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楊宏這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在虎哥的三面夾擊之下,楊宏的身邊已經沒多少人了,而就剩這麼幾個人了,卻還在不斷的減少,楊宏甚至都能看到這暴雨之中正在飛濺着的腥紅;
這些人都是姬家的精銳,甚至可以算是姬家得以在這山城立足的本錢,現在就這麼短短的幾個鍾就沒了;
什麼時候姬家變得這麼的脆弱不堪?連個江湖新秀的攻擊都擋不住;還有這失去力量之後的姬家該怎麼辦?
楊宏絕不相信虎哥會是什麼心善的人,會放給姬家一條生路;江湖裡從來沒有這樣的說法,從來都是趕盡殺絕;
身在了江湖,就該接受這樣的結局;這一點,楊宏是明白的;可當這樣的結局真的到來的時候,卻無法坦然的面對;
事實上,但凡是身江湖的人,都有想過這樣的結局,也暗自做過接受的心理準備;然而這樣的結局真的到來的時候,確實沒有幾個人真正的去接受;
不甘心啊;
而這江湖從來都不會顧慮某個江湖人的感受,儘管這江湖是由無數的江湖人所組成,但這江湖確實是不會顧慮某個江湖人的感覺;而這楊宏雖然是在姬家擁有着很高的地位,但也只是一個江湖人,不同的只是擁有着江湖地位的江湖人;可這又什麼區別?
擁有江湖地位的江湖人,那還是江湖人;只是要是江湖人,那對這江湖而言,也不會有區別;
楊宏明白這樣的道理,只是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楊宏是授受不了,可這對結局是沒有絲毫的改變的;
正當楊宏這邊有些不是個滋味的時候,這身邊的人已經沒了,而楊宏也被人擊中,倒在了這暴雨之中;
隨着這邊姬家最後的楊宏被擊倒,這阿虎也帶着人走了過來;對阿虎來說,親手將這姬家給從江湖裡抹滅,這心裡確實是有些複雜的;
從阿虎跟着把子來到山城的那天起,阿虎便從把子的口中聽到關於姬老爺子病重的消息;而這姬老爺子病重,這江湖同時也流傳着這注定會有的一場風雨;
就阿虎來說,他是有準備着要這場註定的風雨中做些什麼的,畢竟這南公館與家族有着化不開的恩怨;
但是,在那時的阿虎來說,他還沒有想過將這姬家與一起從江湖裡給抹滅掉;而這江湖卻從來不由得江湖人自己做主的;
用一句很俗的話說,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這話說得已經很爛了,可這事實來說,也確實如此;
就阿虎來說,他從孤身從園子裡離開,其最終的目的只是爲了與馮氏四老清算家族內的事務,原本就與這江湖沒有多大的關係;
可這自阿虎到山城之後,很自然的就攪進了江湖;然後還在這江湖裡早已註定的風雨之中,將這整個江湖給攪得變了樣;
在這場暴雨爲止,阿虎雖然並沒有偏離原本與馮氏四老清算的家族內務,可這個過程之中卻早已是面目全非;而眼下,原本這江湖裡三足而立的姬家,更是讓阿虎給親手給摧毀;
隨着這與姬家的拼爭暫時的結束,而這阿虎卻沒有敢有絲毫的得意,或者說輕鬆;
與姬家這麼一拼,這阿虎纔算真正的瞭解到這江湖三大勢力還真沒有一個好相與的;就算是最弱的小侯爺,如果不是讓把子給將一把手逮在手裡,那這一場風雨還指不定得鬧多少事兒;
而這凌駕於姬家與小侯爺之上的南公館,還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打得下來;
阿虎帶着這複雜的心情,在這暴雨之中被簇擁着來到原本是楊宏與南公館對峙的地點,一時卻沒能做下決定,一鼓作氣的攻上南山;
而這時候手底下的人正清理着山道,爲這攻上南山做準備;
或許是因爲這場暴雨太大,儘管離得很近,甚至就在阿虎的腳邊搬擡着屍體,阿虎卻看不清這些人的模樣,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
正在這下邊的人清理着山道的時候,這李財不知道從哪兒給冒了出來,大聲的吼着說是找到一個還活着的;
對阿虎來說,這還活着的就由他們自生自滅;阿虎可沒那時間,也沒那心思來理會這些;可這李財或許是因爲阿虎沒有迴應他的原故,繼而以爲阿虎想見見這個還活着的人;
就阿虎來說,他沒有迴應李財,只是因爲累了,而且在暴雨之中說話費勁,懶得理會;於是,這李財便將一個人給扔在了阿虎的腳下;
阿虎真恨不得一腳將李財給踹下山去,卻也知道這李財與李理雖然是親兄弟,可這個性相差確實太多;
李理屬於那種精明能幹的人,與阿虎也是心意想通,甚至都不需要阿虎去說什麼,只需要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便能明白阿虎的心思;
而這李財,就屬於那種淳樸老實的人;這話只要不說透,他是不會明白的;就如同那時候阿虎騙着李財,讓李財帶着代君回園子;這李理就能明白這是阿虎想要支開他,而這李財則按照阿虎的說法去做;
阿虎自然是知道李財是什麼樣的人,雖然這看着挺淳樸的,可這並不代表腦子轉得不夠快,只是不怎麼喜歡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已,同時這對阿虎的感情那是沒得說的;
因着這些,這阿虎在李財將人給扔腳邊的時候,真想一腳給李財踹過去,卻只是習慣的扯動着臉部肌肉,表示這很無聊;
當然,這麼大的暴雨,李財是看不清楚阿虎這臉部動作的,只是將這人給扔在阿虎的腳下,然後就繼續去清理山道去了;
而這阿虎雖然是明白李財的淳樸,可這不代表着李財就沒有自己的主見;既然這李財特意將這人給帶過來,那肯得有他的理由;
於是,這阿虎將用腳踢了踢這腳邊的人,然後蹲了下去;在看清楚之後,這阿虎只是看了一眼李理,這意思再明白不過,宰了吧;
這李理卻有些不太明白阿虎的意思了;因爲在阿虎察看這人是誰的時候,李理也一起蹲着的;這人也算是老熟人了,楊宏;
儘管這阿虎與姬亦到現在爲止,也就見過兩次;可着這爲這場風雨的準備,關於一些重要的江湖人物,都做過研究的;這阿虎自然是認識楊宏,也知道楊宏在姬家有着什麼地位;不僅是阿虎知道,李理也知道;
這楊宏可是姬亦男的義兄,不能像個普通江湖人那般,直接宰掉就算了吧;
阿虎這發覺李理沒動作,反而是看着阿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這阿虎便來了興趣;當然,這也是阿虎的一個惡習,一看到友人對他表現出欲言又止的模樣的時候,這阿虎便會想這些友人在打什麼歪主意;
於是,這阿虎便湊到李理的身邊,帶着壞笑就吼着讓李理說話;當然,這不能怪阿虎用吼的,這暴雨實在太大,這不用吼的根本就聽不清楚;
而隨着阿虎這一吼,這旁邊的文黎也跟着湊了過來;當然,原本文黎是沒有這樣喜歡看別人說這樣有些難言的惡習的,這還不是讓阿虎給帶壞了;
而據李理的說法,是不是可以放過楊宏;至於理由,這李理也沒繞彎子,畢竟都是兄弟嘛;而且李理也知道阿虎的個性,兄弟之間有話要直接說;當然,這阿虎在對外人的時候,這說話總是繞着彎的;
李理的理由很簡單,而且特俗氣,那就是李理喜歡上了姬亦男,想要藉着這楊宏,是不是可以與姬亦男談談;
事實來說,李理比阿虎還要先見着姬亦男;而正是李理那時跟着四兒一起進入北城,與姬亦男會面的時候,這便對姬亦男有些感覺,屬於一見鍾情;
而隨着西城的變故,李理與四兒撤了回來;至於接下的來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因着這阿虎的原因,這李理一直沒敢說,或者那時的姬亦男與阿虎還算是死敵;這做兄弟的去要求兄弟放過他的死敵,而這要求僅僅是因爲兄弟喜歡上了這個死敵;儘管這姬亦男確實挺能讓男人動心的,可那時候這姬亦男確實算是阿虎的死敵,甚至還對阿虎都下了格殺令;
因此,這李理一直藏着;而以李理原本的想法,應該是等到阿虎解決掉南公館之後,再與阿虎提起這事兒的;
現在,這姬家已經算是完了;當然,這李理在這個時候確實也沒有去想要與姬亦男有些什麼;只是這在看着楊宏的時候,這心理一下就想到了姬亦男;
想到這楊宏畢竟是姬亦男的義兄,就這麼的像條死狗一樣給扔了,這讓姬亦男怎麼看他李理;於是,這李理不由自主的就想保住楊宏;
而當阿虎問起李理的時候,這李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說出了這原本是藏在心裡的感情;
對於阿虎來說,李理這個理由,確實足夠充分;
友人,不是你沒能力去幫忙就能隨便找個藉口說無能爲力的;這樣說的那不是友人,而是路人;但凡是友人有所需要,那就得傾其全力的去幫忙,甚至豁出性命也再所不惜,這纔是友人;
關於阿虎的這種想法,其實挺不實際的,但阿虎確實是這樣做的;而正是因爲如此,阿虎的友人從來都很少,但這每一個友人確實都是能相互達到這樣要求的人;
而這兄弟喜歡的女人,那自然是沒得說了,不管這姬亦男是高高在上的姬家的大小姐,還是這即將要被阿虎從江湖裡抹滅的江湖人,只要這兄弟喜歡,那就得去辦到;
而關於李理這種說法,阿虎一時還真沒反應過來;這李理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那姬亦男,同時這阿虎又想到了曾經佔人便宜來着,那這樣一來不就是佔了未來嫂子的便宜;
於是這阿虎一時沒管住嘴,張口就吼,這兄弟喜歡的女人,那咱也喜歡,就放過這楊宏了;
而這阿虎沒管住嘴,倒是讓李理給驚的一愣一愣的;
什麼叫兄弟喜歡的女人,咱也喜歡;
當然,這阿虎純屬於口誤;只是因爲這經李理一提醒,便想到了曾經占人姬亦男便宜,便脫口吼出這麼一句;而就事實來說,這阿虎確實是從未對姬亦男動過心;
而這口誤所造成的後果是讓文黎給聽見了,於是這文黎一時也沒忍住,一腳就將阿虎給踹開了;
這江湖應酬,阿虎要在外面玩個什麼女人之類的,文黎可以理解;就事實來說,這文黎確實從不在意阿虎在外面玩過多少女人;而正因爲文黎這般的大度,當阿虎成爲渝侯之後,這江湖人對文黎倒真是敬重有佳;
畢竟以那時候渝侯這個地位,這阿虎在外面是免不了會有女人的,可這文黎卻也表現出了足夠的大度,沒有絲毫的計較;
但對阿虎來說,也正是因爲文黎的大度,阿虎從不敢在外邊有什麼女人;雖然這江湖裡傳言說阿虎有許多的女人,可這文黎卻不會相信,事實也正是因爲文黎不會相信阿虎在外邊會有女人,所以這既不理會阿虎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也不去澄清;
因爲以阿虎那時渝侯的地位來說,在外面有女人是很正常的;如果沒有,那纔不正常;而這事實阿虎確實也沒有,只是江湖的傳聞而已;偏就阿虎那渝侯地位,有這樣的江湖傳聞,是有助於地位的鞏固的;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兒;就此時來說,文黎是無法容忍阿虎在當着她的面說他喜歡別的女人的;
或許是這阿虎也發現這口誤確實有些過了,趕緊着就解釋;
而對於阿虎的解釋,李理與文黎都表示接受,但這兩人接愛的原因卻不一樣;
李理接受阿虎的解釋是因爲,這阿虎確實沒理由會喜歡姬亦男的;畢竟這阿虎老早就算計着將姬家給吃掉,關於這一點,李理是知道的;而以李理對阿虎的瞭解,阿虎算計着要陰別人的時候,是不會對這個被算計的對像有絲毫感情可言的;
文黎接受原因則是,文黎隨着阿虎一起見過姬亦男一次;而就文黎對阿虎的瞭解,阿虎對他喜歡的女人不會顯得毛躁,至少不會像阿虎對姬亦男那般,一見着就佔人便宜;因此,文黎相信這是阿虎的口誤;
只是,這在場聽到阿虎的這句口誤的人,誰也沒有去想到阿虎這句口誤會引起多大的麻煩;包括正躺在地上的楊宏;
這時候的楊宏其實是清醒的,只是因着這傷太重,說話費勁;再加上剛剛喪失掉姬家的主力,這一時還有些自責;但是,這楊宏確實是聽見了阿虎的這句口誤,而且還說給了姬亦男聽;
因着李理這個可以讓阿虎接受的理由,阿虎算是由着李理去了,這個時候不是去想李理能否將姬亦男給娶回家的時候;
這姬家算是沒戲了,可這南公館到這時候爲止,卻還算是沒有絲毫的損傷;而這還沒有絲毫損傷的南公館,纔是阿虎接下來最大的對手,同時也是阿虎需要解決的對像;
而眼下的情況是,這楊宏是完蛋了;可這阿虎卻接替了楊宏原本的位職,給堵在這半山腰上;換成了阿虎在這兒進退不能,或者說阿虎從未想過要退,卻也一時又上不去;
面對現在地情勢,阿虎確實是找不到有效的方法,只得按照最簡單的方式進行攻擊,堆人;
當然,這也是阿虎確實給逼急了;
現在這暴雨這麼大,而且下了這麼長時間了都,卻還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
明明現在是白天,可在這暴雨的宣泄之下,卻如同夜晚一樣的黑暗;而在這樣的暴雨之下,對人的身體的傷害,那自是不必多言的;再鋼強的硬漢,讓他在這樣的暴雨之中給淋一整天,那也得倒下;
更何況現在不僅僅讓人在這暴雨之中幹淋着,還得準備着隨時拼命;而且這剛纔與楊宏拼了幾個鍾,再加上這李理是連夜趕來的,這體力方面已經開始出現問題;
剛在清理山道的時候,這下邊的人就有很多人隨便的往着路邊一躺,就算是休息了;很明顯的是體力不支;偏在這時候,這阿虎沒法從這南山給撤出去,然後讓下邊人好好的休養,最後再與南公館決戰;
可這樣的拖着更是不行,這暴雨太大,拖得越久,這下邊的人就越是容易出事兒;而解決現在這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着這時候的體力還行,再加上剛剛拼掉楊宏所帶來的勝利的氣勢,一舉衝山南山,速戰速決;
而這實際的問題又擺在眼前,南公館就守在這之字路段的險要點上,沒法去投機,只能硬拼;於是,這阿虎也算是給逼得急了,這才讓人去填;
正當阿虎用人去填着的時候,這阿虎就發現這感覺有些不對;
不是阿虎的人很容易的就填了過去,而是這人填的速度太快,這剛一填上去,同時這後邊的人就跟着上去了,偏是這樣,這還沒給堵住;
那這隻說明一個情況,南公館增派人手了,可以很輕鬆的吃掉阿虎所填進去的人;
李理同樣的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卻也同時發現了阿虎對這樣的情況沒有表現出驚訝,或者說因爲南公館的增派人手而感到壓力,反而顯得有些輕鬆,甚至還將文黎給摟進懷裡,帶着躍躍欲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