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理的到來,伍標有些莫名其妙的就產生了一種錯覺,似這漠府的主人換了人做,而且還從自古以來的世襲換成了民主制,這各式人物輪翻上陣;
首先是隨着李歆一起回來的渝閒和與黎這兩個人,以渝閒起的頭,這隨着李歆去見了老爺子之後,這渝閒便開始摻李歆的決策,甚至這李歆還得先問過渝閒;
然後便是文黎,當這漠府裡邊的事兒解決之後,這需要去面對相夏祺康與席建宗的火拼局面,這竟然還是文黎做的決斷,動用漠府裡所有的人手去摻和;
這好容易的將夏祺康給解決掉,漠府也算是緩過氣兒來,可偏這時候的李理又跑來了;而這李理比之於渝閒與文黎還要來得更像是漠府的主人;從這進門開始,這便吩咐醫護照料好渝閒,甚至連象徵性的徵詢一下都沒有;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畢這李理是渝閒的下屬,這般以渝閒以重,倒也算是忠義之人;可在這安頓完渝閒之後,那李理便自顧的進入大堂,似乎是習慣而養成的極爲自然的便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然後以質詢的語氣開始問起關於渝閒這倒是怎麼個原由;
那語氣,這都沒指明是問誰,就像是這漠府的主人在詢問下屬這漠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幅家主的模樣;
面對這樣的情況,這伍標真有些無言以對;特別是那李歆還沒有表示出任何的異議,似乎李理這般的作爲是很正常的,甚至還極爲詳細的與李理說起這從渝閒隨着她回來之後所發生的事兒;
偏那李理還聽得極爲認真,不時的還點頭示意,偶爾還問個細節之類的,完全一幅聽下屬彙報的模樣,這在伍標看來,怎麼着就那麼不是個滋味;
這倒不是伍標小家子氣,這漠府的危機剛給緩口氣兒,就在那兒忘了是誰給搭的手幫的忙,只是那李理的做派,確實看着讓人有那麼一種似乎就是這漠府家主的感覺,至於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這伍標自己也說不清楚;
在李歆將此時漠府的情況進行說明之後,這李理卻突然問起李遴與李愛這兩父子在那兒;
對於李理的這個問題,讓李歆確認了心中的想法;
李歆本來就有些懷疑李理,一個在千里之外的山城長大的人,怎麼會對漠府這般熟悉;不僅知道漠府的所在地,而且從進漠府那一刻起,這便李歆一種感覺,那李理對這漠府極爲的熟悉,沒有那怕丁點那種剛進入一個陌生環境所習慣性帶着的生疏,反而像是遠遊歸家的感覺;
雖然李理隱藏得很好,可李歆還是看出了李理那一閃而過的那種遊子歸家的感情流露;而要李理問起李遴與李愛這兩父子時,李歆更是確定這李理肯定與漠府有些關係;
因爲李歆雖然是有說起這關於李遴與漠府之間的那麼點事兒,可這李歆並沒有說得太過詳細,甚至都可以算是一句話帶過似的,只說是李遴覬覦漠府的勢力,而挑起這麼個事兒,然後便說起渝閒與文黎如何受傷的事兒,以及此時漠府所將要面對的局勢之類的;
在李歆看來,這李理既然是渝閒的兄弟,那麼這關心的問題應該是渝閒的傷勢,或者是文黎的情況,還有那羅嬗的身亡以及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的羅嫫;
可這李理卻偏問起李遴與李愛這倆父子,而不是去關心渝閒與文黎的傷勢,或者是羅嬗身亡的原由;卻去關心那李遴與李愛兩父子,這讓李歆確定李理肯定與漠府有關係,只是這到底有些什麼關係,暫時還猜不到;
而在李理提出想見見李遴與李愛的要求時,李歆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下來,同時也讓人將李遴與李愛給帶過來;
此時的李歆也是想知道李理到底與漠府有什麼關係,也就沒有去顧及着李理是渝閒的兄弟,而渝閒與文黎的傷,還有羅嬗身亡,羅嫫的重傷這些都是算是李遴間接造成的;而且那渝閒還有宰掉李遴給羅嬗陪葬的想法,那麼此時的李歆是應該儘量去避免李理與李遴接觸的;
對於李遴與李愛這兩父子來說,這被關進自己家的侍衛門房裡,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同時對於這樣的局面,也是始料未及的;特別是在李遴猜測到那夏氏兄弟有異心的時候,這還有些盼着李歆能夠贏得勝利,畢竟這事兒是漠府的家事,再怎麼鬧騰,那也輪不到外人插手,儘管此時的李遴也知道李歆手中可用的力量那是遠遠不夠的,卻也保持着這世家的那般頑固的自私;
而在外面的槍聲響了一夜,這漠府內卻是安靜之極,這李遴不由得鬆了口氣;因爲這打了一夜都沒能打進漠府來,那麼外面肯定是出了變故而導致這樣的結果,這樣一來,漠府也算是緩過氣兒來;
直到這漠府的侍衛到來將李遴與李愛給提出來,這李遴纔算真的鬆了口氣兒;因爲提他們出來的是漠府的侍衛,那便證明這漠府還在李歆的手中;如果是漠府換了主人,那就算是不將這些侍衛全給宰掉,那也不會再讓他們擔任這漠府的侍衛,甚至還來處理他李遴;
而對於這樣的結果,李遴倒也算是想開了;只要是他們李家還掌控着漠府,還震懾着這大漠,那麼不管這時候李歆要自私的秋後算賬,那也是他們家的私事兒;自己家的事兒自己人處理,這總好過讓外人,或者說原本的奴才在那耀武揚威的要來得強;
而在李遴與李愛隨着侍衛來到大堂時,這李遴倒有那麼不太明白這倒底是自私個事兒;
這漠府的侍衛將他們提出來,那以此看來這漠府還在李歆手中;可這剛到前院,這院子裡卻只要很少的一部是漠府的侍衛,更多的卻是看不來歷的人;特別是這進入大堂,李遴一眼便看到那主位上坐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子,而這李歆卻陪在客位;
以漠府在這大漠的地位權勢,說些自大的話,沒有人配得上由漠府主人陪坐;可這李歆偏就還一幅自然而然的模樣,穩座於客座;
對此,李遴有些不太明白;不過這李遴倒也是傲氣,這看着那個不長眼的混蛋居然敢高座於漠府主位,這便有些頑固不化似的老古板,就嚷嚷着開罵了;陰陽怪氣的說些什麼哪來兒的不長眼的東西也敢在漠府撒野之類的,同時還說着李歆不爭氣的敗家子之類的;
而這李理面對着李遴在那兒陰陽怪氣的說些難聽的話的時候,這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議,更別說被人罵的怒氣;甚至還帶着微笑面對李遴,那模樣就像是賣保險的職業騙子;
對於一個你罵他,他還還以微笑的人,這李遴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哪兒來的一個油鹽不進的角色;同時,這李遴也將李理給高看了一眼;畢竟這被人陰陽怪氣的指罵還能保持微笑的人,這要放在江湖道上,那也算是一方人物;
因此,這李遴也不知道是說得口渴了,還是對着那微笑着看着他的李理有些無言,這便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而在李遴停下來之後,這李理便從那主位上站了起來,同時還保持着那般的微笑,這慢跺着步子走到李遴的面前;然後將李遴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之後,這便說了一句:“十一叔,口渴了吧,來喝口水再接着罵;”
李理這說完之後,便立即招呼着侍女上茶,同時嘟囔着這些下人是越來越不懂事兒了,還讓十一叔不要見怪;
對於這李理無事獻殷勤的舉動,這李遴下意識的便吼着說了一聲滾一邊去,同時還置氣似的別過身去,似乎懶得理會李理的模樣;
不過這李遴剛別過身去,這便感覺有些不對;主要是剛纔李理說了些什麼來着;是的,那小子叫他十一叔來着;而這十一叔的稱呼,似乎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雖然他李遴在他們這一輩當中確定是排行第十一;
可這因着那十年的動盪,他們這一輩人活下來的就只有老爺和他兩個人,因此這李歆與李子寧從來都是稱呼他爲叔叔,沒有加上什麼排行;或者說這李歆他們這些小輩並不知道這老一輩的事兒,跟本就不知道他李遴是家裡排行十一的;
還是不對,他李遴確定是行十一,可這個連李歆他們都不知道,這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怎麼會知道,而且還叫他十一叔;
面對這樣的疑惑,李遴忍不住的盯着李理看了許久,似乎是有些東西明明是記得的,卻總是抓不住;
而李理也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是要讓李遴自己去想起來他是誰;於是這李理便還是那般微笑着面對李遴,也不介意李遴那般盯着他看;
與此同時,這李歆與李愛都有着同樣的疑惑,特別是李歆;
本來這李歆就懷疑李理與漠府有些關係,而在李理稱呼李遴爲十一叔的時候,這李歆也是有些沒怎麼注意,還以爲這李理與渝閒不愧是兄弟,都喜歡逗別人玩;
可這隻轉念之間,這李歆便覺着有些不對味;十一叔,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逗人玩和綽號了?
事實來說,李歆確實對老爺子他們那一輩有過什麼樣的恩怨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老他爺子他們那一輩過得挺苦的;兒時處於戰亂,這成年之後便又是那大時代的變革,而那樣的變革對於他們這世傳統的封建世家來說,尤其的難熬;
因此,這老爺子都過了不惑之年纔得到李歆與李子寧這樣兩個女兒;也正是因爲這樣,這老爺子很少提起他們那一輩的事兒;這老爺子主要的心思都放在了他李歆的身上,或者說將所有的期望都寄予在李歆的身上;
也因此,這李歆只是大概知道李遴是老爺子他們那一輩中年齡最小的弟弟,也是唯一還活着的,具體老爺子他們的同輩兄弟倒底有多少,這李歆就不知道了;由此,李歆從來都只稱呼李遴爲叔叔,而不會去想其他的;
很突兀的,李歆便反應過來;李理叫的那一聲十一叔,難道是李遴是老爺子他們那一輩之中排行第十一的?
不過,這還是不對;
退一步想來,就算是李遴是他們那一輩之中行十一的,那李理怎麼會知道?不會那李理是老爺子的私生子吧?
對於這突然的想法,這李歆連自己都不相信;以老爺子的脾性,這如果有私生子在外面,那肯定得去找回來的;因此這老爺子雖然將所有的期望都寄予在她的身上,可卻也流露出對於李歆這身爲女兒身的無奈;以此看來,老爺子還是更喜歡男孩子的;
而且這李理稱呼李遴爲十一叔,那也就說明李理有在漠府裡生活過,否則不可能知道李遴是家裡行十一的,而且就李理剛纔的表現,這明顯是認識李遴的;
這樣算來,那李理絕對不是老爺子的私生子,那兒私子還能接回漠府生活的,而且以此時的李理來看,很明顯是一直流落在外,這從李理與渝閒是一塊兒玩大的兄弟就知道;
李理與渝閒是一塊兒玩大的兄弟;李歆很莫名的便抓住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以李歆對老爺子的瞭解,這老爺子的眼界是很高的,或者說是那世家的老頑固,這從來都不會將什麼人給放在眼裡;可卻偏偏與渝老爺子交往密切,甚至還經常的去山城,只是從來不帶她李歆罷了;
同時,這老爺子還給李歆灌輸一種有些迂腐的意識形態,那就是他們家的人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而且老爺子平常說些什麼人都會以平民這樣的稱呼來說;可對於渝老爺子,這老爺子卻表現得很是尊重;
對於這些,長大之後的李歆也算是明白了老爺子爲何如此;特別是在老爺子決定讓李歆接掌家族之後,這還破天慌的第一次帶李歆出去玩,當然那也是去參加那個典禮;可這對於李歆來說,卻還是第一次隨着老爺子出去而不是去接受什麼訓練,只是出去玩;
當然,在去的時候老爺子也有交待過;雖然只是去參加一個典禮,卻並不是單純的玩,還要與渝家的少主相識,最好能夠成爲朋友;就算是不會成爲朋友,那至少也不能與之爲敵;
因此,在渝閒與李歆在維多利亞的那一夜相遇時,這李歆表現得挺平靜的;而這樣的表現,還不是因爲老爺子交待給她的任務,要與渝家的少主相識併成爲朋友;
而對於李歆來說,這些年以來,這從來都是沒有朋友的;甚至都不知道那友情倒底是個什麼樣,而在這時候老爺子卻還給她指定一個同輩的年輕人要成爲朋友;這李歆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此便有了渝閒看到的那個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好,擁有貴族的氣度,世家的涵養,書香門第的儒雅的李歆;
現在想來,李歆還真沒想過要按着老爺子的交待與渝閒成爲朋友;可這世間的緣分就是那麼的無可捉摸,本來這因着有老爺子的交待,這李歆對渝閒便有着一種下意識的排斥;可誰又能想到呢,竟然還成爲了可以生死相托的友人;而且這份友情還有那麼些不太純淨,夾雜着連李歆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其他感情;
想到這些,李歆也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那李理還真有可能曾經是這漠府的一員,而且還在漠府裡生活過;然後因爲家族的一些變故,這李理便離開了,去投奔了渝老爺子;因爲那老爺子要想做掉的人,只是渝家纔敢收留,也只有渝家才能保其周全;
只能這樣才能解釋得通,至於到底有過怎樣的變故,李歆確實猜不到;同時可以想到,那場變故的影響有些大,否則這李理不會在兒時便離開;因爲渝閒與李理是一起玩大的兄弟,那便是兒時便已經到了渝家;
而正當李歆在猜測着李理的來歷時,這李遴也想起了李理,有些突兀的問了一句:“李寶才?”
對於李遴這般的問題,李歆倒是沒有太過驚訝,因爲她也有些猜測到其中的一些東西;而這李理在李遴的問題時,也給了肯定的答覆;這更讓李歆肯定她自己的猜測方向是對的,同時也知道了李理爲什麼會知道這漠府的位置,以及那進入漠府時一閃而過的遊子歸家的感情;
同時就在李歆肯定着自己的猜測方向是對的時候,這李遴便有帶着些許的激動說多了一句:“二碚呢,還好嗎?怎麼沒有回來?”
李歆看着李遴那一幅長輩關切晚輩的激動模樣,這便肯定了李理是他們漠府的一員,而且就李理與李遴的熟知程度來說,還應該是她的兄長;因爲這李歆都不知道李遴在他們那一輩行幾,而李理卻知道,很明顯的是李理比她李歆的年齡要大;
同時,這李歆隨着李遴那激動得而多說的話中猜測出,這不僅是李理曾經是漠府的一員,而且還有一個;這倒是讓李歆有些驚訝,不過這李歆也很快反應過來;
以李遴的說法,大概是兩兄弟一起走的;現在李理回來了,而另一個卻不見蹤影;同時,這李歆也感覺到有些不對;
這李理明顯是比她的年齡要大,按算來應該是兄長來着;而此時的漠府弄成這樣的局勢,那不就是爲了爭這漠府主人的位置嗎?
此時的李理擁有着這般的力量,同時又與漠府有關係,再有李遴那激動的模樣,這事兒似乎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