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閒在那兒與文黎倆人享受着那麼些難得的幸福安寧,或者說渝閒與文黎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其實算不上轟轟烈烈,反而很平靜,平靜得乏味;甚至都沒有什麼海誓山盟,更是缺少甜言蜜語;當然,這是因爲渝閒這小子太過於混蛋了,都不怎麼會哄女孩子;
還好,文黎不怎麼計較這些;或者說文黎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只要渝閒在他身邊就足夠了,或者是偶爾有那麼些小小的幸福感覺,便足以讓她將這份幸福感持續下去;
在這即將卻與術忽篾談判的時候,渝閒與文黎在哪兒又玩着那麼些小小的幸福;可這該做的還得去做,在得到術忽篾的確認談判時間以及地點之後,這渝閒便帶着文黎起程;當然,以羅嫫的身份,這肯定是不會將她落下的;
甚至這都不需要再去費那口水勸阻羅嫫跟着渝閒;或者說從羅嫫走出羅嬗死亡的陰影之後,這似乎整個人都有些變化;而關於羅嫫的變化,渝閒自然是看在眼裡的,畢竟相處這麼多年,雖然名爲主僕,可這實際上卻有着那麼一份親情;
既然是跟定了渝閒,那麼也就懶得多去說什麼;於是這渝閒便帶着文黎與羅嫫一起,這三人如果出去遊玩一般的輕鬆就那麼的去見見那也算是威鎮一方的北蒙大將軍;
從渝閒第一眼見着術忽篾的時候,便有一種錯覺,或者說渝閒不相信他所看到的那個老人就是這威鎮一方的北蒙大將軍,這術忽篾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老癲慟了的老人,一個可憐的老人;
老癲慟了,這是山城的方言;意思與那患有老年癡呆症的老人差不多;或許這老年癡呆換在一個普遍的老人身上,渝閒還不會有那麼一種可憐人的感覺;只是這術忽篾那也算是個人物,而關於術忽篾的一些傳說,此時的渝閒算是已經完全瞭解;畢竟這雖然是假模假式的談判,可也得做足準備不是;
因此,當渝閒看到術忽篾的時候,這莫名其妙便有些可憐眼前這位老人;
世人都在爲權勢利益在拼命的去掙去搶,甚至連他渝閒自己也是這樣,關於這一點渝閒從來都不避諱,本爲就是爲了利益而去拼死爭搶,那這有什麼好避諱的;
而這術忽篾也算是拼鬥了一輩子了都,也確實拼下了這麼大一片家業,所謂該擁有的都擁有了,無論是權勢還是金錢;可以算得上這輩子沒有白活,可在渝閒看着術忽篾那有些迷惑的眼神打量着他的時候,這還是無可抑制的感到那是一個可憐的老人;
拼了一輩子,該有的都有了;可這到老到老了,卻是這幅模樣;那麼,這花一生的時間去拼回來的所謂權勢,真的值得嗎?
當然,這只是渝閒在進入大賬時看到術忽篾時所閃過的那麼一絲想法,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感悟;畢竟那時的渝閒還年輕,同時又擁有着那麼大的家業,或者說權勢;正處於所謂年少得志的時期,這不會有那麼些太多的亂七八糟的感慨;而最重要的是,文黎在他的身邊;
以那時的渝閒來說,這生活是美好而幸福的;首先是老爺子的遺願已經完成,將整個山城的九區十二縣收入囊中;所謂渝閒侯嘛,自然是高高在上的,權勢財富自然不缺;然後這又擁有着李歆這樣的友人,有事兒沒事兒還可以借點力量用用,再加上文黎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以此看來,那時的渝閒確實如同他自己感覺的那樣,生活幸福美滿;權勢地位在手,還有相愛的紅顏在側,那麼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兒比這更好的呢;所以,渝閒的感覺是他的生活很好,很幸福;
以渝閒這樣的心態,他還不會太過明白朮忽篾那人老癲慟了卻徒有那麼大的家業權勢地位的悲涼感,只是因着這渝閒雖然年輕卻已算是經歷過不少的事兒,纔有那麼一時的瞎感慨,而非真的有什麼感悟;
因此,這渝閒在那麼一閃而過的感悟之後,這便又擺着他那紈絝子弟的派頭,或者說他所習慣的模樣;在羅嫫的伺候下脫下大衣,然後攜手文黎,以那極爲自負的語式做着介紹;
而這樣的介紹,當然是純屬客套;以這術忽篾或者說是術忽篾的長子刺勒所處的身份地位,這連與之相鄰的鬱林清堡有些什麼人都不知道的話,那還真是叫做這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或者說,在刺勒的情務系統裡邊,這關於鬱林清堡裡這幾位主子,那是再清楚不過的;而關於連這隨着渝閒一起來的文黎是鬱林清堡最爲寵溺的小輩都是再清楚不過的,甚至連文黎都有些什麼習慣喜好都知道;
所以,這渝閒的介紹那純屬客套;只是這關於渝閒的資料卻知之甚少,只知道這渝閒是鬱林清堡的姑爺;而就這點資料還是前邊派人過要求談判的時候,這談到關於出席談判的談判人員的時候才知道的;
以鬱林清堡的說法是,這是爲了草原的和平而談判,而爲表示對這和平的重視程度,他們鬱林清堡將派出他們的四小姐及其姑爺爲其全權代表出席談判;而這關於突然出現的渝閒,在刺勒的資料庫中卻是一片空白;甚至於這渝閒什麼時候娶了鬱林清堡最爲寵溺的小輩,這都沒有絲毫的消息;
同時,以刺勒對鬱林清堡那位老爺子的瞭解,要想娶着他最寵愛的小女兒,那絕非常人;而這原本應該擁有與鬱林清堡相匹配的家世的渝閒,卻偏偏什麼資料都沒有,除了知道這四小爺的姑爺叫做渝閒;
不過呢,刺勒也算是大致有猜到渝閒的來歷;因爲這前兩年關於文黎失蹤而引起那麼一場風波,這刺勒是知道;甚至爲此事,他刺勒還有過那麼些想法,派出人手暗中查找文黎的下落,然後準備捏在手裡與鬱林堡換些什麼的;只是這文黎還真如同從這草原上給蒸發了一樣,沒有那怕半點的消息;
而就在文黎消失後,那鎮守牧府的大少爺卻突然帶着侍衛離開了,最後追蹤到的消息是去了天朝境內;而這關於天朝境內的事兒,他們北蒙則是有心無力;畢竟那是天朝上國,別看着這片草原上,他們北蒙還挺有些份量,可這要觸及到與之相鄰的天朝境內,那也只能是搖頭甩尾巴;
現在,文黎突然的出現,還參與進這次的爭端,而且這身邊還多了一位姑爺;那麼據此推測,這渝閒應該是天朝境內的某位人物,或者說某個勢力的大少爺;而且也知道了爲什麼這兩年文黎如同從這草原給蒸發了一般,那只是進入了天朝境內去遊玩;而就是在這個遊玩的過程之中遇到了渝閒,然後以渝閒的家世可以與這鬱林清堡相匹配,然後這便多出這麼一位姑爺來;
當然,這僅僅是刺勒的猜測而已,雖然大至是差不多;可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刺勒看到這渝閒竟是那般的一個柔弱不堪的時候,這也沒有因爲渝閒的柔弱或者說那個頭兒的硬傷而敢有絲毫的輕視;畢竟那能夠成爲鬱林清堡的姑爺,而且還是那鬱林清堡裡那個出了名的頑固不化的老爺子的認同,他們他的家世肯定是能夠與那鬱林清堡平等相待的;
而這都能夠得到鬱林清堡的平等相待,那麼他們這名義的上的北蒙大將軍,實際上的北蒙軍閥,這與鬱林清堡也頂多算是半斤八兩,或者說還比不上鬱林清堡;以此作爲比較,這渝閒雖然看着不怎麼起眼,可是卻絕對不能輕視怠慢;
甚至都不用去理會這個不起眼的紈絝少爺是否有什麼能力,單憑着那般的家世便足以給予重視;儘管這時候還不知道這渝閒的具體來歷,可也得平等相待;
而這更重要的是,以鬱林清堡的勢力已經穩壓於他們家,再加上一個能夠與鬱林清堡對等的勢力的聯姻,那更是爲鬱林清堡曾加了不知道多少的實力,而且這份實力還是來自於天朝境內的大家族;這樣一來,這刺勒不敢有絲毫的託大;在渝閒那有些自負或者說有着那大家族出身的紈絝少爺的蠻橫的介紹之後,這還以稍微低態的姿勢做着那虛僞的客套;
在這客套完了之後,渝閒倒也是挺像那刺勒猜測的那樣,不學無術的紈絝少爺,並沒有什麼能力,不過是出身好而已;不過,這刺勒倒沒有什麼明顯的表示,只是聽着渝閒在哪兒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而渝閒這趟來本就是要談什麼鬼判的,他來這兒只是要解決掉術忽篾,然後回去交差,並藉着這次的功勞以做籌碼去贏得老爺子的同意;因此也就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準備,再加上刺勒那雖然隱藏得極好,可在渝閒的眼裡來看卻跟明擺着似的,那般紈絝少爺的看法;
於是這渝閒也就順着刺勒對他的看法,在哪兒又擺起了那幅紈絝少爺的模樣,扯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不過這渝閒扯淡歸扯淡,倒是非常注意術忽篾的動作;雖然渝閒第一眼就看出術忽篾已經老癲慟了都,可畢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而且還是身處於敵方的軍營裡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而這據渝閒的觀察,術忽篾是真的老癲慟了都,而非裝瘋賣傻;雖然渝閒第一眼就看出術忽篾已經老癲慟了,可也沒有排除是裝瘋賣傻的懷疑;所謂人老成精便是這個道理,那是越老越能裝的;
渝閒看着術忽篾那空洞的眼神,還有那從他進賬起就一直存在着的不知道何爲的迷惑,這便肯定了那術忽篾是真的老癲慟了都;而以渝閒那麼點心思,還真有那麼些可憐眼前這個老人,於是這便也是帶着那麼些微笑,這不時的看着術忽篾;同時呢,還與刺勒扯着閒淡,尋找着下手的機會;
不過這術忽篾雖然是老癲慟了都,可刺勒似乎沒有什麼察覺;因爲這刺勒在渝閒扯到一些問題的時候,會習慣性的看着術忽篾,那模樣就是習慣於術忽篾作主,而這術忽篾卻沒有開口,然後以眼神進行尋問;
對於這樣的發現,這渝閒倒挺是有些好奇的;這刺勒作爲術忽篾的長子,雖然不知道其父親的狀態,這着實讓人想不通;不過呢,這渝閒腦子也轉得挺快的,用很短的時間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這要說起來,還是這家族制度的弱點,特別是以術忽篾這般打下基業的第一代家主,這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威;那怕是他的長子,這都無法去撼動;再加上這北蒙的情況特殊,這凡事兒都是由着術忽篾作主,這父子之間的缺乏溝通;
當然,這也是這般大家族的悲哀;因爲那份家業擺在那兒,這事務繁雜,再加上這術忽篾是創業者,這父子之間沒有那時間也沒有那心思去做什麼父子親情的深談;這便造成了這術忽篾與刺勒名爲父子,實際上也是那君臣;這樣想來,那這刺勒對術忽篾的狀態不夠了解,那也算是說得過去;
而這實際上也差不多,這確實是這古老的家族制度的悲哀;雖然這刺勒對於其父親術忽篾的一些作爲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卻不敢去多嘴問些什麼;這便造成了現在的情況,術忽篾明明已經是老年癡呆症了都,可這做兒子的刺勒卻沒有這樣的覺悟;
渝閒在明白過來之後,那原只是一閃而過的悲哀感變得真實起來;父子之間這般的生疏,甚至連這父親患上什麼癡病這做兒子都不知道,還保持着那般君臣的隔閡,這對於渝閒來說,這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
或許吧,渝閒在爲術忽篾感覺到悲哀的時候,這心裡莫名的便放棄了宰掉術忽篾的想法;當然,這倒不是渝閒那腦子進水,在這樣的時候玩什麼良心發現;只是覺着還是讓術忽篾多活一段時間,或者說也是渝閒對於這樣一個老癲慟了都的老人下不去手;
渝閒從來都不是什麼猶豫或者說婆婆媽媽的人,他對術忽篾下不去手也並不是因爲良心發現,只是對這樣一個老人那麼一絲的可憐;因爲這渝閒雖然放棄了宰掉術忽的想法,卻並沒有放棄宰掉刺勒的決定;
或許這樣看來,這渝閒還不如將術忽篾給一塊兒宰了;因爲你這宰掉一個已經老癲慟了都的老人的兒子,讓這樣一個老人孤獨的存活於世,那更加的殘忍;當然,以這片草原的局勢來說,這刺勒死後,那麼以術忽篾的狀態,這被人吃掉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且這時間不會太長;
不過,那時的渝閒,這生活總是那般的隨意;這腦子裡的想法也是隨着心緒而定的,不會受那麼多的限制;儘管這宰掉刺勒留下術忽篾比將兩人一塊兒宰掉要來得更加的殘忍,可是渝閒真真兒的是對術忽篾這樣一個老癲慟了的老人下不去手;
而正當渝閒這心裡準備着的時候,偏這術忽篾還給了他機會;看來這術忽篾真的是老癲慟了都,居然在那兒有些莫名其妙的突然吩咐賬外的侍衛退開百步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本來這渝閒還在等待着機會,這術忽篾就將機會給送到他的面前;這不由得讓渝閒再次的懷疑那術忽篾倒底是真的老癲慟了都還是裝出來的;
你說是裝出來的,那麼這術忽篾也太可怕了點吧;在這樣的時候,卻支開外面的侍衛,那擺明了是要給渝閒下手的機會;那麼,這術忽篾便有可能是看穿了渝閒的僞裝,故意給他這樣一個機會,然後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將渝閒一行人給宰掉;
因爲是渝閒主動動的手,那麼這事就算鬧開了都,那麼這鬱林清堡也只能是默認了;畢竟這是你鬱林清堡主動要求談判,而這同意談判卻又在談判時刺殺他術忽篾,那這事兒怎麼着看來都是鬱林清堡的錯;
對此,渝閒有理由去猜測那術忽篾有這樣的才智玩這麼一齣戲的;畢竟這拼了一輩子的人了都,還能穩座於高位這麼多年,那這絕對不只是能打那麼簡單,更多的還是玩的腦子;
可是,那術忽篾還是那幅老癲慟了的模樣,甚至那空洞而迷惑的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這也讓渝閒有理由去猜測那術忽篾斥退賬外的侍衛只是因爲那老年癡呆症發作時的無意之舉,而非針對他渝閒而有什麼陰招;
特別是那刺勒對於其父親這般做法沒事表示任務異議,一幅習慣了都的模樣,這便是讓渝閒更加偏向於術忽峭斥退賬外的侍衛是因爲癲症發作,而非要玩陰招;
在渝閒爲這兩種可能做出比較之後,這更偏向於後在一種;而且這渝閒從來都不是那猶豫不決的人,這既然偏向於是術忽篾癲症發了才玩這麼一出,那麼這樣的機會那就得抓住了;
於是這渝閒便果斷的出手,將那雙白皙細嫩的手迅速的探手,右手插進了還在爲術忽篾這樣的舉動而顯示出已經習慣卻又有那麼些無奈的刺勒的喉嚨;
而對於渝閒這突然襲擊,刺勒沒有能夠反應過來,甚至連個象徵性的掙扎都沒有,便帶着那麼震驚的表情倒下;同時呢,這渝閒準備動手的時候,文黎與羅嫫與是防備着術忽篾的,可是這術忽篾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或者說還是帶着那樣的迷惑看着渝閒插出那隻猩紅的手掌;似乎在對渝閒那已經被染紅了的手掌很有興趣,又或是對那猩紅的顏色很有興趣;
對於術忽篾那麼的反應,或者說看着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的面前被人給宰掉卻沒有反應;這不由得讓渝閒與文黎有那麼些相對無言,甚至羅嫫還有些不忍的轉過身去;
因爲這文黎與羅嫫與渝閒一樣,從剛進大賬的時候就發現了術忽篾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而以文黎與羅嫫的聰慧,這自然有猜那術忽篾是老癲慟了都;不過在來之前是與渝閒說好的,一切由渝閒出手解決,她文黎與羅嫫不要隨便的插手;因此,這文黎與羅嫫雖然有猜測那術忽篾老癲慟了都,,可卻並沒有說過什麼;
而現在,渝閒在術忽篾的面前將刺勒給宰掉,這術忽篾卻沒有什麼反應,這不由得讓渝閒三人都涌起那麼些有些沉重的悲哀感;當然,這渝閒也知道這動手了都,那麼就得趕緊着將術忽篾給一起宰掉,然後迅速的離開;
可是,渝閒怎麼也無法對術忽篾下手;而文黎與羅嫫也有着同樣的感受,這都看着渝閒,似是要渝閒拿個主意;
面對這樣的情況,渝閒最終還是沒有能夠下得了手;只是擦拭乾淨手中的血,然後便離開了,只留下那依舊滿是迷惑的術忽篾在那兒有些發呆,或是在想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