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我們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濃郁的煙氣薰醒,我們趕忙從牀上起來,抓起牀頭櫃上的溼毛巾捂住鼻子,不讓這殺傷性十足的毒氣鑽入鼻孔,因爲此氣體含有一股濃郁的蘋果花味,我們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特種戰士能在第一時間聞出這種味道的來源,肯定是催淚彈,不過,此催淚彈非彼催淚彈,它的成分不是鄰氯苯亞甲基丙二腈,而是苯氯乙酮,他散發出濃郁的蘋果花芳香,能使人在高濃度下致死,部分吸入者12小時之內會產生肺水腫,還不能給呼吸受阻的人進行人工呼吸。由於苯氯乙酮的安全性不如鄰氯苯亞甲基丙二腈,所以好多國家都不再用它了。
沒想到在這該死的小島上能榮幸的碰到這種威力霸道的高危險品!我不由分說把捂住毛巾的臉扎進牀頭櫃上的水盆,盆中有我剛倒上的開水,但剛纔在倒水過程中我還是吸入了一部分氣體,現在憋得難受,紮在水盆中還是止不住咳嗽。
“FUCK……咳——咳……”克魯茲還沒把髒話脫出口,就被毒氣薰了回去,武藏算是個機靈的傢伙,靠近房門的他,一把拉開了房門,我們蜂擁而出,保住自己的‘狗’命。
待我們到達訓練場時,科勒上尉和他的一些‘走狗’已經在操場中心‘恭候’我們了,幾個衛兵身前的戰術攜具揹帶上還掛着幾枚剛剛差點要了我們命的催淚彈,我們不想再享受這種‘星級待遇’,所以在訓練場上拉出一個整齊的隊伍,科勒上尉這次看的賞心悅目,想要用槍托砸我們,但遲遲找不出理由。
訓練和昨天一樣,先是圍繞整個小島跑十圈,這次科勒上尉一槍令下,我們就整齊的跑出了個國際水準,沒有一個人掉隊,傷愈重新歸隊的哈孫寧和胖子普多都爭取拿出最佳水平,我則是和帕夫琴科、黑小子克魯茲,還有阿蘭等人整齊的跑在隊伍中間,令人欣慰的是,整個十圈結束後,隊伍中沒有任何流血事件,當然,也沒有誰倒在魔鬼科勒的槍口下,他對我們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好的!狗們,你們今天暫時可以當一天的狼!”這就是他對我們最高的評價,狼和狗,我厭惡‘狗’這個侮辱性的稱謂,也不喜歡‘狼’這個稱呼,我要的是我們軍人的龍之精神,但我會很快發現,我錯了,原來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匹十足的惡狼。
我們在短暫的休息了五分鐘後,開學第二課開始了,我看看我周圍的弟兄們,他們都在氣喘吁吁,更多的是感嘆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續一天,昨天死人噴濺在地上的鮮血,好像故意沒有被擦掉,繼續觸動我們本來堅強實則脆弱的神經,他們警告我們,如果你掉了隊,下一個進入地獄的,就是你。
“我叫鮑勃·斯瓦格,你們的搏擊教練,教給你們各種拳術、武術,把你們變成真正的狼。”搏擊教練鮑勃這樣介紹他自己,這就是我們的開學第二課——搏擊課,這個叫做鮑勃的搏擊教練不像科勒還有金斯頓那樣嚴肅,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豎,我從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覺到,他是個和藹可親的人,看似敦厚的胖臉上堆着老人般慈祥的笑容,又短又粗的手指間玩着一把精緻的蝴蝶刀,還有他那矮小的身材。
我寧願相信上帝真的存在,也不會相信,眼前的這個傢伙,就是我們的搏擊教練。
我們的隊伍中爆發出一陣不和諧的叫聲,黑人克魯茲的叫喊聲尤其響亮,他高喊着,“嘿!小矮子!我親愛的搏擊教練!”
“哦,親愛的,我能不能給你一些甜甜圈,但是,你要減掉自己的大肚腩!哈哈!!”冷噤處事的阿拉伯人耶菲路諷刺的指了指鮑勃教練突出的大肚腩,這和他手中鋒利精緻的甩刀及其不協調,但是,這些教官都像上帝一樣,可不觸犯。
“嗖!”一道寒光從我的眼下飛快閃過,速度之快,不亞於出膛的子彈,接着,“噗!”的一聲,阿蘭的小腿開了花,鮑勃的甩刀已經深深地插入他的腿肚子。我們驚慌失措,剛纔還嚷嚷的黑小子克魯茲也閉上了嘴。
“送他去看醫生,我親愛的。”他用老人般和藹的口吻招呼身旁的一個衛兵,衛兵點點頭,蠻橫的把阿蘭扛在肩上,小跑向小島上的醫療中心,被強行扛在別人肩膀上的阿蘭顯得極其鬱悶,他敲打着用力過度的衛兵,對鮑勃大聲嚷嚷道:“媽的!小矮子!我不會饒了你!”
流血事件天天有,每次都是因爲觸犯這些可惡的教官,我用惡狠狠地眼光盯着微笑的鮑勃,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搏擊分爲徒手搏鬥和器械搏鬥,徒手搏鬥大約分爲泰拳、空手道、跆拳道、散打還有Bruce Lee(李小龍)發明的截拳道,器械搏鬥我們主攻使用刀具,而你們!最要學會的不僅是這些!而是習武的精神!”
媽的,連李小龍都給我搞出來了,最後還弄了個習武的精神,我看了看專心聽講的小日本武藏,想必他想耍耍自己國家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媽的,不自量力,那玩意也是由我們中國傳過去的。
“所謂的尚武精神,大概是這樣:世界各國在古代或者在近代都有一些國家存在尚武的習俗。如希臘的斯巴達克人,波斯人,匈奴人,日本人等,他們把習武當成生活的重要部分,成了這個民族的文化精髓,進而形成一種民族精神而倍受尊崇。但光做到這一點是不行的,因爲我們是僱傭兵!到了戰場必將真槍真刀和敵人決鬥!那時,你得做到絕不留情!使出自己所有的招數!把你眼前的敵人殺死!把他的意志徹底擊垮!那樣!你纔是一個真正的戰士!真正的武士!”鮑勃接着說道,別看他挺面善,這一番話還真像魔鬼一樣冷血,說的我們心中涼風習習,“練習武術,並不僅僅是要你們在戰鬥中擊敗敵人!而是要你們養成平時吃苦耐勞的習慣!練武的人,不是一介武夫,而是和紳士一樣的。更重的是,還要有一種超越自我的能力。好吧,好話不多說,下面,有誰敢來和我比試一下!?”鮑勃對我們挑釁的鉤鉤手指,隊伍中的幾個大漢蠢蠢欲動,但還是不敢真的上前比試。
“怎麼?不敢嗎?不敢的話!你們就是懦夫!不配做我的學生!”
“我!”終於有一個自告奮勇的了,但當我看到那個人時,我嚇得下巴都跌倒地上了,竟然說印度人普多,我的天……
“好!有膽識!”鮑勃對普多笑了笑,拉個了架子,普多如臨大敵的握緊了拳頭。
普多在鮑勃教官的周圍踱着散碎的步子,始終保持進攻姿勢,兩眼中透着殺氣,但把目光轉向鮑勃這邊,就大不一樣了,他看樣子像是在玩遊戲一樣,吹着口哨,手指間玩着那把甩刀,但他似乎沒有動刀的意思。
“嗖!”突然,一道寒光再次從我眼前閃過,我原以爲是那把精緻的甩刀,但我錯了,那是一個人,是矮小胖墩墩的鮑勃教官,他盡然有如此驚人的移動速度,達到了子彈的水平!
普多沒有迅速反應過來,胸口處捱了一拳,他想出拳還擊,但兩隻手腕卻被鮑勃短小的胖手鎖住,接着,鮑勃猛地轉身,身子背對着普多,然後兩隻手緊緊握住普多粗壯的胳膊,一個標準的過肩摔,大胖子普多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完美!這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形容詞。
真是太驚人了,普多再怎麼也是精選出來的特種兵,垃圾雜種賽門是不會隨便挑到這裡來的,但是,他卻被一個身材矮小的胖子簡單三招打到,實在出人意料。
可能是因爲普多在隊伍中顯得太弱了,大家明顯表示不服,黑人克魯茲活動了一下筋骨,推開人羣,站了出來。
“我!”他只有簡短的一個字,但也只能用一個字形容——“酷!”的確很酷,他還沒有和鮑勃對上眼,就一個飛腳打了出去,鮑勃教官的大肚子捱了一腳,但肚子上的肉並沒有我們想象的像摺疊椅一樣有彈力,而是發出一聲“蹦”的硬物撞擊聲,看來人家這肚子大的都有水平!
“好小子!!”鮑勃發出一聲冷笑,然後一個滑步進攻,但令我們奇怪的是,這次的進攻沒有往常那樣迅速,爲什麼那?
不好!克魯茲危險了!
這是他媽的一個誘餌!但克魯茲硬是往陷阱裡跳,他一個“熊抱’撲空,然後襠部被重重一擊。
“啊!”克魯茲沒有倒在地上,而是直接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我們光是看就可以感受得到,那一下真的很疼!但是克魯茲要延續自己的硬漢作風,寧死不敗在小矮子手中,他忍住襠部鑽心的疼痛,一個後跳,暫時緩解一下。
但鮑勃可不容不得別人緩解,他迅速出拳,命中了克魯茲的面部。
剩下的時間,克魯茲幾乎是仗着自己人高馬大捱打,他一次次的用粗話挑釁,直到鮑勃的致命一擊,又是一記重擊,位置還是要命的襠部,‘硬漢’克魯茲終於抵擋不住疼痛,痛苦的倒在地上。
“哈哈,小夥子,跟我比啊?”鮑勃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大搖大擺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爲我們講解各路拳術的特點等……
搏擊課大約進行了三個小時之久!鮑勃在授課完畢後用自己獨特的激將法激的我們每一個人和他搏鬥,我們再怎麼說也曾經是優秀特種部隊的戰士,那容得一個小矮子如此挑釁,雖然我們已經承認了他的搏擊技術。最後,其結果當然是我們大獲全敗。
搏擊課結束後,我們終於回到久別的室內,坐在很能磨練人意志的板凳上聽我們的少尉教官湯姆講授各國的語言,包括阿拉伯語、英語、法語、拉丁語、德語,甚至還有漢語,終於聽到母語了!我倍感親切,確實,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小島上,一分鐘就好像一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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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湯姆教授枯燥的課文,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戰鬥,其結果是我終於忍受不了瞌睡蟲的誘惑,沉甸甸的腦袋歪在課桌上,不一會,口水便流了一課桌。
“oh!Shit!孫!你來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但紙包不住火,我的誇張睡姿終於被帶着老花鏡的湯姆教授看見。
“什麼?”我當然不知道他剛纔問題的答案,我站起來,像個小學生一樣撓撓頭,又搖搖頭,這引得課堂上大老爺們的一番鬨笑:哈哈!你小子也會有今天!”
……
我們在下午上了兩節課,分別是一節射擊訓練課,課上金斯頓讓我們用不加任何瞄準具的衝鋒槍射擊三百米外的瓶罐,其結果當然慘不忍睹,也是,用射程小,精準度低的衝鋒槍來打三百米外的小物件,確實有點難爲人,但我和帕夫琴科卻榮膺榜首,這多虧了我們倆是狙擊手。
還有一節體能訓練課,老師就是科勒上尉,我們又進行了島上的十圈越野跑,在跑過後不間歇的完成500個俯臥撐和仰臥起坐,還有500個引體向上!另外,還要在海中游上幾個來回(一次大約是10公里),訓練過後,我們當然是苦不堪言。
以後,訓練天天如此,我們的待遇也飛快的上升,體能訓練也更重了,早晚兩次負重20公斤20公里,再加到30公斤30公里,據科勒上尉講還要繼續堅持下去……
三週過去了,我們只剩下不到五十個人了,其餘幾百人都因各種原因被丟到海里喂鯊魚,但是活着的每個人眼睛裡都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人類漫長的進化過程中逐漸消失的----獸性。
不經過地獄的磨練 就沒有建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出世間的絕唱。
-———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