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安城城牆下,金戈正悠閒地坐在地上,嘴裡叼着根草,拿着美國老師送他的手槍正耍着花槍,一旁的老鐵叔皺着眉說道:“小刀子,現在城門已經被鬼子圍了,百姓想走都走不了了。”
金戈一臉輕鬆,吐掉口中的草道:“如果鬼子的外圍被****包圍了呢?那我們可是中心開花呀。”
老鐵叔嘆了口氣道:“唉,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金戈安慰道:“老鐵叔,你放心,我堅信****會來救援的。”
正說着,獄警押送着一隊身穿囚衣的犯人過來,其中一個滿臉胡碴的中年大漢突然停住,死活不走了。只見這中年大漢叫道:“他奶奶的,這是要拿老子去當炮灰呀,老子於化龍不去!”
一個獄警拿槍頂在了於化龍的頭上,接着罵道:“你個臭土匪,快走,再不走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邊上另一個年輕的囚犯恐慌地對於化龍喊着:“爹!”
金戈一見,沉吟了一下,走上前去擋開了頂在於化龍頭上的槍道:“孩子就不要上去了。”
見到長官表態,那於化龍連忙感激地道:“謝謝長官。”金戈接着道:“但是你不上去打鬼子,城破了,你兒子肯定也活不了。”
於化龍一愣,反問金戈:“你保證我們能夠打得贏嗎?”
金戈望着於化龍道:“打得打不贏我不能保證,我只能保證你要是在上面戰死了,一定會比在下面當土匪被槍決光榮。”說完,金戈從旁邊的士兵手裡接過一把步槍,遞到猶豫不決的於化龍面前。
於化龍看了看金戈,一咬牙接過金戈手中的槍,“好,我去打鬼子!”金戈微笑地對他點了點頭。
這時大地突然輕微地抖動起來,城牆上的灰也不斷往下掉落。金戈一呆,只聽見城牆上的老鐵叔大喊:“鬼子上來了!”衆人一聽忙跟着金戈往城樓上跑,於化龍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上了城樓後,只見東安城前方黑壓壓地站了一片鬼子,打頭的是幾輛坦克,而在後面站立的人羣中,爲首一員軍官騎在高頭大馬上,正是龜井一郎。看着鬼子強大的陣勢,衆人一時間都呆住了。
金戈大喊着:“準備戰鬥!”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趕緊各自拿好武器。
只見城外龜井一郎點頭示意了一下,日軍陣中衝出一匹戰馬,不一會奔到城下,城下鬼子騎兵喊到:“樓上的不要開槍。金戈先生,開戰之前,我方指揮官想跟您進行一次軍人之間的對話。”
城樓上頓時一陣譁然,大家交頭接耳,都認爲這是鬼子的陰謀。一名士兵手指搭上扳機瞄準了城下的鬼子,但一隻手按住了他,士兵扭頭一看,正是金戈。
金戈命令道:“都把槍放下。”所有士兵和警察緩緩放下了槍,詫異地看着金戈。
金戈從容地道:“他小鬼子是軍人,我們也是軍人,中人在什麼時候都得有模有樣。不能丟了威風!”說完,把風紀扣扣好,扶正帽子對城下的鬼子喊道:“等着,你二爺來了!”
老鐵叔一把拉住金戈,“你不能這樣去,這太危險了呀。”
金戈笑了笑,撥開老鐵叔的手道:“在這也危險。”
“鬼子是不講人性的呀,萬一他們把你扣留或是打你的黑槍,可就沒有後悔藥吃呀。”
金戈道:“鬼子這樣做就是想在氣勢上壓倒我,如果我不去,你看看咱們這些守城的弟兄,心裡就更加沒底了。”
老鐵叔還想勸說,金戈一擺手道:“行了,別說了,鬼子不就是鴻門宴嗎,那我這出單刀赴會就必須唱好!”說着,金戈拍了拍老鐵叔的肩膀,微笑着站起身來,拔下青天日白旗,扛在肩上,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東安城外,龜井一郎正舉着望遠鏡在觀察,小野湊了上來說:“我看支那人是不敢來的,他們全是一羣膽小鬼,肖百川就是最好的證明。”
龜井一郎道:“如果金戈真的不敢來,我倒是有些失望了。”正說着,龜井一郎從望遠鏡裡看到城牆上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城門漸漸打開,只見金戈騎着一匹戰馬,肩上扛着一面青天白日旗,威風凜凜地策馬奔來。
小野不禁驚道:“他還真敢來呀!”
龜井一郎點了點頭,摸了摸鬍鬚奸笑道:“爲了鼓舞他們原本就嚴重不足的士氣,他不得不來!”
說話間,金戈一人一騎已經來到鬼子的陣前,金戈“籲”地一聲勒住了繮繩。鬼子陣裡的士兵一下子把槍舉起,瞄準了金戈。
金戈不屑地笑道:“這麼近還要瞄準呀?戰鬥素養太差,就是閉着眼睛也能打到我了。”
聽到金戈那明顯帶着嘲諷的話語,龜井一郎輕輕點了點頭,一擡手,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槍。金戈繼而對着龜井一郎一擡下巴道:“金二爺我來了,是你要跟我說話嗎?”
龜井一郎挺直身軀一催戰馬,向着金戈走去。
金戈一見笑道:“個子就這麼高,再挺也沒有用。這就跟一條貪婪的蛇一樣,無論嘴巴能張多大,也不可能吞下整個大象。”
龜井一郎彷彿沒有聽見金戈的嘲諷,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您就是冬瓜山摧毀我炮兵陣地的金戈隊長吧?”
金戈笑道:“你不是來仰慕我的吧?”
龜井一郎笑道:“手段是不錯,但令我非常奇怪的是,既然你們已經得了先手,爲何按兵不動,足足浪費了三天時間,致使我軍從容調派重武器,從而一舉突破你們的東安防線。”
金戈應道:“現在不是覆盤的時候,咱們這盤棋還沒下完。”
龜井一郎哈哈大笑道:“這還用下嗎?就憑肖百川故意把你在東安城的情報告訴我,而自己想趁機溜走。你現在就是一顆孤立無援的棋子,一顆被你身後那面旗幟拋棄的棄子。”
金戈一聽有如當頭棒喝,險些背過氣去,一手扶着馬鞍,一手死死握着戰旗,身體微微發抖,緊咬着鋼牙,小聲地自言自語着:“肖百川出賣了我!”青天白日旗角隨風滑過金戈的面頰,金戈竭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
注意到了金戈的情緒變化,龜井一郎不禁面露得意,用手把眼鏡往上推了推道:“金先生,作爲軍人,我敬佩你,但是作爲對手,現在我不得不說,僅僅憑着你們城上的那些人,這盤棋,你輸了。”
迎着龜井一郎的目光,金戈咬着牙,毫不退讓地道:“那你儘管來試試。”
龜井一郎搖搖頭道:“最好別試。”
隨着龜井一郎把手中的軍刀往上一舉,只見遠處的鬼子左右分開,從身後一下子推出了數十門重炮。東安城樓上頓時一陣騷動。
龜井一郎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接着道:“我身後的裝甲部隊和重炮的作戰能力,我想你是知道的,它們一旦開火,東安城將變成一片火海、一堆瓦礫。你沒有提條件的可能,只有遵照我的命令,舉手投降。”
金戈驕傲地擡着頭說:“我的手是用來向你開槍的,除非你把它砍去,否則斷無可能舉手投降!”
龜井一郎哈哈大笑道:“在大日本皇軍眼裡,沒有什麼不可能。請回吧,五分鐘之後,一切就將見分曉。”
金戈毫不退讓道:“奉陪到底!”說完,一撥馬頭向東安城馳去。
金戈回到城頭,把戰旗插回原處,心情沉重地看了看衆人道:“鬼子要攻城了,鬼子有重炮,大家找好掩體各就各位。”
城頭衆人剛聽令各自進入作戰地,鬼子陣地上的大炮和坦克火炮就一起開炮了,頓時四下山崩地裂一般。
但炮彈卻沒有落在城牆上,而是飛過城牆,打在了老百姓的民房上。剎那間,房倒屋塌,沒來得及撤離的百姓一片哀號,慘不忍睹。
城樓上有的士兵回頭看到這一幕不禁放聲大哭,有的警察衝下城牆救火去了,金戈不顧老鐵叔的勸阻,冒着鬼子的炮火跳到城牆垛子上,雙眼冒火地對着鬼子陣地大喊道:“狗日的!有種向我開炮!來呀,向我開炮!”
龜井一郎從望遠鏡裡看到站在城牆上的金戈,笑了笑,揮手示意。小野回頭對炮兵命令道:“停止射擊!”
炮擊停止後,龜井親自拿着一個大喇叭對着東安城上喊道:“金戈先生,由於你的固執,那些無辜的老百姓死了,我除了表示遺憾之外,更想對你說,你是有能力解救他們的,只要你放下武器,我絕不再開一炮。”
回頭看了看身後衣衫不整的士兵,又看了看遠處冒着濃煙的居民區,金戈緩緩地從腰上拔出M1911手槍頂到了自己的腦門上,“列位,對不起了,是我連累了大家,是我連累了城中的百姓。”
老鐵叔一見忙撲上前去奪金戈的槍,卻被金戈摔開。老鐵叔不禁老淚縱橫地對金戈叫道:“小刀子啊!你不能這樣呀!這不是你的責任,這都是鬼子造的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