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如果能在一個人的面前極爲失態,其結果一般分有兩種;
一種是,惹得別人厭惡,繼而就如同路人般,沒有了;
另一種,是這個人能理解你的這種失態的因由,也因知道你的另一面,而產生感情;或成爲友人,或成爲情人;
以仁老在阿虎面前這般的失態,既不會如路人般,帶着厭惡而沒有了;同時,也不會產生什麼感情,成爲友人;
唯一的結果,死掉一方;
當然,這裡是南公館,死的應該是阿虎;
事實而言,阿虎是沒什麼機會能夠逃出生天的,可以用這山城的方言說:死得邦硬;
當然,以仁老的身份,也不會做出什麼,埋伏刀爺手五百於廊下,只等摔杯爲號,這類的事兒;
既然是談崩了,仁老轉身就抽出劍架上那一般都是用來裝飾的長劍,直直的就刺向阿虎;
阿虎當然知道對於仁老這樣的人來說,房間裡的任何東西都是有用的,那看着只是個裝飾的長劍,實際上也是個裝飾品;
只是,這裝飾品是一支古劍,算是古玩;因此,對仁老這樣的人來說,那支長劍是保養得非常好的,一點也不差於用來殺戮的劍器;
就阿虎的反應,還將就;也可以說是仁老畢竟這麼大把年紀了,還玩劍,是有些力不從心;
不過,給阿虎鬧翻了臉,也就抓着什麼就是什麼了;
以四老的書房裡,下邊的人是不能進的,更不能帶着武器進入;
有些事,真的很難說;
比如說四老,他們恨老爺子,認爲老爺子只是將他們當做一個可任意打殺的奴僕;而這四老,卻又什麼事都學着老爺子;
比如說,老爺子的書房裡,從來不放武器;當然,這個武器是指槍支這類的,不包括劍器這類帶着古玩性質的武器;
也正因爲如此,阿虎纔算撿到半條命;
以仁老書房的佈置,如果用槍,阿虎早就玩蛋了去;
阿虎在仁老動手時,就逃跑了;
這不開玩笑,阿虎可是很清楚的知道仁老是什麼樣的人;絕不會如同電影裡的那般,將阿虎給打得個半死不活,然後還廢話幾句,然後給阿虎一個反敗爲阿虎勝的機會;
阿虎躲過了仁老的一劍,然後就打開門往外邊跑;
本來,阿虎這一跑出去,外面的人應該直接將阿虎給弄死的;
還是那句話,四老恨老爺子,也同時什麼都學着老爺子;
而老爺子做書房的院子裡,從來不安排護衛;甚至還有一個,擅自進入書房就拉出去打死的這麼一個規矩;
以這般看來,四老恨老爺子,以及四老的說法,未嘗沒有些什麼道理;
同樣,四老的書房這裡,也沒有護衛;
阿虎跑出去之後,外面一個人也沒有;隨即,就往南公館的後院跑,能從那時跳牆出去;而南公館的後面,就是南山;
以若大個南山,藏阿虎這麼個人,應該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阿虎爲什麼會知道南公館的情況,那還是因爲小的時候跟着老爺子到南公館玩來着,以小時候的阿虎的德性,當然也是老爺子給寵的,真挺能搗蛋的;
當然,也算是小孩子的心性,對什麼都好奇,哪兒都想去看看;
這跟着老爺子到南公館玩,當然得上上下下的逛個遍,甚至南公館裡哪有棵樹,樹上有鳥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四老看着阿虎跑那麼快,真有些後悔下令底下人不準接近書房,當然也是因爲阿虎就一個人,四老還真沒有怎麼的將阿虎瞧在眼裡,也就在阿虎來這一天,都沒有下令讓下邊的人過來護看着;
不過,當阿虎跑到後院的時候,還是遇着了南公館裡的護衛;
當然,阿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遇着了還有什麼好說的,直接動手唄;
要說起來,阿虎小的時候每天的被老爺子打整,還真挺有些用處的,至少這博殺的技術就不錯;
想起在園子裡的時光,阿虎那時候並不太能夠明白爲什麼老爺子要親自調教他;而他的那兄弟們都是秦爺爺在調教;
同樣,老爺子的單獨調教,也要比秦爺爺對着一幫孩子調教要來得認真,來得嚴厲;因此,阿虎將老爺子對他的單獨調教,稱之爲打整;
人或者都是這樣的吧,擁有的時候,並不太在意;而在失去之後,總是能想起他的好;
阿虎這用着老爺子親自打整出來的博殺技巧,很輕鬆的放倒南公館的護衛,也順帶着拿走護衛身上的武器;
偏這時候,卻想起了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與之相關的點滴;
老爺子對阿虎真的很溺愛,只要阿虎想要的,老爺子都會給;無論犯了什麼事兒,從來都不會說阿虎重一點話語,更是從不會來什麼棍棒底下出孝子那套;
看着是沒什麼,像是每一個長輩對小輩的愛護;可事情總得有個相對的東西,才能比較出他的好;
與阿虎一起的園子裡的其他小輩,秦爺爺可是動不動就罵,棍棒底下出孝子那套,那更是家常便飯;
所以呢,老爺子是真很是溺愛阿虎的;就算是在調教阿虎的時候,也是輕言細語,從不打罵;
只是,調教阿虎的時候,老爺子會收起無時無刻不掛在臉上的笑容;換作一幅面無表情;而阿虎在看不到老爺子的笑容時,心裡就會犯怵;
也因此,阿虎對於老爺子的調教,其實挺用心的;雖然,與同輩的小兄弟相比,阿虎顯得挺廢物的;
只是,園子裡的人都不知道,老爺子的調教與秦爺爺調教的區別;
秦爺爺的調教,關於武藝這塊,主要是傳統的武術,用來幹架,混拼挺有用處的;
而老爺子的調教,完全是用來自保;或者說,每一個招式,都是用來殺人的;不會用來跟人拼力氣鬥架,每一次出手都得死人;
因此,阿虎與兄弟們拼鬥着玩的時候,總是被兄弟們揍,甚至連比阿虎的年齡還小的小十三都能欺負着阿虎玩;
當然,並不是老爺子讓阿虎藏拙,不允許隨便出手;只是,老爺子明確的告訴阿虎,這些調教是用來做什麼的,阿虎也明白,便不敢對這些兄弟們動手;只是搭個花架子與兄弟玩,也因此,總是被欺負着玩,同時也得到一個同輩中最廢的公認,當然也是公認的老爺子最寵愛的小輩,要不怎麼會親自調教,還調教得這麼的廢;
阿虎輕鬆的解決遇到的護衛,腦子裡卻想的是在園子裡的時光;
不需要理由,也不因爲此時的阿虎可能就死在這南公館了;阿虎只是按着老爺子調教他無數次的動作,很隨便的出手;
對於隨後趕來的四老,阿虎的出手可真他媽的毒,凡是遇到阿虎之後倒在地上的護衛,他愣就沒一個還能喘氣兒的;
當然,這並不是四老真是的越老越天真的所謂老天真的,以爲阿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應該留手;
只是這南公館的護衛,可都是四老一手調教出來的,這些護衛的身手怎麼樣,四老可比誰都清楚,即便這樣,可愣沒有一個還能喘氣的;
南公館的護衛,不是江湖人;是四老學着老爺子的作風,在外面收留的一些孤兒;同樣學着老爺子,將他們調教成人;然後,有能力的放到下邊去管理江湖的事兒或是商業集團;選剩下的,就留作了南公館的護衛;
現在,看着這些都還年輕,還都是他們親手調教出來的子弟,就這麼着的給阿虎給弄沒了,真挺心痛的;
雖然四老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可以算是心狠手毒的人,可由他們的經歷,他們都是孤兒,自然對這些收留的孤兒也挺好的,絕不是那些陰暗電影裡演的,收留些孤兒,然後經過一系列慘無人道的訓練,將他們訓練成爲冷血殺手;
四老對這些孤兒,是有那麼一絲憐憫才收留的;而對他們的調教,絕不僅限於暴力這方面的調教;實際上,四老讓這些孤兒平靜的成長,而這成長的過程之中,雖然沒有如同常人家孩子那般,從學校到學校;可這些孤兒所學習的東西,卻很豐富,個個都堪稱是文武全才;
更甚者,四老還送這些孤獨當中,那些想念書的,將他們送進大學裡進行深造;
在那個年代,大學可不像現在這樣的擴招,什麼人都可以進的;當然,也有一個共同點,只要有錢就能上名牌大學;對於那些想念大學的孤兒,四老並不會讓他們去參加什麼考試,直接以錢砸進去念;
因此,這些人雖然只是四老養的孤兒,可也確實給了他們家的溫暖;就算是這些留在南公館做護衛的孤兒,那也都是經過這些孤兒自願的;
對於孤兒來說,有人給他們家的溫暖,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出去闖出一翻事業,或者去找尋自己的生身父母;更多的是,他們更願意留在這個給他溫暖的家;
人性,都是多面的;沒有什麼人只是單純的善良,或是隻是純粹的惡人;當然,那些有精神或是心理疾病的除外;
四老雖然在江湖裡擁着着惡名,可也有着一些可以算是善良的一面,雖然他們的善良並不單純,收留這些孤兒也有着爲他們自己效力的打算,可更多的卻還算沒有磨滅人性的善良;
因此,看着阿虎下手這麼毒,這確實很不好受;
緊趕慢趕的,四老看到更多的護衛倒在那兒,同樣沒有一個還能喘氣兒;
這阿虎可真挺敢能下手啊,此時的四老真是恨得怒火中燒;
還好,四老終於將阿虎堵在了後院;只要翻過爲面院牆,後面就是南山那茂密的樹林;
被堵着的阿虎,可還沒有明白四老此時想宰掉他的慾望,比之在書房還要強烈;
阿虎還躲在那假山的後面,一邊放着槍,還說些風涼話;
也不知道是給阿虎的那些風涼話給嗆得,還是因爲這些四老看着長大的護衛死得太多;
信老不知道去哪兒弄了一支格特邁的自動步槍,一梭子全朝着阿虎躲那兒假山給放過去;
這下,阿虎終於沒功夫說風涼話,當然也可能是給這一梭子的聲音給掩蓋了阿虎說話的聲音;反正,阿虎沒有再出聲;
阿虎在哪兒說風涼話,這讓他們能夠理解;畢竟,人嘛,在這時候都是不怎麼正常的;阿虎沒有再出聲,這倒是讓四老感覺有些奇怪;
信老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好槍法,至少在這時候不相信,因爲此時的信老確實是有些動怒了;
已經處於怒火的狀態與平日時一切盡在掌中的狀態,那是截然不同的;
不過,也正是因爲處於這已經動怒的狀態,四老見着阿虎沒聲了,竟然還敢帶頭圍過去,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四老圍過去之後,除了那被信老一梭子給打得粉碎的假山石,連個人影都沒有;
不過,四老只在稍微的查看之後,就明白了阿虎爲啥能玩出這出憑空消失;
假山正對着的那牆角下邊,有一個狗洞;
媽的,給這麼俗氣的一出聲東擊西給玩了一把;
這阿虎是在哪兒說風涼話不假,可也藉着這個引起四老的注意,然後自己個兒鑽了狗洞;
這倒不是四老大意,以這後院的環境,阿虎被堵在假山後邊,唯一的出路就是翻圍牆;
可那兩人多高的圍牆,就算阿虎身手再怎麼敏捷,也不可能一下就給翻過去;又不是拍武俠片,還能飛檐走避不成;
而這牆角的狗洞,四老還真不知道有這個洞;
這南公館原本是山城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在立國前的那個年代,大富人家習慣將這樣的豪宅稱之爲公館;
立國之後,這南公館也空了下來;後來,四老他們這一輩重又踏入江湖裡打拼,於是就佔了這所宅子;
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可誰沒事兒沿着這最後一道的圍牆根兒,挨處的尋這麼個狗洞;
現在,卻沒想到阿虎竟然還知道這麼個狗洞;看來,有時候好奇不一定會害死貓,也可能撿一條命;
四老看着這阿虎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給溜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特別是四老那年輕時候的火爆脾氣,收斂多少年了都;這時候也忍不住的,就逮着手裡的那支格特邁,衝着圍牆就是一梭子,直打得碎石亂飛;
人呢,發怒可不是好脾氣;這不,信老這一梭子下去,這碎石給濺得亂竄,一下就打到信老自己個兒臉上;那張老臉,一下子就腫了;
阿虎這逃出南公館,竄進了樹林;
雖然小時候跟着老爺子到南公館玩,對這南公館可謂是熟悉;可這一竄進了樹林,就兩眼一抹害,給抓瞎了;看哪兒都一樣,都不知道該怎麼走出去;再加上阿虎天生的就沒有方向感,真是有氣沒處撒去;
還好,阿虎剛進樹林沒多久,就聽到南公館的人正在搜索這片樹林;憑着阿虎的耳力,雖然沒有方向感,可也能靠着聲音給指個道;
要說,阿虎有時候確實挺癲的;
按說,南公館的人都在搜索這片樹林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往沒有聲音那邊跑,可阿虎偏還往有聲音那邊跑;
當然,這不是腦子壞掉了,只是阿虎每在這樣的時候,他這人就有點癲狂;
阿虎衝有人的方向去,除了有人給指路之外,也是要拼殺出去;這不是阿虎自信能夠衝出重圍,只是阿虎這人,有時候確實挺癲的;
阿虎從來沒有自信,他只有自負,還有自卑;而在這樣生死的關頭,阿虎是極度自負的;
當然,這樣的自負也是有理由的;
打幼年的經歷,這麼多年都活過來了;再加上這些年來,老爺子對他的調教,以及老爺子給他的家世,所以才讓阿虎很自負;
阿虎聽着聲音,向人有人過來的方向貓了過去;
與阿虎預想的差不多,也算是園子裡的標準備建制,當然這個建制挺俗氣的,就是五人一組;
而這樣建制的來歷,是老爺子按照習慣配製的;四老既然恨老爺子,卻又什麼都學着老爺子,有這樣的建制,很正常;
當然,五人小組建制的弱點,阿虎也是清楚比分清自己的左右手還要清楚;
於是,阿虎順利的放到這個小組,衝出了樹林;
阿虎出了樹林之後,才發現已經走出南公館有一段距離了,已經不算是南公館護衛的巡邏範圍,而此時的天色也已經到了傍晚;
有麻煩了;
阿虎確實有麻煩了,如果在青天白日的,這裡已經不是南公館的巡邏範圍之內,那麼南公館的巡邏護衛一般是不會過來;
可這一到晚上,整個南山上邊都是南公館的巡邏範圍,而且是帶着武器的武裝巡邏;
這也是沒辦法,南公館的勢力太大;如果說在白天還會有些顧及,可這一到晚上,那真是毫無顧及的;
阿虎明白,所以才感覺到麻煩大了;
這天一黑下來,加上這南山上本來就沒什麼人;那時候的南山,對於旅遊的開發,還不怎麼樣;不像現在,現在的南山,那正是晚上的人氣最旺;當然,這也得益於南公館修建的那些觀景平臺;
不過,那時南公館修建的所謂觀景平臺,是用來巡查上山車輛的;只是在南公館覆滅之後,資源再利用,開發成了欣賞這山城夜景的觀景平臺,早說過的,從南山上看下去,整個山城都盡收眼底,特別在晚上,真的很漂亮;
阿虎感覺到麻煩大了,卻也不會坐視麻煩的到來,逃命要緊;偏這阿虎又是天生沒有方向感的人,平常連左右手都不怎麼分得清;
當然,笨人也有笨辦法;
於是,阿虎便沿着下山的公路走,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攔到一輛車;只要有車在手裡邊,阿虎自負能夠一路衝下山去;
有時候,上帝真挺眷顧阿虎的;除了讓阿虎這麼個混蛋擁有了如文黎那般完美的女孩子,在這逃命的時候也還眷顧着;
阿虎沿着公路邊上的水溝,沒走多久,就遇到一輛上山的車;於是,阿虎再不用客氣,一下就衝到公路中間;
結果如阿虎所料,那上山的車一下就給荒了手腳,扭拐了幾下,算是剎住了;
阿虎看着車剎住了,就衝了上去;只是,剛準備要將那駕車的人給拉下來,卻看到一挺漂亮的女孩子,手裡平舉着一支手槍,正對準着阿虎;
不過,阿虎只是愣了那麼一瞬間,然後就奪了槍,也不客氣的就一腳將那女孩子給踹副駕上去了,隨即上車,就搶了車往山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