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珠哥一直呆坐到了四點,一直沒有睡。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珠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衝他一笑:“這事跟你無關,你不要摻合進來。”
“什麼無關啊!”他突然變得略顯生氣起來:“我身上的毒不得找那隻‘慢羊羊’要解藥嘛。”
我一聽他形容那烏南越是慢羊羊,繃緊的神經一下就被他逗歡實了,這傢伙還真是無時無刻的不靠譜。
“明天一去一定兇險萬分。”我嘆了口氣。
“哎!”珠哥突然瞪大了眼睛說道:“要不咱們找點幫手。”
“幫手?村民?”我疑惑地看着他:“你太敢想了,這些村民的冷漠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怎麼?還想再吃一回閉門羹啊?”
“沒。”他回道,然後用手指了指我手上的扳指:“你不是已經被任命爲東北‘扛把子’了嗎?”
我看着手上玄黃色的扳指,想起這事七爺留給我的信物,說是隻要有需要就可以喚來東北野仙的常門中人。
“好吧,我試試。”我說了一聲。
接着,我就開始摩擦了那枚扳指,然後唸叨:“柳家七玄在此,族內弟子速來聽令!”
緊接着,過了一會兒,只感覺屋外的風開始胡亂吹了起來,院子裡的樹葉沙沙作響。
“七爺!”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色皮衣的少年。
“你是?”我問道。
“哦,我是柳家小輩,你叫我黑哥就行。”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放着光:“你手上的扳指是七爺給你的?”
我看着他點了點頭。
“好的,那你有什麼吩咐?”他拱起手問道。
珠哥十分好奇地看着這位衣着奇特的少年,他身上的黑皮衣,除了三條清晰的白色紋路以外沒有摻雜其他任何的裝飾。
“你的衣服哪買的,淘寶有賣麼?”珠哥眼神迷離地望着。
我搖了搖頭,這傢伙又開始不靠譜了。
那黑哥一聽他這話,露出一臉的疑惑問道:“這是我修煉的法衣,我們野仙練的就是自己的皮。至於什麼淘寶,我不太清楚誒。”說着,他搖了搖頭。
我趕緊接過話茬說正事要緊。
“那啥,怎麼就來了你一個?”我問。
他嘿嘿一笑:“只有我在附近所以就過來了。”
“那你們家族的其他野仙呢?”
“我是被分配到這個地方的,中國很可能會發生大事,我們的黃三太奶還有黑媽媽說中國恐怕快要不太平了,於是就將各門的弟子都散了出去,將分散在四處未修煉成形的徒子徒孫帶回東北
。”
“大事?什麼大事?”珠哥問道。
黑哥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我的身份還不足以知道這麼多。不過你放心,前些時候我和七爺已經打過照面了,他說你一旦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向我開口。”
我點了點頭向他客氣地作了個揖:“先謝過了,可是這件事不簡單,人手越多越好。”
“哦,明白!”他豎起食指,然後往嘴裡一扣吹了一聲口哨,接着兮兮唰唰的聲音從房間各處襲來。然後我就看到了壯觀的一幕。無數條顏色各異的蛇就像嘩嘩的流水一樣涌了過來。
我和珠哥被這場面嚇得呆住了,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這蛇的數量也太多了吧,鋪着地板就涌了過來。簡直就跟不要錢兒似的。
“兩位不必害怕,這些是我柳門的徒孫,雖然還未修煉成形,但說不定能幫上你們的忙。”
“那就先謝過了。”我客氣地回道。
他揮了揮手:“這個倒不必,只是希望能幫到你纔好。”
我點了點頭,都說東北野仙重情重義,看來是真的,雖然這次只召來黑哥一個,但他能幫忙就已經很不錯了。
“對了,我要怎麼稱呼你。”黑哥問道。
珠哥突然警覺起來,然後眼光閃出一股激動之色:“就叫我們東北扛把子吧!”
雖然珠哥說得聲形並茂已經胎氣胳膊秀出了自己沒有多少斤兩的肱二頭肌以此來說服黑哥他的實力,但是黑哥顯然被他搞得暈頭轉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我白了珠哥一眼,然後嘿嘿地一笑:“別聽他的,要不你隨我的兄弟,就叫我二舅怎麼樣?”
“嗯,好的二舅。”他拜道。
我心裡樂呵起來,我又多了個小輩了,而且這次還是隻野仙,說出去那得往我臉上貼多少金啊。
我咳了一聲,打消了自己這個可有可無的念頭,然後重新靜下心來沉思了一會兒,整理了下事情的經過就簡略地告訴了黑哥。
他會意,叫我放心,答應我明天會在暗中保護我,然後帶着他的那些小兵退下了。
珠哥問我:明天有勝算麼?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好回答,但是竟然走到了這一步我就沒打算退縮,該準備的我都準備完了,至於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給老天爺了,就看他開不開他的老眼了,我也相信,他既然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就不是白讓我上來的。
我和珠哥簡單地休息了一下,畢竟遇到了這種事心情挺複雜的,半睡半醒地就度過了決戰前的黎明。
第二天在一聲雞鳴聲中被吵醒,十三叔推門進來了,手上還拿着早點
。
他沒有說話,悄悄地把早飯放在了桌子上就出去了,我故意躺在牀上裝睡,不想讓他難堪,他看着我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口氣是擔心還是愧疚的意味。
我推醒珠哥,這傢伙睡地倒挺好,在我旁邊打了一晚上的呼嚕,當然他能睡不是說他沒心沒肺,而是因爲他剛剛中過蠱需要休息,而且他的身體內還潛藏着慢性的毒素,所以別看他好像比正常人還要正常,其實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發作了。
“呃……二舅天亮了,要去約架了是麼?”他迷糊地問我。
我沒好氣兒地看着深睡的珠哥,這傢伙的肩膀平穩地放着,偶爾隨着呼吸起伏就像是清晨平靜的湖面上泛着的一艘小船一樣。
看着這傢伙嘴裡開始嘀咕,我趕緊悄悄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不想吵到他。
其實我老早就打定了主意,雖然口頭上應承着珠哥讓他一起去,但我還是不能這麼做。我對着珠哥暗暗地說了聲,對不起了哥們,我不能讓你去,不過我一定會把解藥給你帶回來了。
然後又在旁邊留了張紙條,叫他如果萬一我不行了就去吳老二家找柳七玄,說不定他能解毒,畢竟他的家族那麼龐大多的是能人,其他的話,就是讓他幫我照顧鶯兒了,也不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挺令我擔心的。
做完了這一切,我悄悄地走出門,然後拿了把鎖把門給鎖死了。
珠哥,你就好好睡着吧,你還要活下去。我在心裡對他說道。
“你要去福山?”腦海中的玉靈問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她從胸口的玉里面飛了出來:“不要去,那會很危險。”
“我知道,但我必須去。”我堅定地答道。
她看着我,突然臉一沉:“我有不好的預感,而且昨晚的時候那個人說出徐天兩個字的時候,我好像想起了什麼,但再認真一想卻又落空了,只剩下對這個名字的似曾相識感。”
“這麼說,要想知道你的來歷也要找到那個面具男?”我驚訝地問道,沒想到線索連在了一起。
面具男想要我的玉,自然這玉靈多少都和她有些關係。
“那我是必須去了。”我肯定道。
她甩了甩頭,然後抓起了我的手,楚楚的目光波動着:“小心。”
於是,我帶齊了傢伙,然後看了看手機,時間是:一點過十分,雖然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但還是想先出發,我怕珠哥中途醒了。
我一個人朝着水泥路走去,望着那座霧氣蒸蒸的福山。
今天的天氣異常冷清,冬天吧,估計在南方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如此,不過都說境由心生,多少有些過於淒冷了
。
這個村子被埋伏在安靜之中,沒有一點人爲的聲音,就連動物們也異常地安分起來。整條路上,除了我一個人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任何人影。
不知不覺,隨着我的移動,福山越來越近。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裡,上次是因爲抓殭屍的因由,而這次卻是因爲那個面具男。
我不知道他特地約我到這個地方幹什麼,這個地方除了滿山的槐樹和孤魂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不過我想他們行爲怪異,特地選了這麼個地方一定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山腳下,那個碑文還在,“福山”。上面的字雖然還清晰可辨,但已經被雨水洗刷得差不多了,原本刻入石碑三分,現在的深度大概只有一分左右,從這也可以看出這裡應該很久了,至於有多久那就不得而知。這個地方到處透着一股子的詭異。
尋着一條槐樹比較多的路徑我就上山了,一路上來並沒有什麼,我也不擔心面具男會暗算我,因爲他的目的還沒達到不會殺我,不然我早就死在了地府的鬼門關前。
黑哥按照我的吩咐緊緊地跟在了我的後面,還有一羣衆小弟。那些蛇在他的帶領下紛紛地涌上山,不過並沒有多大動靜,因爲福山根本就連一棵雜草都沒有。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聽人家說,這東北的野仙可是很喜歡吸食那些魂魄的,現在福山可是隨便走一步都能與好幾只孤魂接踵而過,它們怎麼會這麼安分。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爲黑哥有令。
是的,東北野仙就是有這麼多令人欽佩的地方,重情重義重承諾,而且對上頭的話絕對得聽從,比正規的軍隊還要嚴守紀律。
我暗暗地想着,覺得挺嘲諷的,沒想到人類還以萬物主宰自詡,卻連這些未修煉成形的小動物都不如。
不多時,我爬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山頂。按照約定就是這個地方。我半眯着眼睛向當時發現殭屍的地方張望而去。
山上的槐樹並不多,所以我一上來就一覽無餘地看見了前面站立的三個人。
這時,玉靈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對我說道,她感覺很不好,必須藏匿起來。
奇怪,上次抓殭屍上來都沒事,這次突發這種情況又是怎麼一回事?要知道,我跟她可是從始至終就一直保持聯繫的,怎麼在這種要緊的關頭髮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