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渝閒在市局大院所做的事,這隨着渝閒的離開,卻並沒有就此了事;或者說對於渝閒這般的所作所爲,這在場的人都有着那麼些難以平靜的心緒;
就一把手來說,他到這時候算是見識到了渝閒的囂張跋扈以及渝閒的心狠手毒;
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市局在院,雖然這名爲市局,可就山城的行政級別,這可是省廳;作爲一省之地的治安所在,居然讓這麼一個江湖人給堵在裡邊玩了一出殺戮,或者說屠殺;
這讓原本以爲與南公館是合作關係的一把手感覺到有些錯覺,那不是合作關係,而是真如江湖傳說那般,這山城就是他渝閒的領地,渝閒就是這山城的領地侯,也就是所謂的渝侯;
在其治下,可以隨着心情好壞,對任何人進行打殺;包括這市局大院,將這些江湖人視作天敵的黑皮看作是螻蟻,想一腳踩死就踩死,不會顧忌這螻蟻在想些什麼;
有些突兀的就想到了他的前任,據說是在渝閒爭鬥南公館,或者說爭鬥這山城歸屬的時候,這渝閒將那前任的一把手給從市政大廳裡給拖了出來;原本這一把手只是當作是江湖人的以以訛傳訛,給傳變了味;因爲在與前任一把手交接的時候,這並沒有聽其提起;
現在想來,或許那是真的;那前任一把手之所以不提,或許就是現在這般的心情,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想到這裡,這一把手還真有些無以言訴;什麼時候這江湖人可以如此這般的囂張,他們不是應該看着一個穿制服的人就敬而遠之嗎?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瞭如此的局面?是官方太軟弱?還是這個時代本就是屬於江湖人的?
一把手有些想不明白,可是卻在心理作下了一個在這時候的他覺得有些艱難的決定,那就是一定要除掉南公館,一定要除掉渝閒;
而在楊宏看來,渝閒再不是以前的那個虎哥;以楊宏的印象裡,渝閒有些手段的,關於這一點是從渝閒能夠拿下難公館,並且將山城給收入囊中來進行評斷的;可是也僅此而已,因爲在那一戰之後,這已經有幾年的平靜;
在這段平靜的時間裡,渝閒似乎並沒有再有所作爲;甚至於這都不出現處理南公館的事務,只是關於渝閒那喜怒無常的傳言,這是整個山城都知道;不過呢,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楊宏對於渝閒的看法,並沒有將渝閒看得太重;
因爲渝閒的喜怒無常,在楊宏看來,那不過就是少年得志之後的正常表現;想想渝閒拿下南公館的時候,這看着很年輕;而且在後來從姬亦男哪兒瞭解到,當時的渝閒還不到雙十;以這般的年輕便擁有這整個山城,那麼這有些喜怒無常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特別是在文黎遇襲身亡之後,這關於渝閒的看法就更是有些不以爲然了;雖然楊宏也算是成家立業的人,有愛人有家人;可是渝閒卻在文黎遇襲身亡之後,那表現得是如同已經死了一般;
以渝閒此時的江湖地位來說,這樣的模樣是不應該有的;儘管楊宏自己也挺同情渝閒遇到這樣的事兒,可是以一個合格的江湖大佬來說,這時候是不應該那般模樣的,至少應該憤怒吧;或是殺戮滿江湖,或是如瘋狗一般的亂咬人;
可是這渝閒卻什麼也沒有做,就算是這於西南各大勢力開戰,這事也是由着李理出面與他們姬家聯繫的;好吧,就算是渝閒還跑到萬川去玩了一把,可是那一次卻死了那麼多的人;可渝閒呢,居然還不在南公館;
這算是什麼?逃避?逃避從來都是懦弱的表現,或者說絕對不應該是渝閒這樣身份地位的人所應該選擇的選項,可是這渝閒卻就是逃避了;
現在呢,渝閒又回來了;而這一回來,便是玩這樣一出;看着渝閒那幅面對殺戮而無動於衷,甚至是顯得有些無聊的模樣,這不由得讓楊宏有些膽寒;那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面對着這般的殺戮還會顯得那般的無聊,那是漠視一切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表現,跟本沒有將人命這玩意兒放在心裡,甚至都不看在眼裡;
這是真正的冷漠,對於生命的冷漠;就如同渝閒在撳滅菸蒂之後那般面無表情的離開,或許生命在渝閒的眼裡就如同他手中的菸蒂,只要輕輕的動動手指,便可以輕易的撳滅,不帶絲毫的感情,不用作任何的思考,就是那習慣性的動作;
特別是看到院子裡那血泊中的屍體,楊宏更是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心緒;不是同情,也不是殘忍,而倒底是什麼,這個連楊宏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這時候只有還在家裡養的姬亦男會知道,因爲他這個小妹還真是有夠瘋癲的;
想到這兒,楊宏也不知道該怎麼想下去了,或者說跟本就不該再想什麼的了;於是這便收起了那麼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整頓着人手離開,只留下那充滿血腥味道的市局大院;當楊宏也不知道爲什麼回頭再看這片莊嚴雄偉的建築物的時候,突然有些無聊;
或許是曾經的楊宏將這片建築物看得太重吧,到這時候卻被他親手踐踏,雖然不是他作的主,可是畢竟算是踐踏了他心中那曾經看重的東西,不由得有那麼些憐憫,或是無聊;
初秋新雨,片葉知之;
在市局大院那麼折騰一場之後,渝閒回到了南公館,並重新開始掌控局面;以這時候的渝閒來說,這局面已經不需要再多做什麼;可是卻因爲渝閒的重新掌控,這事情處理起來,變得順利多了;
至於爲什麼會這樣,原因很簡單;渝閒是不怎麼過問這家族的事務,關於山城這塊有着四姐一手操持着,關於西南這邊有着李理掌控着,似乎與渝閒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只是這渝閒畢竟是一家之主,雖然不會處理什麼具體的事務,可是當其他在做起事來,有着這樣一個支撐,這便顯得格外的有底氣,做起事來也就感覺順利多了;
現在的西南,已經處於收尾的階段;這西南各省都按着李理原本的計劃,有着老八,老十老十二他們這三人各自坐鎮一方,這都有着足夠的能力去平息地面,不需要渝閒去過問太多的事兒;
而在這時候的山城呢,隨着渝閒在市局大院那麼給折騰一場之後,這也算是清靜了下來;只是關於侯爺的傳說卻是有着無法阻止的漫天亂飛,不過呢這些都不關渝閒的事兒;渝閒現在只需要這街面上平靜就行了,至於其他的玩意兒,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去;
與此同時呢,這老七馮敬宜也失去了蹤跡;關於這個,這時候的渝閒倒是沒有再去追究什麼;這倒不是渝閒接受了文黎的死亡與馮敬宜有關,而他渝閒又與馮敬宜有着多年的兄弟情誼,偏偏卻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這算是想通了,然後相互抵消;
渝閒之所以沒有在這個時候還去深究什麼,只是因爲渝閒知道在經歷這麼一場混亂之後,以他對老七的瞭解,那是肯定會選擇離開山城蟄伏的;而這時候的局面看似開始平靜下來,可是這平靜的背後卻有着難以計數的麻煩,所以呢這時候的渝閒選擇暫時的不再去追究什麼;
當然,這其中更多的是渝閒在想着怎麼該與文黎他們家交待;因爲這時候可不僅僅是文黎死了,還連着文盛與文晨這兩兄弟;
渝閒是知道他們家有四個兄弟姐妹的,而現在一下就失去三個;對於老人家來說,這臨了臨了失去三個子女,其打擊是不難想像的;還好,關於這一點,李理也算是知道,並沒有通知回鬱林清堡,而是選擇暫時的隱瞞;
這還不僅僅是李理有着這樣的想法,連同此時在山城的牧歌以及劉慶都選擇了隱瞞;特別是對於劉慶來說,當時文黎遇襲身亡的事還是她給牧歌報的消息,爲此才連累到文盛與文晨的死亡的;
這樣算來的話,這事可以說是與劉慶有着難以說清的責任;所以呢,這次的劉慶選擇了沉默,或者說隱瞞;
而以牧歌看來,以他對老爺子的瞭解,那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或者說這事兒要是換到任何一個爲人父母的那都是無法接受的,一次失去三個子女,一想到這兒這牧歌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牧歌這是與文盛和文晨一起到山城來的,可是他牧歌卻因爲之前到過山城,對於山城的局面相對比較瞭解;於是這便被李理按排着協助四姐一起處理這山城的局面,爲此算是活了下來;
可是他牧歌是活了下來,可與他一起的文盛與文晨卻死了,這事兒讓牧歌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老爺子;這就像一個有些古老的故事,三個小孩子偷跑出去玩水,結果死掉了兩個孩子,那麼這個活下來的孩子,便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儘管這個事沒有絲毫的道理,同樣是孩子,爲什麼活下來的就是有罪呢;
只是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他牧歌自己也覺着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是應該跟着一塊兒死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牧歌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爲他不同於劉慶,劉慶雖然是也有着與他差不多的情況,可是這劉慶畢竟只是鬱林清堡的一個侍女,儘管他與文黎的感情如同姐妹一般,可是這時候文黎都不在了,還連同兩位少爺都不在了,那麼她這個侍女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陪葬;
可是他牧歌呢,他卻不能去陪葬;因爲他還有着他的母親,還有着他們鎮守牧府這份家業;或者說他們鎮守牧府這份家業是他的母親的命根,他自己更是母親的生命的全部;如果他也跟着出了什麼事兒的話,那這後果都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說牧歌與劉慶一起回去的話,這劉慶是肯定跑不掉的;而他牧歌與劉慶那般的結果,那麼他的母親肯定是會發瘋的;
以牧歌對於母親的瞭解,他可以想像得出來他的母親如果發了瘋會是什麼樣子;到那時候,他們鎮守牧府肯定得與鬱林清堡再拼一把;而這樣的局面只會對兩家造成更深的傷害,甚至是會導致兩家的滅亡;
對此,牧歌這頭都快抓破了都,也沒有想出該怎麼辦;而在這段時間裡邊,牧歌整天的酗酒,再沒有往日裡那般的世家子弟的模樣,更像是一個路邊的乞丐;
偏偏在這個時候,大姐文萍卻趕到了山城;
文萍的到來,終究是讓牧歌不敢面對,最終是選擇了逃避,沒有知會任何的情況之下,這便悄無聲息的便離開了山城,去向不知;
文萍這時候到山城,只是因爲老爺那邊給催促的;不爲別的,僅僅是文黎的死亡已經讓老爺子一病不起;現在這文盛與文晨兩兄弟這一走,更是沒有了消息;每次來電話訊號情況,這連渝閒都找不見,只有一個自稱是渝閒的家姐的女人在哪兒敷衍着;而這樣被敷衍的感覺,讓老爺子很是不安;
老爺子也算是知道文黎的死亡對於渝閒的打擊有多大,因爲老爺子有看到渝閒與文黎那般看似平靜的感情背後所包含着的是什麼,這也是當初老爺子同意渝閒與文黎一起的原因之一;
以此,這老爺子找不見渝閒,倒也算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爲渝閒傷心過度,也可以理解爲渝閒無顏再面對他;可是這文盛與文晨兩兄弟到山城之後,這開始的時候還回報關於文黎遇襲的來龍去脈,也會說些關於山城的情況以及渝閒的悲痛之類的;
可是這卻突然間沒有了絲毫的消息,甚至連個人都找不見;對此,老爺子能夠想到的便是文盛與文晨這兩個做哥哥的對於文黎這個小妹有着怎樣的感情,那麼爲了逝去的小妹而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老爺子也是可是理解的;
只是這怕就怕文盛與文晨這兩兄弟太過瘋狂,而且還是在這萬里之外的山城,這可不比草原上,有着他們鬱林清堡的支撐;這山城,可沒有誰會認識你是鬱林清堡的少爺;所以呢,這失去消息的一段時間之後,老爺子便有了很是不安的感覺;
爲此,老爺子便聯繫到一直在冰城的文萍;
文萍呢,從這渝閒幫着康家穩住局面之後,這文萍在康家的地位那是猛漲了一番;或者說在這時候的康家,幾乎已經是文萍在做主的;
而這康家又是在天朝境內,雖然與這遠在西南的山城還隔着萬里之遙,可是畢竟算是在同一國度;或者說以這時候的鬱林清堡,那確實再找不到足夠身份的人到山城來,所以這老爺子只能去催促文萍;
就文萍來說,早在牧歌他們來山城的時候,這就知道關於文黎死亡的消息;而以當時文萍的脾性,這文黎可是她最爲疼愛的小妹,甚至文萍對文黎這個小妹的寵溺都超過了她自己的女兒,所以這文萍原本也是非要跟着來的;
只是這有着文盛與文晨的同行,現在又只剩老爺子與母親在家,這對於文黎的死亡,最怕的就是兩位老人家有什麼變故;所以呢,文萍還是得留在冰城,以防家裡有什麼事兒,而文盛與文晨他們又遠在山城,這到時候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以這樣的理由,文萍也知道事實也是這麼個事兒;同時呢也知道文盛與文晨這兩個弟弟對於小妹的感情絕對不會比她要來得差,所以這也算是被說服,留在冰城等着消息;
等待的日子總是難熬的,特別是當你還牽掛着某些人某些事的時候;而在這冰城的夏季都過去了,已經有些秋意侵人的時候,卻還是沒有什麼明確的消息;在這個段時間裡邊,老爺子也是常與文萍通電話,這最終還是讓文萍到山城去看看倒底是怎麼個事兒;
在文萍到達山城的時候,這渝閒並沒有去接她;而是渝閒的姐姐渝君出面去迎接的,對於渝閒不着面,渝君來接機,文萍也算是可以理解;或者說文萍也知道這渝君在他們渝家有着怎麼樣的身份地位,也算是夠份量來與文萍接觸;
只是在文萍看到渝君那有些難言的模樣之中,這算是有些猜測到有些挺嚴重的問題,當然這也是文萍自己也有着非常不好的感覺;卻也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訊問,因爲文萍也知道他們渝家在這個夏季裡也是挺難熬過來的;
文萍與渝君,這一個明知道事情不得不去面對,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怎麼去面對,一個呢感覺很糟糕,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問;於是呢,這文萍與渝君兩人便是那般相對無言的從機場到南公館,相互之間一句話也沒有,無言的面對着共同那不得不去面對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