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騰出手,食指和拇指捏着旱菸嘴,“年輕人走路要看路,要是連腳底下的路走不好。看最快章節就上隨時都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個,原本可以看見的坑。”
“夜色這麼黑,想要走路看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智者?”我看智者大概是在出言,讓我們以be引以爲戒,可是我並不想讓他這麼說。
be忙了一天,提行李累的七葷八素,又要跑腿幫我們找借住的地方。
累的昏天黑地,難免是馬失前蹄。
智者這樣說,有些嚴厲了。
智者聽我這麼說,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在嘴裡嘬了嘬旱菸才說道:“小夫人明天也想坐船過河嗎?”
“恩。”我應了一聲,總覺得他這麼問有點奇怪。
他並未多說什麼,慈祥的笑道:“女子坐船,尤其是孕婦……要注意了。”
注意什麼啊?
難道女人,還做不得船了?
“撈上來了,易大哥好像把be撈上來了。”顧彬湘喊了一聲,我的注意力才被井邊的景象吸引住。
也沒空去思考,智者讓我注意什麼。
只見凌軒將竹竿從井裡拔出,竹竿的一頭是綠色的漁網,漁網裡蜷縮着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
男人似乎在井水裡泡了很久了,徹底的昏迷過去。
雙目緊閉,脣也抿成一條線。
也幸好這個男子身材瘦小,要跟老子一樣壯,就這個漁網根本就裝不下我。顧彬湘連忙打開網,把裡面身材瘦小的男子救出來,探了探鼻息之後才鬆口氣,“還好救的及時,易大哥,你可真厲害。”
“他確實厲害,下面有很多河漂,能鎖定在一個人身上。絕對算的上是特別厲害的人……”智者目光當中閃閃發亮的看着凌軒,眼底深處似乎有一絲意味深長。
凌軒擡手把竹竿還給智者,“多謝了,我不是什麼厲害的人。其他河漂泡的太久都死了,所以要找個有點陽氣的人,還是比較容易鎖定的。”
“be!阿be~”阿贊艾蹲下,搖了搖頭他。
be似乎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用香料還有符咒之類的,通通都叫不醒。
阿贊艾只能用自己孱弱的身子,努力想辦法,把be給抱起來。
他力氣估計還沒大姑娘的大,立刻就發了滿頭大汗。
“交個我吧,我好歹算你的妹夫。”凌軒也不嫌棄be身上掛滿了水藻,也被帶着些許腐臭和腥味的井水泡過。低身就把be從地上打橫抱起,十分的平易近人,身上可沒有半分高冷的氣勢在。
他轉頭看了一眼我,溫笑的對我說道:“抓緊老公的衣服,不要跟丟了,這一路上你看不見的水鬼很多。”
一聽到有那種被淹死的渾身都是水的水鬼,在子裡飄來飄去。
那我就渾身毛骨悚然,起雞皮疙瘩。
連忙用手抓住了他身上的衣料,跟在他屁股後面,“喂,你別嚇我,我雖然水性還行。可是我真的是有點怕,那種溼噠噠的鬼東西。要是被纏上了,會被拉進水裡活活的被淹死啊?”
“顧大王,有我在呢,幾隻水鬼沒什麼可怕的。”他領着我跟在了智者的身份,一起去到了智者家裡。
智者家裡似乎還有小孩夜啼,所以大半夜的還開着燈。
院子裡的家禽也都沒睡覺,好幾只散養的母雞,屋子裡的燈光在四處的亂逛着。這麼多母雞,居然只有一隻公雞,威風八面的站在草垛上。
羽毛華麗無比,就跟孔雀毛似的。
雞冠更是血紅巨大,大半夜還是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戰鬥的狀態。
走進智者家裡,就見到在門邊上有一隻巨大的水缸,水缸裡面養了一隻無比碩大的河魚。那魚特麼的至少有半米長,身上的魚鱗,都有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老嚇人了。
想我們顧家屯這種在河邊的屯子,很多人家的水缸裡都會養魚。
一般都是很小的河魚,一方面是爲了隨時能吃上新鮮的魚。另一方面,也是講究迷信,有魚有水,風水才能轉的起來。
智者家有個和智者差不多大的老伴,還有一個照顧孩子的年輕少婦。
智者的老伴十分的熱情,見到有人昏迷。
忙不迭的引我們進裡屋,將昏迷的be先放在牀上。阿贊艾摁了幾下be的胸口,確定他沒嗆水,又低頭做了幾次人工呼吸。
都這樣了,be都沒醒。
由於行李都掉水裡,泡了水,祝由術也用不了了。
好在智者本身就是個有智慧有文化的人,家裡有黃紙也有毛筆,阿贊艾臨時調製了藥汁。現場畫了祝由術的符籙,給be治病。
祝由術大概是我見過最神奇的醫術,幾道新鮮畫好的符咒下去。
be咳嗽了幾聲,居然睜開了眼睛。
輕咳之際,居然從嘴裡吐出了一隻黑色的歡蹦亂跳的東西。那東西好像是隻小青蛙吧,跳到了地上,本來要逃跑的。
卻見到智者他們家的大公雞,居然從院子裡,衝撞到了裡屋。
尖利的雞嘴,就跟金鉤似的。
猛力一啄,就把那黑色的青蛙一樣的東西,吞下去了。
我都看懵逼,智者他們家的雞,怎麼都那麼屌啊?
反正那公雞太貪吃了,我都沒有仔細看清be嘴裡吐出的是什麼,就被它給吃下去了。
看到阿贊艾大概是想給be換乾淨衣服了,正在找智者借乾爽的衣服。
我作爲女生,不方便呆着,也就退出去了。
智者的老伴在廚房裡做了吃的,走出去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然後就見她端着兩碗油潑面從廚房走出來,“大晚上的,吃點清淡的吧,也不是什麼特別好的佳餚。幾碗油潑面,大家湊合一下吧。”
少婦單手抱着嬰兒,也從廚房裡拿出來一碗。
剛好端出來三碗,放好了筷子,讓我們坐下來吃麪。
西北的油潑面吃起來實在太帶勁兒了,我很喜歡,吃完了一碗其實還有點意猶未盡。不過看智者家裡的陳設有些簡陋,應該經濟條件並沒有那麼好。
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開口要,倒是凌軒只吃了幾口,就把自己的麪條推給我,“顧大王,還沒吃飽吧?”
就見顧彬湘好像也想把自己自己的面推到我面前,不經意之間就和凌軒的那碗撞上了,他的臉色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自己的那碗尷尬的又拖回去了。
頭都快要埋進麪碗裡一樣,一陣的猛扒。
小時候老子和顧彬湘那幾乎就是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他總是這麼孝敬我的,以前也沒覺得什麼不對。
可如今我已經嫁做人婦了,大概就不能像小時候一樣無拘無束了。
“是有點……有點沒吃飽。”我接過那碗油潑面,瓷碗上還有些許餘溫,他眸光瀲灩之中倒影着我的輪廓。
我拿起碗上的筷子,準備動手要吃,又忍不住問他,“你夠吃嗎?你……你的身體不好,不是需要補充更多營養嗎?”
說着,微微的臉紅了。
顧彬湘沉遮臉,把自己那碗推給了凌軒,“讓易大哥,吃我這碗吧。我……我剛纔在你們救治那個馬仔的時候,我在外面,坐着吃了點乾糧。”
“那我就不客氣了。”凌軒一臉溫笑,居然沒有絲毫的拒絕。
那笑容溫潤的就好像天上的月光一樣,修長微卷的睫毛輕輕一顫,顧彬湘的小臉就紅了。有些手忙腳亂的起身,把椅子放好,說道:“那我出去透透氣,房間裡有點悶。”
我了個大去!
這簡直就是小媳婦的狀態,怎麼感覺顧彬湘真正喜歡的人是凌軒啊?
他徑直走到大門外,居然往嘴裡塞了一根菸。
火光在菸頭明滅,嫋嫋的煙霧升起。
我看着他的背影還是有幾分驚訝的,因爲在此之前,他還是一個不抽菸不喝酒不打架的三好學生。
可是現在是逃學曠課,也許會了抽菸了。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吃完了最後一碗麪,我才酒足飯飽,從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肚子。肚子裡進了熱乎乎的食物,整個人神清氣爽,精神也好多了。
一路上的顛簸和疲憊,似乎也稍稍的褪去了。
吃飯的這會兒功夫,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吧,還沒見be和阿贊艾從房間裡出來。也不知道be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畢竟我是親眼看着,從他嘴裡跳出了一隻青蛙。
那麼深的井裡頭,要是有蝌蚪可能還有可能。
要是青蛙的話,早就泡發了吧。
這青蛙是兩棲動物,在水裡的時間超過兩三個小時就會死的硬硬的。
“我去看看be的情況。”我和凌軒交代了一聲,一頭扎進了be和阿贊艾的所在的房間,就見五斗櫥上正點燃這一隻燒着檀香的木頭做的爐子。
淡淡的香氣從爐子裡冒出來,十分的好聞。
阿贊艾坐在be的牀邊,一隻手緊緊的握着他手腕,另一隻手豎在脣邊撥着手中的紫檀佛珠。
嘴裡緩緩的念着什麼咒語,眉心緊蹙,而得不到舒展。
最可怕的是be身上,不斷的有黑氣冒出,一絲絲的黑氣就好像是從他身上洗濯出來的污漬一樣。
那些黑氣聚攏在一起的時候,還會變成妖魔的形狀。
張大了嘴,朝阿贊艾襲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