道現在的渝閒是需要發泄的;所以呢,李理這也算是想着渝閒,雖然這樣的殺戮對於他人來說是有那麼些殘忍,可是這人都只會想到自己或者說他們所關心的人,至於其他的這都是媽生老漢養的生命,那關我們屁事兒;
李理隨着渝閒到達下邊的賭場,這其實早有將賭場給圍得嚴實,只需要渝閒自己進去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或許吧,只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才會明白殺戮其實沒有什麼好看的;所以呢,李理這都沒有陪着渝閒進去,只是守在門口等着渝閒出來;
就渝閒來說,這時候的他確實是需要發泄的;所以呢,李理這麼做,渝閒並沒有說什麼;而至於這人命,在這時候的渝閒眼裡,那關他屁事兒,誰叫這幫人牽扯到文黎遇襲的事件呢,殺了也就殺了,管他們這些人的家裡還會有什麼人,也顧不上什麼這些人那都是由偉大的母親辛苦拉扯大的孩子,這出了事得有多傷心,這些再不是這時候的渝閒會去考慮的事;
宣泄,殺戮;
當渝閒出來的時候,這並沒有什麼變化,除了身上有那麼些血跡之外,這也進去的時候一樣,還是那般的冰冷,面無表情;
對此,李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着;他知道文黎的死亡對於渝閒來說,這般的打擊有多麼的嚴重;
李理也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人,看着渝閒的這般模樣,並沒有去想那麼些太多,只是更加擔心渝閒的精神狀態,這可能會真的瘋掉的;
看着這渝閒做完了那麼些宣泄殺戮,而沒有絲毫的變化,李理這有些想要與渝閒談談;這自從文黎遇襲身亡之後,他還從來沒有與渝閒有過什麼交談;現在這看着渝閒這般的殺戮宣泄之後,這真有些束手無策,這再不談一談,這還不知道出多大的事兒;
於是,這李理便拉着渝閒,這並不急着回去,讓渝閒與他一起走一走;至於這間賭場的事兒,這留下幾個處理一下就完了,反正在這個時候這官方的人是絕對不敢來找茬生事兒的,儘管這裡死了這麼多人;
其實這不是渝閒不想找個人談一談,只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說渝閒怕與哥哥姐姐們說完之後,他會失去現在的強硬,會逃避;而現在的渝閒,他其實也想逃避的,可是卻不能逃;
這段時間以來,渝閒從來就沒有能夠睡着過,想的都是與文黎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怕是曾經那麼些不經意的小事,在這時候的渝閒那是能夠清晰的記起來;特別是在渝閒想到文老爺子那時候說就將文黎交給他的時候,是那般的慎重是那般的不捨;
現在,他渝閒卻沒有能夠保護好文黎;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老爺子,這人生裡還有什麼事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讓人悲哀的;這個,渝閒甚至有些不敢去想;所以,這時候的他需要強硬,需要將這些與文黎遇襲有關聯的人都給宰了,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夠與老爺子交待;
李理拉着渝閒在這中區閒逛,而這兩人卻誰也沒有心思去管什麼城市變遷,對於這繁華的大都市也沒有絲毫的感覺;只是有些沉默的在雨中緩步的走着,連這怎麼說話似乎都忘了;
從這段時間以來,渝閒忘了許多的人和事;包括這沒有去計較在這個時候的姬亦男沒有露面,也忘了在世紀之交認識的豐月;當然,這兩年與豐月的聯繫其實並不算太多,不過卻也算得上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
在這時候,渝閒與李理有些無言的在這雨中閒逛,對於豐月這樣的美女的招呼,這都有些沒有聽見;
惹惱了美女的下場是很慘的,於是便在這渝閒與李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青春靚麗的身影便在迅速的靠近,只是當渝閒反應過來的時候,所看到卻並不是那個已經有些忘了的豐月,而是一個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渝閒看到就倒在他面前幾步距離的歲月,這便下意識的擡頭尋找着那致高點;這算是從進了園子便被老爺子調教所養成的反應,一個人在面前幾步的距離悄無聲息的便倒在血泊之中,很明顯的是遠距離阻殺;
在渝閒擡頭時,這其實並沒有看到是誰向他們這邊射擊的;只是渝閒卻看到面對那棟大樓的高層的間窗戶玻璃被擊碎,於是這便向相反的方向掃去視線;這一次的渝閒倒是有看到那樓頂上的一個人影,而且這不僅僅是渝閒一個人看到了,這隨行的侍衛都有看到,到這時候了也就不需要說什麼了的,侍衛們已經反應過來,並迅速的向那棟樓靠近;
在最近的醫院裡,豐月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進行搶救,生死不知;而到這個時候的渝閒,也算是明白了怎麼個事兒;
以渝閒今天的動作,其實也算不上有多隱密,於是這便被人盯上了;剛剛擊中豐月的那一槍,其實是射向渝閒的,卻被豐月無意識的給擋住了,於是豐月便被擊穿了臉頰;與此同時,還有着另一撥兒人,似乎是盯着這個槍手的,於是便有渝閒看到的那玻璃碎裂的場景;
在渝閒想得有些明白的時候,去追擊槍手的侍衛也隨着回來了;要說起來,這園子裡的侍衛,那絕對不是這些江湖人可以比較得了的;
所以呢,這侍衛們回來的時候,也有帶回來兩個人,不過卻是一個死的一個活的;
據侍衛講述,這個死的是被他們擊斃的;而這個活的,則是在他們到達的時候就已經雙手抱頭的跪在那兒,沒有作絲毫的抵抗,於是這便帶了回來;
對於這樣的說法,渝閒並沒有去追究什麼,因爲他的侍衛們已經做得足夠的好;本來嘛,這有夠膽接下擊殺他渝閒的這個活兒的人,這也不會是平庸之輩;想來這也是做好必死的準備的,所以呢這帶回來個死人,倒也算是正常的;
而這個活的,渝閒看着倒是挺眼熟的,只是想不起來;
渝閒似乎從來都不喜歡把子的哥哥,也沒有能夠記住把子的哥哥叫什麼名字,儘管這渝閒曾經還在把子的哥哥手底下呆過一段時間;而眼前的這個人,與把子倒是挺像的;也正是因爲這樣,渝閒纔想起來把子還有一個哥哥;
對於把子,渝閒不敢多說什麼,因爲把子對他太好;從渝閒被迫流落江湖的最底層開始,把子便在渝閒的身邊;而後來呢,渝閒也想着要回報與把子,可是這把子卻甘願呆在他的身邊;特別是當渝閒將山城收入囊中之後,這把子依然如故,對於渝閒從來都是不離不棄的;
而且到這最後,那也是把子用他自己的生命去護衛着文黎的;不然後的話,渝閒知道文黎是不會撐到去醫院的;所以呢,渝閒從來不敢對把子評價什麼;因爲從把子說渝閒就是他的兄弟了的那一刻起,一直比渝閒要做得好;
本來在把子死了之後,渝閒有意的不去想把子的好,他害怕想起把子從跟着他的那一天起,到這死亡的時候,真正的做到了患難與共,生死相依;現在,看着這個跪在他面前的這個與把子有七分像的人,不由得有些疼痛,心口疼痛;
就把子的哥哥來說,他曾經確實有那麼些恨渝閒的;因爲渝閒曾經在他的手底下打混,這上位之後,他卻原地不動;每次有人問起爲什麼把子都上位了,他還呆在這兒的時候,這把子的哥哥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直到這渝閒將山城給收入囊中,這把子的哥哥才上位的,被分到了一條紅街大佬的位置;而即便是這樣,他依然有些怨恨渝閒;覺着他的上位是因爲看在把子的面子上,對於他的憐憫;畢竟在江湖裡打混了這麼些年了都,居然靠邊人施捨;
不過呢,這把子的哥哥倒是由着把子那滿嘴跑火車的大嘴巴,也是知道了渝閒的崛起並不是傳說中的運氣來紅極了,而是靠着自己去拼的;特別是在把子說着他帶着人去衝擊市政廳的時候,他纔算是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去拼一把;
於是,這把子的哥哥便在哪兒一邊怨恨着渝閒,這一邊也做着努力,而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文黎遇襲身亡的消息傳來時所附帶着關於把子的一些傳聞;
這畢竟是親兄弟,對於把子的死亡,這做哥哥要說不難過,那絕對是騙人的;而以他對於這自身努力時所做的一切,自然是知道這風雨將致,同時也開始想起來他們這些紅街裡在私下有傳遞着的一些消息,關於那幾個紅街大佬遇襲的猜測;
以把子的哥哥所得到的消息,這新上位的幾個紅街大佬,這都曾經有意無意的透露過拉攏的意向;只是那時候並沒有太過在意,那無非是些利益的爭鬥罷了;當然,這也因爲那時候他正在努力着提升自己,以座到更高的位置,至少也要配得上把子;
到這出了事兒之後,這仔細想想,這便越發的覺着有些不對;只是這時候渝閒卻沒有露面,而他也不方便去南公館找渝閒,於是這便自己在做些調查;
以紅街來說,他們所經營的貨品,這一直是由南公館發下來的;而這其中,即有那麼一部分私貨;這其實並不算是什麼秘密,幾乎所有的紅街都有做,也就是與外地的那些供貨商都有些私下的聯繫;
關於這一點,這把子的哥哥也不例外;以此,這算是正巧不巧的給搭上了線,有知道那麼一些事兒,卻又不是太過清楚;但是有一點他卻是知道的,那就是把子的死與這幫人有關;
藉着這條線,這把子的哥哥算是開始接觸到一些東西;而以他的腦子來說,這些事兒也不需要太過費腦子就能想得明白,這不就是針對渝閒嘛,他本來也就怨恨渝閒,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呢,你對針對渝閒那不關我的屁事兒,但這把子是我的親弟弟,這死在你們的手上,那這事兒就不算完;
只是,這卻接觸不到更深層次;但是,卻知道這幫人要對付渝閒;於是呢,這把子的哥哥便是開始盯緊渝閒,從這次渝閒離開南公館,到這中區過來,這把子的哥哥便是抓住了機會;當然,這也是把子的哥哥這上位成爲紅街大佬的所在的紅街也是在這中區,算是就近樓臺搶個先招兒;然後呢,便鬧了這麼一出;
到這渝閒弄清楚了把子的哥哥鬧出這麼一出,這也不由得將他重新高看一眼;雖然渝閒一直就是沒有理由的不喜歡把子的這個哥哥,可是看着他能爲了把子居然一個人也敢這麼做,甚至於都不怕渝閒誤解他是別有用心,那麼至少說明這把子的哥哥,這份兄弟情誼倒是挺符合渝閒的脾性;
當然,渝閒還是那沒有理由的就不喜歡把子的這個哥哥,所以呢也從來不去管他叫什麼名字,雖然從這時候開始,把子的哥哥便一直跟在渝閒的身邊,可是渝閒卻從來只稱之爲“那個誰”;
除此之外,渝閒與李理在聽完把子的哥哥將這事情的始末給說清楚之後,也從中看到其他的東西;那就是這事兒算是大致清楚了,那就是老七馮敬宜這是領着一幫子人來對付他渝閒的;
儘管在這之前渝閒就有猜測得到,而李理也從他們的渠道收尋到一些消息;不過現在從這把子的哥哥嘴裡得到證實,這纔算是讓渝閒做下了最後的決斷;
與老七的那份情誼,這必須得暫時的拋開;或者說從把子的哥哥這裡得到證實,讓渝閒變得徹底的亂了思緒,什麼兄弟情誼,那還不是爲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現實利益而玩個你死我活;
一起玩大的兄弟,卻爲這麼些亂七八糟的利益而弄成現在這幅你死我活的模樣,這纔是讓渝閒最爲傷心的一點;
不過就事實來說,這個想法,那倒是渝閒這時候太過主觀意斷;當然,這也不能完全的怪渝閒一個人,畢竟文黎以及未出世的孩子,關於這個渝閒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想的,就算是代君曾經用敏兒來勸慰渝閒,可渝閒這混蛋脾氣,他就偏要那麼去想,這也不去管那麼多;
可是,關於渝閒這些做法,在後來的其他人眼裡,渝閒是冰冷無情,這樣看來那也不是沒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