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晚,早上起來天色依舊是灰濛濛的。許溫蒂拉開百葉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溼潤的空氣,沁心的清涼騰地一下趕走了所有的睏意。
三天了,姓蘇的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毫無激情的生活讓她閒得很無聊。
七點,距離早飯還有半個小時,許溫蒂坐在梳妝檯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長髮,眼光不經意地就掃到了梳妝檯上的首飾盒。首飾盒是楚然送的,復古樣式,盒子表面彩漆了大朵的牡丹圖案,說是清朝哪個妃子用過的古董。是不是妃子用過的許溫蒂不知道,不過但凡能出現在楚家的東西肯定都價格不菲。
尾指勾開扣鎖,盒子裡可憐兮兮地只躺了一塊手帕。
呃,在許溫蒂的眼裡,古董就等同於死人用過的東西,而她對死人的東西實在提不起興趣,因此蘇雪陽的手帕纔會被安置在首飾盒裡。
“虛張聲勢的吧,不就是一塊手帕嗎?”許溫蒂用兩根手指拎出手帕,先是鋪在桌面上瞧了一會兒,然後有舉在眼前瞅了瞅,這東西她翻來覆去地瞧了N回,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白色的純棉布,手帕四周壓着黑邊兒,單層,無圖案。
若是非要說出點兒不一樣的,那就是這帕子應該洗過漂過,白是挺白但是跟本色還是有差異的。
他很在乎這個手帕,或者是在乎送他手帕的人?許溫蒂將帕子疊起來放在掌心,煞有介事地端詳起來。
好吧,她是故意沒有還給他的。可是,這麼久了,她也沒瞧出端倪。也許真的只是她多心了,手帕裡沒有玄機,只是某個對蘇雪陽很重要的人留給他的信物吧。
想到這兒,許溫蒂不由得想起了郊外的那間小木屋,以及他的,不爲人知的童年往事。
算了,再見面還給他吧。許溫蒂皺皺眉頭,將手帕重新放回了首飾盒。
啪地一聲扣上盒蓋,許溫蒂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急躁了起來。難道是因爲想到了他?還是不經意地,不情願地想到了他的吻……
天晴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以後的事情了,許溫蒂坐在鋼琴對面,一邊心不在焉地翻着手裡的琴譜,一邊偷偷地瞄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麥可傑。
楚梵沒來上鋼琴課,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看着始終在窗前發呆的小男生,許溫蒂不由得直搖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麥可傑同學只怕要癡心錯付了。
許溫蒂不動聲色地,硬是陪着麥同學等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啊,那個執着的男孩子就那樣站在窗前一動未動,好像石化了一般。
“老師,下課時間已經過了。”許溫蒂放下琴譜,輕聲提醒道。她相信傷心的人可以站一天都不覺得累,但她是無辜的啊。
“對不起,對不起,真是對不起。”麥可傑此時此刻纔想起來琴室裡還有一個人,趕忙懷着滿心歉意跟許溫蒂連道了三遍歉。
“不要緊,你繼續吧,我先出去了。”許溫蒂微微笑着站起身,然而就在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麥可傑的神情忽然一變,緊接着伸手扶在了玻璃窗上,隨之雙肩因爲突然的情緒變化而微微抖動起來。
他看到什麼了嗎?許溫蒂抱着好奇走過來,往窗外一瞧,不禁愣住了。
一輛白色的豪華轎車停在別墅前面,一男一女面對面地站在車門邊兒上,有說有笑的,看上去十分親密。
女生正對着窗外,是楚梵,男人背對着許溫蒂單手撐在車門上方。
一輛白色的豪華轎車停在別墅前面,一男一女面對面地站在車門邊兒上,有說有笑的,看上去十分親密。
女生正對着窗外,是楚梵,男人背對着許溫蒂單手撐在車門上方。不過即便是這樣的角度,許溫蒂還是認出了他。
一年夫妻,形同陌路,她是爲了履行父親的承諾,那他呢?又爲了什麼?或許以前不知道,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情,她似乎隱隱約約地猜到些什麼……
他要留下來吃飯嗎?許溫蒂走到一樓時,恰好與他們二人碰了個對面。目光對視的一瞬,她看到了耿帥言微微有些異動的眼光。看來他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麼快地就再次見到她。
“下課了嗎?”楚梵挑起輕蔑的眼光,越過許溫蒂去尋麥可傑的身影。
可惜,小麥同學還在琴室裡發呆,八成仍在糾結,爲何自己默默愛戀,小心呵護的女生會喜歡上一個比她年長出十歲的男人。
“上午有功課嗎?你怎麼不跟我說呢?”耿帥言笑着望向楚梵,眼角的餘光卻仍然徘徊在許溫蒂的臉上。上次潑他的那杯水,他可是記着呢。
面對他如此做作的溫柔,許溫蒂不禁偷偷地擦了把虛汗。當初爲何就沒發現他有這樣的潛能呢,幾句話就能把小女生說得笑逐顏開,團團轉。她記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這個男人可是連句玩笑話都不會講,見天一副正人君子,不近美|色的模樣。
“不過一節鋼琴課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楚梵彎着眉眼,聲音嬌滴滴的。讓人忍不住想起一個惡俗的比喻,那就是聲音好似出谷的黃鶯一般婉轉動聽。
喵的,調|情都調到她對面了,許溫蒂只覺得隱隱惡寒,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她不稀罕的東西別人可以揀,但是要在她扔掉以後,斷然沒有東西自作主張另謀新主的事兒。耿帥言,別說他跟許家一系列事件有脫不開的關係,就算他在那些事上是清白的,也甭指望能安安穩穩了此餘生了。
想當然的,楚梵一向當她不存在,所以吃飯的時候只管兩人親密無間,至於對面坐着的大活人完全熟視無睹。
再說許溫蒂,本想裝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無奈畫面實在讓人大倒胃口,所以一頓飯下來基本沒動筷子,倒是多喝了一碗湯。
楚家的傭人似乎對於耿帥言的到來見怪不怪了,這樣的情景是不是也說明了,耿帥言是楚家的常客,或者換句話說,耿帥言的到來是經過楚家兩位大家長允許的呢?
不會吧,楚萬庭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喪偶的男人?想到這兒,許溫蒂不禁擡起眼光,偷偷地瞄了一下對面……