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內,小野正和五個鬼子兵在尋歡作樂,個個喝得酩酊大醉。
小野大着舌頭道:“這、這樣烈性的支那女人,我很喜歡,可、可還沒有到手就死了,真喪氣。”
邊上的鬼端着一杯酒過來道:“喜歡也沒用了,美人沒了,可是還有美酒,來,小野君,喝酒。”接着給小野倒酒,卻發現酒瓶已空,於是把酒瓶往地上一摔,大喊道:“拿酒來!”外面的夥計連忙應聲道:“來咧!”
聽着小野那粗野的吆喝,上菜的夥計不得不趕緊答應一聲後轉身去取酒,但剛走到樓梯拐角,金戈突然從雅間中伸出一隻手,將夥計一把拽了進去。
二樓雅間裡,幾名在鬼子喝完杯子裡剩餘的酒後,卻還沒看見夥計送酒上來,不由得生氣地罵罵咧咧。正在這時,雅間門口卻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個夥計低着頭,用托盤端着兩瓶酒和一碟菜推門而進。
小野怒道:“八嘎,拖拖拉拉,死拉死拉的。”
但那名端着酒菜的夥計似乎沒有聽見鬼子的恐嚇,只是自顧自繼續端着盤子往桌上擺菜。小野頓時覺得有些蹊蹺,提高聲調對夥計叫道:“八嘎,我在跟你說話,你的,聽見沒有?”
看見小野發了脾氣,兩邊的鬼子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夥計的肩膀,雙手一使勁想把夥計按倒,卻發現怎麼用力也按不下去。
兩名抓住了那名夥計的鬼子正在納悶間,只見那夥計把頭一擡,頓時把幾個鬼子嚇得酒醒了一大半。
小野面上透着不可思議的表情對夥計喊道:“金戈,你是金戈,你怎麼沒死?”
血紅着眼睛,金戈沉聲怒喝道:“你還沒死,我是不會死的!”
眼見情形不對,金戈身邊的兩個鬼子揮拳就打,但金戈往下一低頭,利落地閃過鬼子的拳頭,順手操起兩個酒瓶狠狠地砸在兩個抓自己肩膀的鬼子頭上,頓時砸得鬼子滿臉是血。
其餘的鬼子趕緊拔槍,但金戈早已從腰間拽出雙槍,左右開弓,雙槍齊響,瞬間五個鬼子被打得腦漿迸裂!僅剩下小野一人手拿着軍刀顫抖着,看着面前的金戈提着槍一步步逼了上去。
艱難地吞嚥着唾沫,全然沒了往日囂張猖狂的小野突然叫道:“我要公平決鬥。”
不屑地看着小野,金戈順手把槍往旁邊一丟道:“殺豬不叫決鬥,放馬過來!”
惱羞成怒的小野見金戈丟了槍,上來就劈,金戈赤手空拳從容不迫地化解了小野的進攻,一次次將小野打倒在地。
掙扎着再次從地上爬起來時,小野已經是鮮血滿面,臉也被打成了豬頭!
眼看着取勝已然無望,小野孤注一擲,大吼一聲,雙手執刀對着金戈直刺過去,金戈略一閃身,刀擦着金戈的身體刺中了後面的柱子,金戈順勢伸手反擰着小野的胳膊,另一隻手揪着他的腦袋,將小野的脖子一點點地向刀鋒上蹭去。小野嚇得渾身發抖,一股尿水霎時將褲子淋溼。
幾乎將臉貼着小野的頭,金戈緩緩地說道:“我太太就是死在這把刀下的嗎?”
小野顫抖着解釋道:“她,她,她是自殺的,”
金戈手上加了把勁道:“那你今天肯定是他殺!”
看着越來越近的刀鋒,小野禁不住哀號着:“別殺我,別殺我,我可以讓龜井閣下饒你不死。”
冷笑一聲,金戈大喝道:“狗日的,下地獄吧!”說完,手上一使勁,小野的腦袋往軍刀上一蹭,頓時一股鮮血飛濺而出。
隨着金戈的手一鬆,小野的屍體像一個麻袋般癱倒,金戈望着小野的屍體喃喃地道:“文婷,我給你報仇了。今天只是個開始,我一定聽你的話,殺夠一百個鬼子。”
槍聲早已經驚動了望江樓附近的日軍,此時外面警笛四起,鬼子和僞警察紛紛向望江樓趕來,金戈拿起扔在地上的手槍,緩緩擡起頭,雙眼通紅地走到窗口,望着滾滾的江水,躍身而下。
寬闊的河面上散漫着輕紗般的薄霧,一個疲憊的身影正在河道邊上搜尋着。
金戈沿着河岸找了整夜,身心疲憊,突然發現河灘上有一個亮晶晶的發光物,趕緊上前撿起一看,正是自己母親送給柳文婷的髮簪。頓時金戈淚如泉涌,整個身體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抽泣着道:“文婷,你不會死的,我知道你不會死的,你說了,你不許我死,我也不許你死。”
擡眼看着荒無一人的河道,金戈禁不住發狂似的喊了起來:“文婷,文婷……”
手裡死死攥着銀簪,金戈跌跌撞撞地在河邊走着,口裡不斷呼喊着文婷的名字,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淚光中他突然看見河裡漂浮着一個黑影,金戈大駭,一躍而起撲進水裡,奮力向黑影游去。待到游到黑影邊卻發現不過是件衣服,金戈萬念俱灰,腦袋裡彷彿轟的一響便暈了過去。
眼見金戈的身體一點點向水底下沉,河面上一艘小船行駛過來,划船的正是土匪於化龍的兒子*。
*指着金戈大聲叫道:“爹,快出來看,這有個人!”船艙裡閃出了滿臉絡腮鬍子的於化龍,兩父子迅速將水裡的金戈救起。
金戈漸漸甦醒過來,發現正躺在一個陌生的農家小院牀上。旁邊兩人正在搗鼓着草藥。
金戈不禁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弄草藥的人轉過臉來,正是於化龍和他的兒子*。
於大海道:“爹,他醒了。”說着兩人便朝牀邊走來,金戈覺得兩人非常面熟,問道:“是你們救了我?”
於化龍笑道:“土匪就只會殺人越貨呀?就不興救個好人咋的?東安城一戰,你的所作所爲,我於化龍佩服!你家老太太更是了不得的英雄!”
金戈這才記起兩人的身份,拱手道:“謝謝二位,還望二位替我保守秘密,如果鬼子知道我還活着,很多人都會死。”
於化龍父子點點頭,金戈正欲下牀,卻感到一陣暈眩,又倒在牀上。
於化龍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金戈道:“我還有些要事沒有處理完。”
於化龍道:“什麼要事,就是報仇唄。”
於化龍點破了金戈的心思,拽了一把凳子坐到金戈跟前道:“就你現在這個身子,一人一槍,我看仇沒報反而會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金戈道:“我沒有其他選擇。”
於化龍道:“我要是給你百十號人和槍,你說這仇是不是就容易報了?”
金戈側頭道:“你不是要我跟你去當土匪吧!”
於化龍哂然道:“當土匪不是我們的錯,都怪這世道亂,兄弟你說要是太平盛世,老百姓能安心過日子,誰願意當土匪呀?”
金戈想了想搖頭道:“匪終究是匪,難成正道。”
*接着說道:“金戈大哥,實話給你說吧,我爹就是因爲想抗日,結果被那該死的二疤瘌給出賣了,差點送了命。只要大哥你肯幫我們,我們一定可以奪回山寨!”
於化龍眨了眨眼接着道:“我知道我的那些小兄弟在你眼裡都是一羣烏合之衆,這不是有你嗎,只要你願意,我們殺回去,奪了那個二疤瘌的狗命,其他全都聽你的指揮,我相信不用多久一定能把他們整出個打鬼子的樣子來。”
聽到這裡,金戈疑惑地回答:“二疤瘌?他是?”
*忙道:“我爹是大當家!這個二疤瘌是二當家,因爲我爹想抗日,結果我和我爹出城辦事,被他給警察通風報信,我和我爹就被投進了大牢,還好遇到大哥你。大哥,你相信我,我們其他兄弟還是會聽我爹的指揮,只要我們當面戳穿他的奸計。”
金戈略一沉吟道:“好吧,咱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