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山城的夏季所不應該有的異常的雨水天氣過去之後,這便又回到了正常的炎熱天氣;
在八月的這個季節裡,山城的氣溫一般在四十度以上,熱得讓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大街上再找不到人影,幾乎所有的人都射在冷氣房裡窩着,就連這些街道邊上的環衛工人也都在找着蔭涼一些地方打着盹兒,不是他們偷懶,只是這天氣着實有些承受不住;
在這般炎熱的天氣裡,這公路那快速奔馳的車隊便顯得有些扎眼,呼嘯而過帶起一陣襲人的熱浪;而這樣的車隊,在這山城裡邊有好幾支,奔向不同的地方,不過呢那都是些不怎麼起眼的地方,也沒有誰太過的去在意;
當這些車隊到達之後,便看到那麼些人衝起建築物裡邊,不多時便有那麼些清脆的槍聲傳出,只是那清脆的槍聲,這在熱浪裡都顯得有那麼些有氣無力;
與城市裡那熱得都有些喘不過氣兒來的氣溫相比,這南公館就顯得有些寂靜,也可是說是清爽宜人;
這段時間裡的渝閒正在房裡陪着豐月,玩着那眼神的遊戲;豐月所中的那一槍,給貫穿了臉頰,或者說透穿臉頰而並沒有子彈留在身體裡,所以呢這傷勢倒也不算是太過嚴重,只是不能說話;
現在豐月的傷口還沒有癒合,所以還看不太出來那臉頰上的傷會是個什麼樣子;不過卻大致可以猜測出來,如這般精緻的臉龐給留下的貫穿傷口,那麼這張臉就算是全毀了;特別是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樣的傷口所帶來的傷害有多麼的嚴重;
不過呢,豐月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從醒來之後,雖然不能言語,但是卻能夠從眼神讀到她對於渝閒的安慰,而沒有絲毫關於她自己的那怕一絲的擔憂或是自惱;
事實上,這時候的渝閒並沒有告訴豐月關於他的一些事兒,或者說這時候的渝閒沒有講故事的心思;只是以豐月的聰慧,從這槍傷也依稀能夠猜測到些什麼;特別是渝閒那與以往完全兩個人的模樣,更是讓豐月有去想過很多;
其實呢,有時候這不需要言語,很多的事兒也是能夠懂得的;
而在渝閒陪着豐月的時候,這沒有言語,反而是讓他能夠去想些事;或者說這豐月無言的陪着渝閒,趕巧的讓渝閒一個獨處而又有那麼一些有人陪着的安靜;
在將把子的哥哥帶回來之後,渝閒有想過許多;或者說渝閒已經明確的知道關於文黎遇襲身亡的事件裡邊,這其中還有着那幫外來都的摻和;
以那時候的江湖而言,這各地的幫會都算是座地而治;然後便有着各式各樣的供應商與幫會接觸,負責提供一些貨品,包括毒品軍火以及一些走私的物品之類的東西;而對於這些供應商來說,他們的背後也都是有着極大的勢力支撐的;否則的話,這些東西隨便逮着點什麼,那就夠槍斃的;如果這背後沒有強大的勢力支撐,那麼這生意是沒法做得了的;
關於這一點,渝閒是清楚的;因爲這山城也是地處西南邊陲,雖然離邊境還很遠,可這山城很早以前便是這西南的水陸大碼頭,這各式人物到這裡混跡,那也算是瞭解到的東西挺多的;再加上這老爺子他們那一輩,還是這袍哥勢力,那更是對這西南多大勢力有着透徹的瞭解;
以此,現在渝閒所要面對的便是,如果要動這幫供應商的話,那麼必定會牽扯到這些勢力;而以當時的江湖規矩,這各地的幫會火拼,按規程這些供應商都處於中立狀態,可以爲這火拼的各方提供所需要的東西,當然這只是你能夠付得起錢;
說白了,這幫供應商就是屬於只要給錢,便賣東西給你的奸商;無論你們這個地方有多少幫會,這火拼會死多少人,那都與他們無關;
現在,以渝閒這手裡所掌握的資料,現在這西南,做這供應商的幾個勢力,那都是屬於與他們渝家差不多的勢力;也就是說,這幫人都是與他們渝家差不多的,以前屬於袍哥這個大勢力的強勢家族,一直存活到現在;
以老爺子當初的說法,這幾個勢力似乎與他們一樣,都有着那麼些不爲人知的實力與夢想;所以呢,在老爺子半開玩笑的說起,如果渝閒那天這要去爲家族拼那麼一個實現那復國的夢想的時候,這首先要面對的便是這西南的幾個家族,或者說只要吃掉這幾個家族,那麼這西南半壁便算是到手了,到那時候纔算是可以真正的去拼一把;
當然,老爺子在說這些的時候,是屬於閒聊的;因爲老爺子並沒有真的要求渝閒去做什麼,老爺子對渝閒就一件事兒,將家族傳下去,不要讓家族斷在他的手裡;就算是失去現在所擁有着的勢力,淪落爲平民,甚至連貧民都不如,這些都無所謂,只要能夠將家族傳承下就成,其他的隨着渝閒高興怎麼活,那就怎麼活;
要這樣看來的話,其實老爺子對於渝閒的要求還真不算多;或許吧,就是老爺子這般平淡的要求,以至於這渝閒其實並沒有多少爭心;這將山城收入囊中,那算是老爺子個人的人生遺憾,由這渝閒去完成;
而渝閒呢,在完成老爺子這個遺憾之後,這便再沒有什麼爭心了;以至於這在確定了文黎將是他相伴一生的愛人之後,這兩年的時間裡都可以撇開南公館的事務不管,只與文黎一起遊山玩水,也不再去爭其他的東西;
就算是現在,這渝閒有着要與這西南的幾個勢力動手,那也是因爲文黎的死亡而帶來的那麼些失去理智,而不是去爭什麼;
不過呢,到了這個時候,這已經不需要去管渝閒倒底是不是去爭些什麼,只需要去知道渝閒已經做下決斷,但凡與文黎的死亡有關聯的人,那都得陪葬;
渝閒在衡量過家族的存亡與文黎的死亡之後,這非常的不理智的做出了決斷;或者說在這實際上而言,渝閒這看似有那麼些腦子,這其實都他奶奶的讓狗吃了;
所以呢,渝閒在那所謂的理智決斷之後,卻做出了一個非常不理智的決斷,那就傾家族之力將這西南的幾個勢力給滅門;
在渝閒公佈這個決斷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沒有反對;特別是這幫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們,雖然沒有表現出贊同,但卻以實際行動支持着渝閒的決斷;
特別是這李理,在渝閒做出決斷之後,這便迅速的拿出了操作方案;以至於當李理拿出操作方案的時候,這都不禁讓人懷疑,李理這是早就預謀好的;就實際上來說,這確實也是李理預謀好的;
就這幫兄弟而言,李理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其區別便在於關於世家傳承這樣的觀念上;在園子裡邊,除開渝閒之外,也就只有李理知道這些世家的傳承;因爲他李理也是這世家的傳承者之一,那原本屬於漠府李家的指定繼承人;所以,李理更懂得渝閒,知道渝閒這看似不理智的決斷,其實卻可以讓家族更進一步,這說不定還真能夠去完成一個世家的夢想;
所以呢,早在老爺子還在的時候,李理就對家族的實力做過評估,而正是基於這樣的實力評估,李理覺着家族是有實力將西南半壁收入囊中的;不過呢,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這實際的操作性卻不太高,或者說並沒有多少可操作性;
以李理所做的評估,家族現在是超過這西南任何一個勢力的;可是有着官方這樣不可逾越的界線,那麼這便不可能在哪兒玩得太過熱鬧;同時呢,家族是超過任何一個勢力,可是這要鎮做起來,那就必須得一次將這些勢力全都拿下,否則的話就會引起反彈;
畢竟這些勢力,他與家族一樣,那可不是純粹的江湖勢力,其背後都有那麼些隱藏着的東西;因此呢,這同在西南,這關於家族的東西,你們知道,那麼別人也會知道;這樣一來,這隻有一動,便會牽動到太多太多的東西,那這便會將整盤勢力全給扯亂套;到那時候,這官方便會坐等着撿便宜;
你們這幫人在這兒拼了個你死我活的,然後讓那幫官僚撿了現成的便宜,這太不划算了;所以呢,在李理的謀劃之中,這起碼還得等上十來年;或者說家族至少還需要十來年的時候來進行經營,才能夠有操作性,而且這操作性也不會太高;
特別是在進入新世紀之後,這整個世道都變了;不再是以前那般存儲實力,那時候的實力就是看有多少武裝力量,這時候已經變成了商業當道的時代;
而官方也是藉着這商業當道的東風,大力的藉着金錢開道,對所有的東西進行擴張;
最簡單直接的便是旅遊開發,藉着這個名目,在各式各樣原本屬於這些世家傳統的什麼偏遠的古城鎮,或是什麼名山大川,進行資金的週轉,進而逼迫着這些世家融入進商業裡邊,能不能夠再擴張武力;
同時呢,也開始大力的興建現代化的城市;其實以房地產開發最爲嚴重,這明看着這些東西是給了這些地方幫會或者說勢力來做,錢是這些人掙了;可這回過頭來一看,才發現原來的那些可以公然存在的紅街變成了商業步行街,對所有的人進行開放;
這樣一來,這一旦幫會之間有點什麼衝突,那麼必定會招致平民的恐慌;而這些平民,以個體看來,他們都無關緊要;可這形成已久的和平年代,再有這麼些火拼殺戮,那便會給官方以藉口,對這些勢力進行公然的打壓;
在這個時候,雖然才進入新世紀不過兩年多的時間,可是這局勢已經開始有着些變化了;就這山城而言,原本的暴,亂城市的名頭是給甩掉了,可這隨之丟失的還有好些個的紅街都變成了商業圈,這就資金來說雖然還看不出有什麼損失,或者說賺得更多了;可就長遠來看,這些紅街的消失,那這些幫會的長遠利益也隨之消失;
就這時候的南公館來說,其實力是處於鼎盛期;可長期這樣下去,那到最後也會淪落成爲一個商業集團;一個失去地下秩序,或者說被壓縮到最的地下秩序的力量和一個商業集團的綜合體,那還有擁有現在這樣一個擁有整個山城九區十二縣的強勢勢力所應該擁有的實力嗎?
或者說這淪落爲商業集團那還算是好的結局,畢竟這麼強勢的勢力,官方會真的允許他的存在嗎?這也是一個問題;
關於這些,其實不僅僅是李理有去想過,這渝閒也有去想過;畢竟這進入新世紀之後,這城市的變化都是看在眼裡,雖然到這時候還不是太過明顯;可是這渝閒與李理那也不是那隻盯着眼前利益的人,這既然得老爺子看重,自然也會有他們的優秀常人的東西;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事兒,讓渝閒失去這般冷靜的思考;再不去管什麼家族長遠的發展,而只着眼於這時候文黎死亡所帶來的暴怒失去理智;
或者說,從文黎遇襲身亡的那時候開始,這幾乎所有人都被這件事給弄得有些失去了往時的鎮靜;而在渝閒渡過這最初的暴怒之後,這想到的是要讓那幫人與文黎陪葬;也是在這個時候,李理似乎有看到了另一條路;
以這山城的地面來看,這長遠下去的話,家族早晚得淪落,甚至會被官方給磨滅掉連個渣都不剩;可是如果將這整個西南給收入囊中,那麼這就算是爲時代潮流所迫,那麼到時候這家族也將會成會一個巨型的商業集團,這樣的話這時代潮流不能改變,可是官方想要徹底的將家族給抹掉,那也得有所顧忌;
或者說,到了那個時候,這時代的潮流確定是不可違逆,那麼家族所形成的這個巨型商業集團之下,那也可以保留住一些實力;而這樣的實力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保留住現在家族所擁有着的實力就夠,或者說只要保障現在的實力在十年之內不流逝,那麼這可操作的東西便將會有着極大的改變;
只不過呢,這樣的想法在這個時候,那也僅僅是一個想法而已;因爲要做成這樣的局面,那這首先便是要將西南給收入囊中,而以這時候家族的實力,這個可操作性不大,甚至會因此而徹底的淪落;
於是乎,這問題又轉回來了;關於以後的時代潮流怎麼樣,這時候可以先不去管;現在要只需要將西南給收入囊中;而關於這個的可操作性,這李理確實沒有什麼把握;
直到渝閒做出決斷,不再去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現在只要這些但凡是與文黎的死亡有關聯的人全都給宰了陪葬;
也正是因此渝閒所做的這個決斷,這李理在思考之後,也算是豁出去的替兄弟也替家族去拼一把;
或者說以李理這身爲男兒,也可以說是爲了報答老爺子庇護他李理與李財這對兄弟這麼多年,最後爲老爺子再去拼一把;
雖然老爺子一直教導着他們,這關於家族只要平靜的傳承下去就好;可是老爺子在說的時候,卻總是有着那麼些落寞的感覺,也可以看得出來,其實以老爺子的本性,那確實是有着那麼些想法的;
只是這人到老年,再怎麼不甘,那也不得不認命;可是,這終究還是不甘的;而現在呢,又出了文這麼一個事兒,進而導致渝閒失去理智,甚至會就此沉淪;
有時候呢,這一件事兒想得太多,他往往越是做不成;所以呢,在李理的理智裡邊,知道現在的時機還不夠成熟,可是在渝閒在哪兒武斷的做下決定之後,這李理也決定就利用這個時機;
所以,在渝閒做下決斷之後,李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便拿出了操作方案,這時間之短,甚至讓人懷疑這是李理早就預謀好的,而實際上只是李理在原本早就有的想法基礎之上,做了些修正而已;
不過呢,渝閒並沒有去管那麼多,甚至連看到沒有看李理的操作方案是怎麼樣的,這便讓李理開始着手準備;
以李理的操作方案,或者說以老爺子曾經的那麼些想法,這其實在西南各地都有着家族的一些勢力,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將家族的力量發出去到各地的勢力點,然後找準時機動手;
而這家族力量的動用,那肯定是瞞不過這其他勢力在山城的這些眼線的,其實也就是這些供應商的常駐人員,他們的職責除開這貿易之外,另一個職責便是盯着這各地的幫會;
其實呢,老爺子派出去的人,大都也是屬於這樣的性質;只是老爺子做得更加的隱密罷了;所以呢,這家族要動手,那麼這第一步便是將這些眼線給控制住,以爭取到調動力量的時間;
當然,李理之所以第一步就這樣做,那也是有其他的原因的;因爲這幫人有牽扯到文黎遇襲的事件當中,這第一步先動這些人,也算是給渝閒那麼些宣泄的地方,而至少這效果怎麼就先不去計較了;
除此之外呢,也是讓渝閒先與老七馮敬宜扯得稍微遠一些;畢竟這一塊長大的兄弟,這很多的事兒,一時也扯不清楚,或者說是需要時間去思考;
以這樣算來的話,如果沒有李理在這其中,恐怕這渝閒早就暴走了;而這後果,那也是不堪想像的;
所以呢,這渝閒這麼個大混蛋,能有李理這樣一個哥哥,那真不是知道多少世給修回來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