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梧桐糕餅呈墨綠色,還飄着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見着十分誘人。晏清潭盯着看,面上就現出了幾分狐疑。
“這是從何處得來的?”男子明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也就問道。
顧大娘只當她是喜愛那梧桐糕餅,便如實答,“前幾天縣裡梧桐節,家家戶戶都做了不少呢。縣丞特別仁德,還賜了許多下來。”說完她一指那糕餅,“這些都是賜下來的,味道自然比自家做的好上許多。”
梧桐糕餅並不是衆所皆知的那種梧桐做的,甚至與其沒有一丁半點聯繫。梧桐縣遍處生着一種黃色的小花,極其絢麗,又十分芬芳,也得了“梧桐”這名,有一回一個廚子偶然用它做了糕餅,出乎意料十分受百姓喜愛,梧桐糕餅就變得有名起來。
梧桐縣也是因此命名,那時的縣主還特地設了一個梧桐節用來賞花品吃食,這一傳統延襲了許多年。
這些都是歡期聽來的,她出了山莊很多次,偏楓舞山莊離梧桐縣又最近,需要購得什麼物什,來縣上便是,也就對梧桐縣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晏清潭聽着她的解釋,看着歡期接了顧大娘手裡的糕餅,低下頭並不答話,拈起一塊就往嘴裡送。
“師妹!”
伴着喊聲,商陸快速幾步跑了過來。他微微有些氣喘,手裡也並沒有帶着照明的物件,看來是找了她很久。
“這是什麼?”商陸自小跟着月夜,也曾出過山莊,不是去採藥,就是去拜訪師傅的友人,着實單調。尤其是梧桐糕餅綠澄澄的,實在討喜,見着什麼新奇物什,不免多看兩眼。
晏清潭手頓了頓,糕餅就沒放到嘴裡,而是直接放了回去。她看着商陸,大概是因爲他又喊她師妹,眼神有些微怒,“師兄可以嚐嚐。”
商陸到底是小孩子,不疑有他,歡喜得拿起一塊就要往嘴裡送,晏清潭眸子裡有些促狹的笑意。
剛嚐了小口,商陸就呸呸得全然吐了出來,撫着胸口給自己順氣,半響,似乎還驚魂未定,很無辜的朝着晏清潭道,“師妹,你真是黑心,明知道有毒,差點害死我!”
顧大娘一陣驚詫,慌忙問道,“有毒?這……這究竟怎麼回事?”
商陸的動作委實誇張了點,分明實得藥性,嗅到鼻尖就知曉是毒藥,她都辨得出來,他也根本就不可能咽得下去。更何況,毒也看分量,這一口之量還不足以毒得死人。晏清潭盯着那糕餅,也不揭穿他。
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古怪得看了商陸一眼,不知是何情緒。目光又轉向晏清潭,“姑娘怎麼看?”
“當如何看,便如何看。我也不過略通歧黃,旁的事,也不是我該管的。”
晏清潭語速平緩,顯得很是得體,卻又分外疏離。很明顯得說明了,這趟渾水,她還沒預備趟。
男子嘴角浮了些笑意,“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姑娘了。”說完徑自轉身走了,身影很快與夜色融爲一處。
晏清潭也不瞧他,淡淡的眉眼看着驚恐的顧大娘,“回去吧,好生照看你那小孫女。只是這糕餅,不要再吃了。”
顧大娘連連點頭,眸中懼意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