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吃痛,腰背卻依然挺的直直的,手中的藥碗只輕晃了一下,依然被她穩穩的端在了手裡,她忍着疼痛,又往前邁了一步,好死不死,偏生又踩上了一塊尖銳的碎瓷,碎瓷刺破她腳底的新鞋,狠狠扎入她的皮肉之中,疼的她身子一歪跌坐在地,手裡的藥碗也隨之墜地落,墨色的藥汁淌了一地。
祁溶月作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哎呀,我的藥。”
楚天心氣的不行,纖掌一拍,尖聲道:“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小丁再也顧不得疼痛,趕忙跪趴在地上,朝着楚天心不斷磕頭,光潔的額頭上刺滿了碎裂的碗瓷,鮮血流了滿臉:“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楚天心向來殺人不眨眼,豈會因爲她的一兩句告饒便放過她,她冷漠的揮手:“拖出去。”
小丁的目光轉向祁溶月,那雙向來溫柔的眼睛裡,竟泛出許許寒光,表情冷漠的彷彿不是她所熟悉的祁溶月。
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拖出門的那一剎那,她恍然明白過來,爲何早上出門時,雪兒會送她一雙新鞋,鞋子很漂亮,鞋底卻非常薄。
陰謀,這是個陰謀。
小丁張嘴要喊,卻被一團碎布塞住了嘴,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有嗚嗚嗚的聲音發出,直到被亂棍打死,也沒能說出她想說的話。
楚天心朝祁溶月道:“看來要麻煩你再熬一碗藥了。”
祁溶月搖頭:“公主,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這藥熬不成了。”
楚天心面色大變,滿是紅疹子的臉上泛出陣陣寒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祁溶月道:“實不相瞞,今兒這碗藥所用到的藥材,有好幾種都是十分稀罕的藥材,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纔湊齊,如今想要再熬一碗,也得先湊齊了這些藥材才行啊。”
楚天心面色稍緩,舒了一口氣:“還道是什麼事,不就是幾樣藥材嗎,這樣,本公主派人送你去宮裡,御醫院裡的藥材庫中,你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這話正中祁溶月下懷,她等的就是這一句,垂首,掩下眸間喜色,聲音依舊的清淡不含喜怒:“遵命。”
十月初五,距離楚廉的登基大典還有四天,宮裡很忙,每個人都忙的腳不沾地,都忙着迎接新帝的到來,當然,也有例外,宮裡最清閒的地方,那就是御醫院。
宮中無主,御醫院的御醫們雖每日都按時當值,卻個個無事可做,閒的發慌,和內宮中那些忙亂的景像完全不同。
“咦,那姑娘是誰?”一位年輕的御醫遠遠瞧見一道纖麗的身影朝他們這頭走來,趕忙推了一把身旁的江御醫。
江御醫正在打瞌睡,被呂御醫推醒,揉了揉眼睛朝呂御醫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看了一眼,又揉了揉眼睛,又看一眼,再揉一次眼睛,一旁的呂御醫見他面色有異,問:“你認識?”
江御醫忙點頭:“認識認識,這不是祁小姐嗎?她怎麼,她怎麼來咱們御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